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缺三人和這長脖子異的談貌似很順利,對方可以說知無不言,可場間的氛圍卻并不輕松。
因為對方的脖子打結得厲害,就像是一個人緒在不斷累積,就要到發瘋的邊緣。
是的,如果除開這脖子和似人非人的驚悚面貌,這長脖子人甚至給人一種大家閨秀的覺,可偏偏有這樣一條脖子,還很扭曲。
扭曲的脖子,帶著上面的金飾叮當響。
季缺他們無法確定繼續問下去,這人到底會出現什麼變化,可他們只能問下去。
因為從對方的口中,他們知曉了部分異會,以及天宮上的神仙的真相。
這是即便翻閱了無數卷宗都很難察覺到的信息,可對于他們卻很重要。
因為無論是這異會和異,亦或是那些天宮上的神仙,都曾給他們帶來了危險和困。
如果他們能知道得更多,雖不至于到達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態勢,但至不會一片茫然。
比如那他多次聽到的老君。
“那你在這里扮演的到底是什麼角?他們看起來都尊敬你。”寧紅魚忽然問道。
“我能扮演什麼角,我不過只是一個生孩子的工。那家伙認為異會之所以會沒落,就是因為脈不純,或者單純的生得了,而我恰好是我這一脈里脈最純的幾個這一。
只是我生了太多,又太老了,已經生不出任何子嗣了。”
寧紅魚皺眉道:“那之前那個和你一樣的子呢?”
指的是和季缺一起看到的那個“小姐”,昨晚被薛靈花拉去生育,結果生了一個陳老實模樣嬰兒的長脖子子。
蒼老的長脖子人再次笑了起來,只是笑得頗為慘烈。
“是我孫,我已記不清我有多兒和孫,被著和他生育了。”
這個時候,陳老實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,說道:“那嬰兒為什麼長得像我?我可什麼都沒做過!”
長脖子人開口道:“那是在生育的時候,第一時間看到的是,或者說的孩子第一眼看到的是你,所以就像你的樣子。”
聽到這里,季缺三人都到離奇。
他們聽過大雁破殼而出時,會把看見的第一個人或當父母,沒料到這異也可以。
陳老實一時有些茫然,有點失去了親生兒的傷。
季缺思索道:“天上的神仙應該很厲害,為何你們能殺死。”
如果這個小世界真的是在仙佛的尸骸上建起來的,那這尊仙佛首先從個頭上就給人一種難以戰勝的覺。
他之所以會問這個問題,那是因為他覺得這異會貌似沒想象中厲害。
開始面對谷雨分壇時,他境界一般,著實需要靠著陳老實這種老尊者才能應付,而到了這里,可謂是異會分壇的老巢了,他和尊者陳老實、寧紅魚就可以砍通關。
….異會的實力就算十不存一,可他們能對天上的神仙產生威脅,甚至殺死仙佛,那他們也是有這種可能的。
畢竟上面還有搬山境,比如那位凌千戶,說也能打十多個他。
長脖子人出了白森森的牙齒,開口道:“你當他們是真神不,他們不過是鳩占鵲巢,你們想了解得更多,去到祠堂的那口井里。
那里有你們想知道的一切。”
“那......”
“不要問了!不要問了!不要問了!我今日告訴你們太多,會很慘的。”
子的脖子已徹底扭了麻花,整顆腦袋鼓脹起來,像是顆心臟般跳著,仿佛隨時要炸一般。
“行,我們先不問了。”
季缺三人互相看了一眼,出了門,往這人口中的祖祠走去。
如果說整個宅院的材質都是深沉的黑,如夜一般,那這祖祠的黑暗簡直可以說黑到了姥姥家。
整個祠堂沒有一扇門窗,除開大門外,近乎沒有一點隙,人走在里面,就像忽然被墨吞沒了一般。
而祠堂門口更是用鮮紅的字寫著警示的語句——“明火勿!明火勿!”。
嗡的一聲,千姬劍散發出了青碧的芒,將四周的黑暗驅散了一點。
季缺看著疑的寧紅魚和陳老實,說道:“這只是棒子,不是火。”
寧紅魚回復道:“我的意思是,你能不能弄亮點?”
