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八回 知人知麵不知心

杜山想罷之後，忙想回去報信，否則其他人還不知甄遠道有飛劍，一旦當麵對上，非要吃虧不可，而且他剛領教過那劍的威力，沒有十重以上製的法寶，決計抵擋不住。

但這飛廉真人杜山，原也不是良善之人，他剛一起，卻猛又想起，此前來時自己已經誇下海口，如果這樣灰溜溜的回去，豈非麵無存，憑白為笑柄。

他忙停住腳步，心暗暗思忖：“不行！我絕不能這樣回去，更不能泄飛劍的訊息。這回邀前來，大多不是善類，萬一讓人知曉，我隻看了一眼，就給斬去一個神傀儡，連叟也要看輕於我。轉不如等他們都在甄遠道手上吃了虧，到時大哥莫笑二哥，也可免我獨自難。”

杜山越想越覺得原該如此，況且他本就自私自利，神陀寺那一班人，又與他非親非故，打定了主意之後，他卻分毫也不覺得愧疚，隨即好整以暇，架起一溜遁，直向神陀寺的方向飛了回去。

神陀寺原是西南宗佛門的一座寺院，規模並不甚大，左右三間佛堂，連同前後兩進的院子，加在一起隻有不到十畝，寺中僧人日子也是清苦，平日隻知念經，並無多神通。

直到十多年前，這寺中忽然來了一個遊方和尚，自稱法名惠，想要落籍常住，一開始那神陀寺的僧人還不願意，可後來那惠和尚了幾手法，卻由不得他們不允了。

隨後又過了兩年，那神陀寺的方丈就莫名死了，惠和尚好像順理章，直接做了方丈，剩下一眾僧人，雖然還有不服，但是懾於那惠和尚的法厲害，又置了幾個僧人殺儆猴，其他人也都不敢再有異議。

這一次叟召集眾人，就是在此落腳，前後應邀而來，足有四五十人。尤其那飛蝗山的玄牝老祖，雖未曾親自前來，卻派門下二弟子，三手貔貅張德林前來助陣。

這張德林修為已至周天圓滿，隻差一步就能突破天地玄關，乃是玄牝老祖最為得意的弟子，而且通一種獨門擒拿手段，隻憑一雙掌，專能收人法寶。

除他之外，還有龍首山金廉的金麵夜叉飛龍道長，金石峰金的金刀太歲王展，大山橋引的靈機上人，莽蒼山轉雲的骷髏仙娘，再加上飛廉真人杜山，這六個人修為最低的，也到了第九重小週天。

至於其他那些人，多是這六人的子侄徒弟，還有一些像王山君一樣，從附近招攬來的散修妖怪，一來修為不高，二來人心不齊，隻堪壯壯聲勢，人數雖然不，卻也指不上。

杜山心知神陀寺的形，就是一群烏合之眾，非有玄牝老祖，提前打好招呼，不允禾山道前來救援，隻憑這一群人，本別想事。

等他駕馭遁，回到神陀寺時，天已經不早，遠遠就見一片燈火通明，好好一個佛門凈地，已被攪得烏煙瘴氣。

惠和尚早命人把正殿大廳整理出來，索也不理什麼佛門戒律，擺上桌椅，供應酒菜。還有幾個徒，跑到附近村寨，擄來不年輕子，專在後院清出幾間禪房，日夜不忌，供人樂。

杜山收了遁，降落在門前，正要往裡走，恰逢打裡麵走出一個瘦高文士，相貌十分英俊，隻是縱過度，臉有些蒼白，瞧見杜山，立刻迎來，笑道：“哎呀！杜真人回來的好快呀！”

杜山瞧見此人，心卻不大樂意搭理，此人名郝平，原是個落第秀才，後來拜在大山橋引的靈機上人門下修行，為人最是兇，才這幾日，廟裡子，全被他禍害個遍，至此還嫌不夠，這便要出去，再擄來幾個，其名曰，嘗個新鮮，誰知剛到門口，就跟杜山打個頭。

雖說杜山也不是什麼好人，不過他自視甚高，為人也有些原則，對郝平此等徒，他是分毫也瞧不起，而且剛纔在甄遠道手上吃了大虧，心裡憋著一怨氣，見那郝平迎上來，心裡更是不快，話也不說，冷哼一聲，便邁步錯而過。

郝平心知杜山去靈犀觀探聽訊息，見他回來，原想問問，那邊況如何，沒想到剛一開口，就給吃了一個閉門羹，頓時臊得滿臉通紅，滿眼盡是怨毒之，狠狠盯著杜山背影，直至他走遠，才吐了一口，一麵轉向外，一麵小聲罵道：“呸！什麼東西！等這一次師父得了叟的元，藉助之氣，到達煉神境界，非請師父將你修為廢去，到時看你還怎樣猖狂！”

惡毒詛咒一番，那郝平才恨恨而去，卻沒注意，在他腳下，有一片浮，等他走後立刻化人形，竟是一個遁於地下的神傀儡。

原本杜山也非故意探聽郝平的行跡，隻是平素謹慎慣了，在他後十丈之，必有一個神傀儡跟隨，一旦遇上危險，也可隨機應變。

誰知無心柳之舉，居然得了大用，神傀儡，皆與杜山相連，剛才郝平說那些話，全被他聽個真切，他頓時吃了一驚，心說：“靈機上人要奪叟的元，莫非不知那叟實是玄牝老祖的姘頭，他敢打叟的主意，就不怕玄牝老祖怪罪！”

不過隨即他又恍然大悟，那玄牝老祖雖然威名遠播，但是論及修為，也是煉神境界，如果靈機上人能借叟的元突破桎梏，達到煉神境界，屆時即使不敵，也有能力自保，況且一旦達到煉神境界，就可延續千年壽限，麵對這種，誰又抵擋得住。

杜山驟然停住腳步，不由得暗暗忖道：“果然知人知麵不知心啊！靈機上人跟叟的可不淺，沒想到這次前來幫忙是假，伺機奪取元是真。我若不知，且也罷了，既然被我知曉，是否要去提醒一下叟呢？”

杜山一麵心想，一麵出一詭笑，不知打的什麼主意，轉即眼珠一轉，立刻搶了幾步，又向那神陀寺的前堂走了過去。

與此同時，在另外一邊，甄遠道破了神傀儡，亦是轉怒為喜，心滿意足，返回室，繼續加練習，意在大戰來臨之前，把飛劍運使的更加得心應手，才能以敵多，立於不敗之地。

其他人等也在恭賀一番之後，各自回了房裡，尤其張桐，經此一次，見過青魚劍的厲害，既是吃驚又是羨慕，暗暗發誓非把葫蘆劍訣練至大，屆時即使不用飛劍，隻憑葫蘆劍氣，也可足堪大用。

張桐回到屋裡，片刻不肯停歇，一麵繼續練習收發劍氣，一麵仔細揣剛才甄遠道斬那神傀儡時，那一展一縱的手法，雖然看似簡單，實則暗有玄機，旁人或許瞧不出來，但他修煉葫蘆劍訣，眼自與尋常不同，見那劍飛轉折，不帶一滯，竟是妙無比。

原本張桐就懷疑，甄遠道另有上乘劍，否則不會多年執於飛劍，此番見他用劍，對此更加篤定。而在此之前，張桐還擔心，葫蘆劍訣隻有總綱沒有劍招法，日後遇上強敵，終歸是個欠缺。如今有了這一發現，立刻令張桐眼睛一亮，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，非把那劍學來不可！

第四十八回 知人知麵不知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