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在國外的宋羨，聽說李錦一的死訊，不惜洋回國。 

 宋羨在姜止給的信中，順著地址找到姜止。 

 姜止帶著小團圓，已經在文城安了家。 

 這多虧了溫亮打點。 

 因為姜止在到達文城的第三日，就偶然見溫亮。 

 溫亮在文城人脈廣，產業也多，他把自己的一棟房產給姜止住，省去了很多麻煩。 

 當然，姜止不想占溫亮的便宜。 

 按市場價格，每月給溫亮支付房租錢。 

 與此同時，姜止心里也有數。 

 文城那麼大，這樣巧合到溫亮，顯然不正常。 

 但看破不說破，帶著小團圓安頓下來。 

 宋羨抱著姜止，“抱歉，我回來晚了。” 

 不能想象，姜止這段日子，是如何承著李錦一死亡帶給的痛苦。 

 姜止哽咽道：“宋羨，你沒必要回來，我真的沒事。” 

 “你這副模樣哪里像沒事。”宋羨了消瘦蒼白的臉。 

 姜止眼中的宋羨，被眸子里的霧水扭曲了影，忍不住落了淚，“慢慢都會好的。” 

 這時，外面響起了敲門聲。 

 姜止去開門。 

 溫亮拎著兩個大袋子，出現在門外，“嫂...姜止，我給你買了些日用品過來，你看看有沒有缺的？” 

 “麻煩你了，進來喝口茶。”姜止側，請溫亮進去。 

 溫亮看出好像哭過。 

 出于避嫌，他沒有穿，而是道：“我進去不太方便。” 

 房子里如果只有姜止和孩子，那他一個大男人進去，屬實是不太方便。 

 以前姜止在文城這邊住的時候，好歹還有兩三個傭人。 

 姜止道：“我朋友在這里，進來吧。” 

 溫亮約看到客廳有人影，他這才進去。 

 見到一張陌生面孔，宋羨疑道：“這位是...” 

 姜止道：“給你介紹一下，這是溫亮，算是我的好朋友，也是楚伯承的同僚。” 

 宋羨在國外待久了，打招呼的習慣也變了。 

 上前抱住溫亮，踮腳了下臉，“溫先生，您好，我宋羨，是姜止的朋友。” 

 溫亮懵了。 

 他堅著，一不，整張臉眼可見開始變紅。 

 宋羨瞧見他的模樣時，才意識到不太妥當。 

 解釋道：“抱歉，我在國外生活了三年，習慣了那里打招呼的方式，真的是下意識的本能，并不是有意占你便宜。” 

 溫亮結結道：“沒...沒事。” 

 宋羨笑道：“有沒有朋友？” 

 “還沒有。”溫亮瞥了姜止一眼，又很快別開視線。 

 他喜歡的姑娘，不是他能惦記的。 

 “沒有就好。”宋羨調侃，“若是有，那我可罪人了。” 

 溫亮拘謹一笑。 

 姜止招呼道：“坐吧，我去沏茶。” 

 三人各自坐在一邊聊天。 

 溫亮問：“小團圓呢？” 

 “在上面睡覺，雇了個傭人幫忙看著。”姜止喝了口茶。 

 宋羨道：“姜止，現在國局勢這麼張，你一個姑娘家，還帶著孩子，獨自生活太不安全，這里打起仗只是時間問題，我聽傅臨州說，東瀛那邊已經在向國增兵，這邊雖然離得遠，可早晚會到炮火波及，你認真考慮下我的提議。” 

 方才溫亮來之前，宋羨就跟姜止說，希姜止能一起跟出國。 

 宋羨和傅臨州在國外經營著紅酒生意，他們名下已經有好幾棟房產，那里的生活很富足。 

 如果姜止帶著小團圓一起去，他們可以直接轉給姜止一套房產，供姜止居住。 

 姜止又懂醫，到時候在國外讀個好學校，畢業之后就能留在國外當醫生。 

 國外醫生的待遇很不錯，足夠姜止帶著小團圓富足地過完下半輩子。 

 宋羨早就替姜止想好了。 

 學費就由來出，直到姜止完學業，正式工作為止。 

 溫亮在宋羨的話里，聽出了一不同尋常，“宋小姐，你是說...” 

 宋羨直截了當道：“讓姜止跟我一起去國外。” 

 愣了下，溫亮想說，如果姜止去了國外，那承哥怎麼辦？ 

 可想到楚伯承代過的話，溫亮忍著沒吭聲。 

 姜止猶豫了。 

 宋羨對姜止說道：“我暫時會在這邊住上半個月，半個月之后我就回去。

另外，即便你不考慮自己，也要為小團圓打算。趁著這段時間，你好好想想。” 

 說著，宋羨起道：“我去休息一會兒，你跟溫先生聊。” 

 奔波數日，宋羨已經疲憊到極致，歉意地對溫亮說了聲抱歉，得到溫亮回應后，直接上了樓。 

 溫亮看著姜止，若有所思道：“姜止，你是怎麼想的？” 

