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鄭重聲明]這組番外絕不是為了湊字數,也絕不是沒稿了拿來充數的。而是因為它關係著前後節,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並且有很多很重要的伏筆,不做代不行。
如果不在這個時候放出來,讀者對於整個事件的理解會不全麵,也會影響後續的幾個高節。
四月初一,京城紫街永安侯府前車馬盈門。
今日是他家太夫人的壽辰,親故都來拜壽。
老侯爺岑安鞏已經薨了十幾年,隻剩太夫人盧氏健在。
老侯爺四個兒子:岑周、岑同、岑冉、岑岡。
岑周是庶長子,因此爵位便由二爺岑同襲了。
隻是這位岑二爺天生的落拓不羈,不喜為浮名牽絆。襲爵不過幾年就上表將爵位讓給了三爺岑岡,自己隻留個散騎侍郎的虛職,帶著獨生兒四遊曆,一年當中也沒有多日子留在京城。
因為太夫人生辰,故而提前數日回來。
今年的壽宴比往年更熱鬧一些,因為四爺從柏州調任回了京城。
柏州距京城兩千多裏,往年太夫人過壽,四爺都是派人送壽禮來京,今年一家都回來了,自然格外喜慶。
好容易壽宴結束,送走了客人們,岑家人也個個神疲力乏,都回各自的屋裏休息了。
到了晚飯時候,老太太房中的丫頭過來請二爺。
“老太太說了,請二老爺過去用晚飯。”丫鬟說。
“可請了小姐?”岑同隻有一個兒,且如珍寶,事無巨細都要過問。
“老太太說單請二爺過去,有事商量。”丫鬟是得了吩咐的,不小姐過去。
岑同一聽便知母親有話要同自己說,且是要避著兒的。
他在心裏歎息一聲,站起出門去。
雖然已經將近四旬年紀,但岑二爺姿拔,氣度超逸,毫無疲老之態。
太夫人盧氏今天過六十二歲壽辰,上穿著一件佛青滿繡流雲蝙蝠的實地紗襖,頭上戴著棠梨褐嵌珍珠抹額。
坐在壽山石帽椅上眉尾低垂,麵相出幾分嚴厲。
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正跪在腳踏邊給捶。
岑同進來向母親請安:“老太太今日見了許多客人,想必有些乏了。兒子帶回來的茯苓最是溫和補養的,可們拿羊衝上些,早晚吃一盅。”
“你的孝心我知道,隻是到了這個年紀,每日裏便是什麽不做,上也常是酸痛的。”盧氏說著自己抬手捶了捶肩膀,一旁的大丫鬟連忙過來替捶著。
“不知母親兒子來,有什麽話要吩咐?”岑同問。
“你這次回京便不走了吧?”盧氏看著兒子的臉問。
的前兩個孩子夭折,岑同是的第三個孩子,也是侯府的嫡長子。
盧太夫人對這個兒子是寄予了厚的,隻可惜世人都逃不過事與願違這四個字。
“天門山風景獨絕,雲初還一直沒去過……”岑雲初便是岑同的獨生兒。
“一個孩子家家,天南海北的跑什麽?”盧氏打斷了兒子的話:“何況今年已經十六歲了,你難道就不該心心的終大事麽?”
“兒子想著再遲兩年……”岑同陪著笑說。
“我如今年紀大了,很多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”盧氏輕嗽了一聲,旁邊的下人便立刻退了出去:“可雲丫頭這事不能再耽擱了,十五六歲議親,換名帖來來回回就要半年多,留一年準備嫁妝,十七八歲也該出閣了。”
“母親說的是,”太夫人說要和他一起用飯,可岑同自從進門一口茶都沒喝,更別提吃飯了:“這件事須得先問問雲初的意思”
此時盧太夫人臉上的不悅已經遮掩不住了,說道:“自古以來,男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。哪有讓自己拿主意的?!你把這丫頭慣得也忒不像個樣子!”
不要說在京城,就是古往今來的這些閨秀們,也找不出一個像岑雲初一般的。
閨閣子講究的是貞靜溫雅,以針指紅為業,大門不出二門不邁。
偏偏岑雲初三歲啟蒙,五歲詩,七歲屬文。且五歲起便隨父親四遊曆,針指未做過半件,卻是讀了萬卷書,行了萬裏路。
因此,在一眾侯門千金中實屬異類。
“我們岑家這輩隻一個兒,又到了這個年紀,除了你這個當爹的不著急,誰不著急?”盧氏手裏的拐杖敲著地:“過了正當年紀,可還能嫁得出去嗎?就算嫁出去還能找到好人家嗎?!”
“兒子沒說不親,隻是說要先聽聽的意思。”岑同還是沒鬆口。
“你是誠心要把我氣死?!”盧氏再也忍不住了,聲音猛的提高:“我知道這麽多年,你心裏一直恨我!爵位不要了,甚至不願留在我跟前!”
“母親言重了,兒子絕沒有怪您。”岑同說著跪下來:“這大喜的日子,您千萬保重!”
盧氏一邊捶著口一邊哭道:“你當我真的老糊塗了嗎?我隻是裝糊塗而已!外人都說你是因為天散淡才不願意做,實則我知道,自從你同那個人和離,你便心灰意懶再無宦意。這麽多年,你守著個孩子,連個弦也不續。你哥嫂弟弟勸你多回,你都不肯回頭。有什麽好?!不過是個離經叛道的人罷了!”
岑同的原配代明枝是當年京中有名的才,更兼風姿卓絕。
兩家也算門當戶對,初親時,當真是琴瑟和諧,一對璧人。
隻是漸漸的,代明枝因為孤僻,不為公婆所喜。
再加上自從生育岑雲初後便再難生育,在岑家的日子著實不好過。
終究是個有風骨的,不肯瓦全茍活,自己提出了和離。
起初岑同是無論如何也不答應的,哪怕父母不喜,哪怕不能生育,他都不在乎。
可終究不忍心代明枝日漸憔悴,心事重重。
他能給予的一方樂土太過仄,如同把一隻飛鳥的羽翼裁去,關進狹小的籠子裏。
更何況父母以死相,他隻好與代明枝和離。
此後不久,代明枝便嫁給了如今的川南節度使柯玉堂。
老侯爺去世後,岑同襲爵,但服喪期滿便將爵位讓了,帶著兒離京,四遊山玩水,以排遣幽。
“我行將土,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,”盧氏的緒平靜了些,語氣哀戚:“便是我有些不是,你看在我生了你……”
“母親如此讓兒子無立之地,”岑同上前扶住盧氏,聲音也哽咽了:“是兒子不孝,兒子該死。”
“我的兒!娘知道你是個最孝順的,聽娘一句勸吧!子無才便是德,雲初也該收收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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