第一三二回 紅霞分濃霧，五芒破殿宇

雖然在此之前，張桐心也曾想過要提防甄遠道，畢竟他暗自藏下葫蘆，後來又與紅雲仙娘發生了那樣的關係，無論是哪一件事，如果甄遠道知曉，都絕不會輕饒了他。

隻不過甄遠道待張桐有道之恩，張桐便是心存防備，也未曾過其他心思，但是這次發現張春和鄭融二人慘死，卻給張桐敲響了一個警鐘，令他猛然警醒過來，甄遠道並非善類，更非慈祥長者，一旦形勢需要，心狠手辣起來，隻怕是他這個徒兒，也都能夠隨時犧牲。

張桐心暗忖，不免有些遲疑，唯恐把甄遠道救了，將來有朝一日，自己也要遭殃。但是如果不救，一來甄遠道覆滅之後，剩他獨立難支，定要為喪家之犬。二來此事已經牽涉到蠱仙玄婆和玄牝老祖之間的糾葛，他已騎虎難下，這時要是退卻，非但天蠶仙娘那說不過去，更也沒法跟蠱仙玄婆代。

張桐左思右想一陣，正在拿不定主意，卻在這時，忽從頭上，傳來一陣“劈劈啪啪”的雷鳴。張桐忙抬頭一看，隻見上空陣霧之中，突然飛來五道強，其中一道首當其沖，先是沖開大片霧脈，然後噴出片片紅霞，但凡沾到周圍的霧氣上，頓時猶如遇到了強酸，即刻全被腐蝕蒸發，發出“呲呲”響聲。

跟後麵四道寶亦是不遑多讓，趁那紅碟機開霧脈，跟直沖進來，全憑速度極快。來時又急又狠，竟然憑借三道寶，直接破開了靈犀觀外圍的護山大陣，最後僅剩一道烏黑發亮，形如飛矢的銳芒，風馳電掣，墜落下來。

就在張桐前麵十多丈遠。正好砸在靈犀觀的主殿頂上，隻聽“轟隆”一聲，煙塵四起。瓦礫飛迸，那間主殿的東麵墻壁，連同青瓦頂。頓時塌了半邊，剩下三麵圍墻，巍巍似乎也要吃不住。

虧得這時猛然從那殿宇之中，飛出一溜青霞，頓挫之間，向上一絞，正好趁那烏來勢將止之際，堪堪將其擊退，隨即趁勢一縱，往左右連斬四下。又把先前那四道寶一併退，這才勉強又把上方陣霧重新閉合。

張桐這時已經有些眼力，立刻認出後來飛出那道青霞，正是他師父甄遠道的那口青魚劍，隻是此時那道劍。似乎比他們上次，伏殺金刀太歲時，還有多出了幾分淩厲鋒芒的氣勢。

至於被擊退那五道寶，能夠破開外麵的護山陣霧，想必也都不是凡品，尤其最後那道烏。等於跟青魚劍的拚了一記，要是尋常法寶，早被斬破寶，而那烏卻僅被擊退，其中妙之，亦是可見一斑。

張桐看在眼裡，也跟著微微吃了一驚，原本他凝一枚劍氣金丸，並從紅雲仙娘那裡得來一套雷音劍法，自忖實力大漲，絕不弱於旁人，便是遇上練氣境界的頂級高手，隻要多加小心也未必沒有一拚之力。

但是剛才張桐親眼見到，甄遠道藉助護山陣法和青魚劍，跟外麵叟那一班人之中的高手全力對了一招，這才知道自己有些小看了這些人的實力。至現在單憑他的修為，仍還不是甄遠道和叟這一流人的對手，一旦正麵遇上，絕無一點勝算。

張桐微微震驚之餘，也不有些慶幸，虧得醒悟不晚，不然自以為是，萬一惹上這些高手，定然招來大禍，到了那時，再去後悔，可就來不及了。

與此同時，甄遠道坐於大殿之，一麵催護山陣法，一麵還要縱飛劍，雖然再次將外敵擊退，卻也耗費了他不力。他心知叟邊，修為最高，實力最強，也就那五六個人，剛才一併出手，全都被他擊退，再要攻來非得準備一陣不可。

甄遠道料定片刻之應該無礙，正想休息一會，卻在這時，忽然發覺，在他附近竟然出現一氣機。甄遠道登時吃了一驚，本來以他的修為，靈識極其敏銳，方圓數十丈，哪怕有一隻老鼠，他都能夠清晰察覺。

剛才因為形勢太急，甄遠道又要分心運轉陣法，催法訣，縱飛劍，一時心無旁騖，這才沒有覺察。這時略一凝神，頓時有所應，已經發現了張桐的蹤跡，立刻戒備起來，問了一聲：“誰！”