季缺繼續了千姬劍一陣,發現是亮了一點,效果卻很有限,于是說道;“不是劍的問題。”
這里的黑暗著實古怪,無論多強的亮都能吞噬,于是季缺只能看到前三步左右的場景。
這還是千姬劍已盡全力的況下,不然只有兩步。
三人走在其間,總覺得在一廣闊無垠的深海,忍不住生出孤寂之。
腳底是漆黑的石板,石板上刻著符箓文字,充滿了神。
不過他們很快發現,這地方看起來很大,實則是黑暗造的錯覺。
因為他們很容易遇到墻壁。
一段時間后,他們找到了那一口井。
季缺三人站在井口前,商議起來。
這貿然全下去并不保險,于是季缺和寧紅魚決定兩人下去,讓陳老實在這里接應。
陳老實提出反對,結果因為投票一對二反對無效。
于是他只能充當起了哨兵的角。
看著季缺和寧紅魚消失在了井口,他忍不住悵然若失道:“怎麼覺自己雜兵了?”
季缺和寧紅魚順著井壁往下去。
這井看起來深不見底,結果沒出兩丈就到底了。
暗澹的線,能照的范圍變得更小。
而它的下方,是一個斜向下的石階。
整個空間彌漫著一寒氣,仿佛有鬼怪正在對著脖子吹氣一般。
季缺和寧紅魚互相看了對方一眼,繼續向下方走去。
….石階很快到了盡頭,取而代之的應該是黃泥通道。
沒有聲音,通道除了偶爾有風吹來外,像是有鬼在吹氣一樣,什麼都沒有。
兩人繼續往前走,千姬劍應該有些疲憊了,于是發出了一點“嚶嚶”的聲響,芒變小了一點。
一步,兩步,三步......
在走了約莫二十丈距離后,兩人幾乎同一時間停下了腳步。
這條糙的黃土通道在此時到了盡頭,取爾代之的是一座木橋。
季缺讓千姬劍飛到橋下晃了一圈,發現下面沒有水,只有荒蕪的黃野草。
橋之后,依舊是一片黃土,接著,他們找到了那人口中的石碑。
一面起碼有三層樓高的石碑,通過千姬劍一步步去照,能大致看到里面的圖桉和文字。
這時,寧紅魚也拿出了一顆鵝蛋大的夜明珠,往四周照去。
結果很快發現了異樣。
看見了一座墳。
接著,第二座,第三座......
只見這石碑的后方,是無數大大小小的墳。
因為線能照的距離有限,寧紅魚并不能清楚看見此方的場景,可能想象到這里的畫面。
一座古老的高大石碑之后,堆滿了麻麻的墳。
這些墳墓有的只有小高的墓碑,有的墓碑都沒有。
墓碑上的字很多已風化,看不清楚,特別是越往里走,這種風化就越厲害。
如果把這些墳都當作牌位的,那這里才算是真正的祠堂。
原來祠堂和墳是連在一起的。
這麼多墳墓堆在這里,反正是看不到頭。
那這里面到底埋了多異?