 姜止想到楚伯承。 

 茫然道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 

 溫亮中肯道：“如果考慮到小團圓的長環境，國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。最近國局勢越來越嚴峻，許多高門大戶開始舉家遷往國外。” 

 手指無意識地蜷，姜止問：“阿哥呢？” 

 “能力越大，責任越大，這是我們的國家，帥不會舍棄這片土地，以他的脾氣，他寧肯死，都不會離開。” 

 姜止垂下頭，掩蓋住眸底的茫然無措。 

 溫亮點到為止，他起告辭，“姜止，我還有事，就先走了。” 

 “麻煩你了，慢走。”姜止送他離開。 

 溫亮離開后，直接去了市政廳。 

 推開三樓辦公室的門，他道：“承哥，我回來了。” 

 “怎麼樣？”楚伯承從堆積如山的文件中抬起頭。 

 “嫂子瘦了。” 

 短短四個字，讓楚伯承心口狠狠痛了一下，他放下鋼筆，一臉焦躁。 

 溫亮繼續道：“嫂子一個宋羨的朋友，從國外回來了，宋羨這次回國，是想帶著嫂子和小團圓一起出國。” 

 楚伯承突然難以呼吸。 

 他嗓音發啞，“姜止答應了嗎？” 

 “我跟說了現在的局勢不好，出國是個很好的選擇，但嫂子猶豫了，還問我你以后的打算，我告訴，你以后是要留在國的。”溫亮打量著楚伯承的臉，“承哥，我覺得嫂子還惦記著你，到底是因為什麼，你非要和分開。” 

 楚伯承沒說話。 

 溫亮低聲道：“其實以嫂子的況，出國對來說確實不錯，國早晚要打仗，即便承哥你把帶在邊，也不會安全。” 

 “我知道。”楚伯承的語調抑。 

 溫亮聽出很輕的哽咽聲。 

 他識趣默默離開，關門留下楚伯承自己一個人消化著心的難過。 

 自從姜止來了文城，楚伯承已經關注姜止很久。 

 有時候他會開車，去姜止的住附近待一會兒。 

 偶爾他會看見姜止坐在院子里，著秋千。 

 眼神落寞，失神的眸沒有聚焦。 

 楚伯承知道，仍在李錦一去世的影中沒有走出來。 

 他甚至都不能親口告訴，他抓到了害死李錦一的人，已經幫李錦一報了仇。 

 姜止需要時間，他也愿意給時間。 

 即便擅自做主，在李錦一墓前已經和李錦一結為夫妻，楚伯承也并不在乎。 

 他這輩子唯一的人，只有姜止，也只能是姜止。 

 故而他打算，等過一陣子，再把姜止接回到自己邊。 

 可現在，楚伯承搖了。 

 溫亮說得對，以現在的局勢，國早晚會打仗。 

 他花了半輩子的時間，守著川城一方百姓的平安，關鍵時刻，他更不能走。 

 若此時讓姜止留下，豈不是要讓姜止跟著他苦。 

 楚伯承打過仗，知道條件有多艱苦，也知道有多腥多殘酷。 

 他不想讓姜止面對這些。 

 唯一的辦法，就是讓姜止帶著小團圓出國。 

 在國外，會有更安全的環境，更好的前途。 

 還有宋羨陪著，不會孤獨。 

 如此一想，楚伯承更不能把姜止留下了。 

 可即便明白這個道理，但楚伯承仍是覺到口撕心裂肺的痛。 

 他這一輩子，在遇到姜止之前，除了姆媽，他不任何人。 

 后來姜止闖進他的生活中，他慢慢在跟相的歲月中，不知不覺就把放在了心里最重要的位置。 

 他姜止，已經滲骨髓。 

 正因如此，他更應該替姜止打算。 

 楚伯承讓溫亮在某洋行開了一個賬戶。 

 這家洋行是國際洋行，即便姜止出國，也可以取到這筆錢。 

 到時候，姜止不用依靠任何人。 

 即便揮霍，也足夠帶著小團圓過完下半輩子。 

 楚伯承舍不得吃苦。 

 他讓溫亮在這家洋行存了一大筆錢。 

 數字讓溫亮都到瞠目結舌。 

 他把取錢憑據遞到楚伯承手上。 

 楚伯承放在一只盒子里。 

 盒子里有一封信，是他寫給姜止的。 

 還有一張他和姜止的合照。 

 除此之外，盒子夾層還放了一只香囊。 

 香囊上面的刺繡歪歪扭扭，里面裝著一些不值錢的舊件。 

 但這些舊件對楚伯承來說，是很重要的東西。 

 他合上箱子，遞給溫亮，“過兩天，你把這些東西給姜止送過去。” 

 “承哥，你不去見一面嗎？” 

 “不用了。” 

 楚伯承輕描淡寫之下，是無法掩蓋的失落和難過。 

 晚上，他開車又去了姜止住附近。 

 已經是凌晨一點，二樓臥室的燈已經熄了。 

 楚伯承攀上二樓的臺，過窗戶的隙，著床上那道睡的影子，默默站了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