張桐本來還有些猶豫，要不要直接而退，卻被這一聲喝破了行蹤，已經把他退路堵住，他也隻好著頭皮，對著甄遠道應了一聲，然後搶了幾步繞到正殿的前麵。

此時這座靈犀觀的正殿，隻剩下了不到半邊，前麵木門全都垮塌，倒是省去了張桐開門拜見的過程，直接看見甄遠道盤膝坐在殿，下鋪著一張白牛皮畫的八卦圖，手中擎著一桿白長幡，布麵上畫有饕餮雲紋，雷霆閃電，骷髏惡鬼，隨風微微一晃，便要傳出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。

張桐乍一看見，便已料定，這桿白幡，定是縱外麵護山霧陣的法，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，然後急忙搶了幾步，來到甄遠道的跟前，躬拜了下去，口中稱道：“師父！”

甄遠道一看是他，也跟著鬆了口氣，這時剛與一乾強敵鬥了一陣，甄遠道的真氣消耗不，如果真有敵人潛進來，即使修為不濟，也得一番手腳，才能料理乾凈。

隻是跟著，甄遠道發現張桐隻有孤一人，卻又令他大大失，不眉頭鎖，沉聲問道：“怎麼就你一個人？難道喬瘦滕那老鬼和我家天蠶仙娘妹子，竟都不願來助我嗎？”

本來甄遠道心裡還在盤算，等甄猛和張桐回來，請到幾位強手相助，至能夠跟外邊叟那一班人打個勢均力敵。誰料到那甄猛，猶如石沉大海，竟一去就沒了音信。張桐雖然回來，卻是孑然一，一個人也沒請來。

甄遠道的心頓時往下一沉，不暗暗後悔，沒有早做準備，不然現在也不至於落得這種獨立難支的境地。可惜當初他得了青魚劍，又暗自修煉大有無萬象雷音，自恃劍了得，偏要以寡敵眾，才能顯出威名。

卻沒料到，叟竟不知從何，得了一個烏芒兜，又經他苦心祭練數年，足足煉有二十重製，單論威力雖然還不及青魚劍，卻已能夠與之匹敵，加上那邊人多勢眾，每每都是一擁而上，令甄遠道左支右拙，顧此失彼，愈發覺得，應接不暇。不然他也不會痛下狠心，把觀的兩名子殺了，取二人，注護山陣法。

張桐看出甄遠道臉不好，雙目之中，戾氣迸發，彷彿隨時要擇人而噬似的，不由得愈發心生忌憚，向後退了一步，連忙說道：“回稟師父，那鬼道人態度不明，弟子也不知他做什麼打算。不過九仙寨那邊，天蠶仙娘已經趕來了，還事先帶弟子去了一趟百蠻山疊雲，麵見了蠱仙玄婆前輩，並請紅雲仙娘，一同前來助陣。”

甄遠道一聽，頓時眼睛一亮，隻是後來聽到紅雲仙孃的名字，臉微微有些異樣，皺了皺眉，沉半晌，才又問道：“紅雲竟也來了？們現在人呢？”

張桐見他聽說紅雲仙娘前來，非但沒有出喜，轉是有些凝重，不有些狐疑，心暗暗忖道：“咦？怎麼師父聽說紅雲仙娘要來，不但沒有喜，反而十分遲疑，這其中也不知是什麼緣故？”

張桐一麵思忖，一麵也對甄遠道和紅雲仙孃的那些舊事多出幾分好奇，隻不過這時大敵當前，又是陳年辛，他也不便多問，立刻應聲答道：“二位仙娘並未一同上山，說要在外策應，等敵人攻來，趁其不備，突然殺出。現在二位仙娘就在附近山中，特意命我提前回來，跟您稟報一聲。”

張桐有意沒提剛纔在後山遇到甄猛的事。畢竟甄猛是甄遠道的本家侄兒，就算再不待見，也要照顧幾分。尤其現在人都死了，已經死無對證，就算說他叛變，也未必能取信於人，轉有可能惹來更多猜忌。索張桐裝作不知，就算日後追究，也可方便推。

甄遠道不知其中，聽說紅雲仙娘暫時不會前來，倒是鬆了口氣，心裡暗暗盤算：“想不到紅雲竟也來了！不知現在修為怎樣了，大概比我還要高出一籌吧！如果有幫忙，加上甄猛那邊，無論是青雲觀的王道源，還是二龍的馮家兄弟，隻要請來一個，我就能有把握，擊退叟那一群烏合之眾。”

甄遠道越想越覺得十拿九穩，隻是這兩天都沒有甄猛的訊息，甄遠道也怕中途出現意外，萬一那兩邊誰也不來，他也得提前有所準備。等他想了一想，又跟張桐說道：“現在你也不要久留，馬上回去跟們會合，並說我這邊暫時還能頂住。然後伺機繞到山前，離咱們山門，大概二十裡，有一個小山坳……”

第一三二回 紅霞分濃霧，五芒破殿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