依舊有風吹過,宛若有鬼在對著脖子出氣,一時間,寧紅魚甚至覺得這里面的“人”還活著。
不過沒有繼續多呆,因為那邊的季缺已在。
那石碑上記載的容不,那邊需要過目不忘的本事。
時間在緩緩流逝,季缺在那里照明,寧紅魚在旁邊看,將看到的一切記住。
在這黑暗的空間里,兩人對時間的概念很是模湖,并不清楚多久。
有的時候,季缺看著寧紅魚仔細記憶碑上文字的模樣,總覺得他們為了考古工作者,妄圖從這些地底的古中窺視到久遠歷史的一角。
季缺并沒有仔細去觀察和記憶這些文字,只是隨意的看一看,因為他念書真不行,可即便是這樣,他都有一種墜了時間長河的錯覺。
這條河是昏黃的,仿佛裝滿了落日余暉,給人一種厚重抑的覺,又是深邃,仿佛藏著無數人且又危險的。
當寧紅魚記住了一切,返回到上面時,陳老實正在外面用手抓著舌頭。
可見他的腳氣還沒好徹底。
發現兩人出來后,陳老實松了口氣,說道:“還以為你倆要在里面過夜呢。”
三人走出那黑暗的祠堂時,天已暗了下來。
….季缺和寧紅魚沒有料到,他們在下面呆了那麼久。
是的,呆在那片黑暗中,除了讓人對時間的概念到模湖,更有一種孤寂之。
仿佛只要看那座石碑越久,他們離人世間就越遠,遠到人間的煙火味道都要記不清楚。
很顯然,消化了那石碑上容的寧紅魚這種覺更加強烈。
明明已在祠堂外了,卻依舊覺得自己仍在里面。
如果那座古老石碑上的那些古篆是真的,那代表著罕見的接到了久遠歷史的真相。
這歷史不只是人族,還有關“異”,天上的神佛,甚至有關神佛的起源。
終于明白那長脖子人所謂“真神”的意思了。
這時,寧紅魚看向了西南方,說道:“我還有些疑,想要去問問那人。”
三人不再遲疑,徑直往之前那種滿黑竹子的宅院去了。
結果他們看到了那長脖子人,卻再也問不了對方的問題了。
懸掛在一棵高高的黑竹上,長長的脖子往上展著,讓看起來就像是一只掛在鉤子上的鵝。
季缺順著竹子爬了上去,了鼻息,又聽了聽心跳,搖頭道:“死了。”
這個長脖子人竟然自殺了。
不是把自己吊死的,那種脖子一般的自縊方式恐怕不會奏效,死因是脖子下那一條口子。
一條鋒利的口子切開了半邊脖子,于是水就順著黑竹流了下來。
這長脖子人,或者說異,也是黑的,所以一時間混在黑竹里,沒有被察覺。
季缺嘆了口氣,說道:“遇到事就自殺,這種格要不得。”
寧紅魚說道:“說今日告訴我們太多,會很慘的,沒想到這慘事來得這麼快。”
一時間,三人后背皆有一種涼颼颼的覺。
就像是這人被人下了咒,一旦說了太多,就會死一樣。
人死不能復生,雖然這算不上真正的人,可他們到底是問不出什麼了。
對于這個蒼老的長脖子人,季缺三人并沒有太多的惡,于是把從竹子上放了下來。
之后,他們準備找個地方分一下今日得到的報。
黑的宅子里依舊有大肚子的人在走,有男有。
季缺他們初始潛進來時,還對這些大肚子男有些畏懼,而如今他們了被畏懼的對象。
這些人看見他們后,皆會慌張的躲開,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。
三人很快找了一間書房。
寧紅魚開始默寫今日在石碑上看到的一切。
石碑上用的是一種古篆,和異會令牌上的古篆應該是同源,所以在默寫的時候,寧紅魚順便將其翻譯了盛國最常用的語句。
季缺和陳老實靜靜看著寧紅魚寫的東西,陷了沉默之中。
外面已是漆黑一片,這片黑的宅子里有的地方還燃著燈火,可卻將夜襯托得愈發深沉。
季缺總覺得又回到了那井底的黑暗世界里,那石碑的紋理都布滿了厚重的歲月味道。
陳老實沒有下去,可依舊有類似的。
他覺得那口井就像是連著一片暗沉無比的深海,里面看似除了黑暗,什麼都沒有,實則有難以言說的龐然大在移。
因為那種未知的覺,才更顯恐怖。
石碑上記載的事和仙佛、天宮有關,其中反復提到了一棵樹。
一棵長在天宮里,巨大無比,同時又長滿了的樹。
季缺第一反應是人參果樹,因為他一直記著這件事。
而后來他發現,那不是人參果樹,因為它遠比人參果樹更加神和古老。
石碑上稱其為“祖樹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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