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

    林淺一夜好眠。

    忘了是什麽時候睡著的，隻記得當時窗外月亮好圓，齊特助和傅還沒回來。

    吃了傅聿川煮的那碗味道很不錯的西紅柿蛋麵，而後跟傅聿川兩人在客廳裏下圍棋。兩人勢均力敵，兩盤都是平局，第三盤下了一半，琢磨著怎麽給他挖個坑，下一步他破解不了的棋，就給自己琢磨困了。

    醒來是早上七點半。

    天剛亮。

    外邊的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，連狗都沒看見。林淺在家裏晃悠了半個多小時，開了房門，穿著家居服去了廚房，在冰箱裏拿了些新鮮食材，簡單烹飪做個早餐。

    傅聿川的房間就在林淺隔壁。

    起床在房溜達，聽到那細微的響聲，他便醒了。聽見開房門，傅聿川隨手拿了件外套披上，跟著出了房間。

    喜歡漫無目的地閑逛。

    在京城的時候，懶得出門就在梨園周圍溜達，看住家的司機在人工湖釣魚，看韓嫂做醬料釀酒。天氣稍微好點，就去外頭的公園溜達，總之就是到跑。

    這大清早的一個人出門，傅聿川不放心。

    事實證明。

    他今早的擔憂是多餘的。

    林淺並沒有出門，傅聿川從房間裏出來時，就看見進廚房的倩影。打開冰箱，拿了新鮮的瓜果蔬菜，又用杯子盛了四杯米，淘了幾遍水放進鍋裏。

    人在視線範圍，傅聿川鬆了口氣。他走去廚房，聽到悉的腳步聲，林淺抬頭見了他：“這個點早餐店鋪都沒開門，我就自己做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幫你洗菜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是要做粥嗎？”傅聿川看在清理砂鍋。

    “是呀。”林淺作嫻，道：“我14歲沒名之前，林家好窮的。住在沒修葺的老宅子，家裏也沒有傭人，都是我很早起來做早餐，我最拿手的就是鹹粥了。”

    “香菇玉米排骨粥是我做的味道最好的，我以前也很喝，自從有天早上林喝粥燙了，林有為生氣把粥潑我上，我就再也沒做過，也沒喝過。”

    “冰箱剛好有這幾樣食材，淺師傅時隔十年再次出山，做一盅香菇玉米排骨粥。不是我自誇，味道真的很好。”

    林淺說著，抬頭看旁的傅聿川。

    他似乎有點走神。

    眼神複雜。

    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    -

    砂鍋咕嚕作響。

    濃鬱的鹹粥香味兒飄出廚房，將還在睡夢中的傅勾了出來。年眼睛都還沒睜開，一路飄到廚房外，拉開門，探進一個腦袋：“好香！”

    傅聿川在盛粥。

    林淺則打開蒸籠去拿裏頭的包點，傅立馬跑上去，搶活幹：“二嫂你歇著，我來拿，你別燙到手啦。”

    齊特助這會兒也起了，進了廚房幫忙。

    眨眼的功夫，早餐都端上了桌。傅聿川給林淺熱了一杯牛，隨後拉開椅子在旁坐下，道：“淺淺做的早餐，粥燉了許久，味道很好。”

    對麵的傅嗷嗷待哺。

    接了齊特助遞來的勺子，他低頭舀了一大勺送進裏，滿足地搖了搖腦袋。下一秒，年猛地皺臉，痛苦麵，可是又舍不得吐出來。

    “小副總您怎麽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沒事……嘔……”傅吞了那口粥，反胃猛yue了一下。

    林淺連忙給他遞水：“是不是燙到了？”

    “不燙……嘔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副總您是不是香菇過敏？”

    “不過敏……嘔……就是吃不了這個味道……嘔……”

    “香菜也是這樣……嘔……”

    “別喝粥了，吃小籠包。”林淺將熱乎的包子往他跟前挪，手要去拿那碗粥。傅先一步把粥碗抱了，低頭喝了一大口。

    林淺呆了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齊特助也愣了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二嫂親手做的粥……嘔……”

    “喝了有福氣……嘔……”

    傅一邊yue著，一邊將剩下的半碗粥一口喝了。接著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，一口氣連吃了兩屜小籠包，再喝了一杯水，他深吸了一口氣，將裏的東西咽下，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口，嘻嘻笑著：“香菇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我喝完了，二嫂，你做的粥真好喝。”

    林淺注視著他，眼中倒映著年憨憨的樣子。

    心裏卻暖。

    從前，天還沒亮就起來做早餐，林氏夫婦和林吃現的，卻還挑三揀四撂筷子，甚至還用滾燙的粥潑。

    同樣是這份粥。

    有人當垃圾，有人卻視若珍寶。

    就像這個人，一直都是，是林淺。世界上不是沒有人，隻是這些人出場順序靠後，雖然來得晚，但終究會出現。

    -

    賽裏木湖倒映著蔚藍的天空。

    日灑落下去。

    仿若一塊漸變藍的寶石。

    五六月份是伊犁旅遊的旺季，湖邊遊客不。林淺走在木製小道上，右邊是開滿小花的草原，左邊是一無際的湖麵，往上便是白雪皚皚的山脈。

    走在前。

    傅聿川跟在後，男人一隻手提著的高跟鞋，另一隻手舉著單反相機。經過榕城賞花一役，勤於學習的傅總攝影技有了質的飛躍。進園區開始，拍攝的每一張照片都得到了林大小姐高度誇讚。

    不吝嗇誇讚，頻頻誇他好厲害。問他是不是報班了，他說沒有，空閑的時候網上看的視頻。又誇他學習能力好強，他說有心者不用教，無心者教不會。

    林淺看完照片，仰頭他：“你還有什麽喜歡的嗎？比方說好，我也了解一下，日後也幫你做。”

    傅聿川：“沒有好。”

    林淺擰眉：“人怎麽能沒有好？好就是興趣，這樣才能在生活裏找到調味劑，日子才不會枯燥。”

    聽著的話，傅聿川仔細想了想。他真的沒有好，也沒有興趣。不過，既然這麽說，他確實可以培養一個好。

    傅聿川低頭看：“給你拍照，我的第一個好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遠環湖車行道上。

    齊特助走在傅旁，他先是了眼湖邊那對恩的夫妻，隨後偏頭看旁的人，隻見對方捧著一個比臉還大的饢餅，一口一口地啃，那麽幹，是看著齊特助都覺得腮幫子疼。

    “小副總，等會兒再啃吧？”

    “我一個都還沒吃完。”

    “沒事，慢慢吃，總會吃完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我買了二十個。”

    齊特助頓住。

    兩人對視，傅將手裏的饢餅遞到他麵前，“齊特助，你想嚐嚐嗎？”

    話音還停留在邊，視線裏已經沒了齊特助的影。傅轉頭看過去，齊特助已經跑出幾百米，眨眼間的功夫就不見了。

    -

    越往裏走遊客越。

    沒有跟團的大部隊，基本上都是自駕的人。

    Tank700停在路邊，林淺下了車，朝湖邊的天鵝走去。這個景很，還幸運地遇上了一對天鵝，林淺禮貌喊住過路的人，請對方幫忙拍個合影。

    兩人站在湖邊。

    踩著沙礫。

    風吹起林淺的擺，傅聿川摟了的腰，人本能抬頭他。對視的瞬間，他的目落到的上，停留數秒鍾，又回看著的眼睛。

    無聲地征求的意見。

    林淺沒有拒絕。

    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，隻覺得當時風很和煦，熱烈，他的眼眸很溫，在他吻下來那刻，閉上眼睛自然回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