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芳抿了抿，知道王持之以恆的枕邊風，到底是讓顧衛國了心思。

等泡好茶，顧薇卻說：「姐，你在裡面待著，我端出去。」

「兩位嬸子喝茶。」顧薇飛快的放下茶杯。

王見是，皺眉道：「你姐呢，家裡來客人也不知道出來打聲招呼。」

說完又朝著那三人說：「我大兒是大學生，讀書多，人也文靜，平時最喜歡在屋裡頭看書，跟那些喜歡到跑招花惹草的姑娘可不一樣。」

顧薇的臉都僵住了。

進門的小夥子打量著，低下頭也沒說話。

倒是跟著一起來的婦人笑道：「文靜好，文靜的姑娘才孝順，以後也顧家。」

王笑得誇張，滿臉誇道：「可不是，我家小芳是出了名的孝順，還在讀書呢，每個月補才那麼點，卻是從牙裡摳出來也要給我們兩個老的買禮。」

「你看看我這鞋，新的，看著好吧，就是小芳給帶回家的，冬天穿著暖和的很。」

「哎呦喂，那還真的孝順。老姐姐福氣好。」

顧薇聽不下去他們的互誇，直接進屋了。

顧芳還在裡頭猶豫：「小薇，你說我要不要出去。」

「出去幹嘛，姐，你不會真的想嫁給那個男人吧？」顧薇不可思議的問。

顧芳抿著角，說：「當初說好的，我是要留在家裡頭招婿的。」

「那也沒說現在就要結婚嫁人生孩子。」顧薇道，「再說了，能找到什麼好人家，歪瓜裂棗我都瞧不上，你要找也得在學校裡頭找，至志同道合，將來說得上話。」

顧芳心底卻在泛苦：「學校里的男同學前程好，誰會願意當上門婿，後半輩子都被人瞧不起。」

這話一說，姐妹倆都陷了沉默。

是啊，如果要留在家中招婿的話，將來但凡是有些出息，有能力的男人，哪一個會願意上門呢。

只有那些家裡頭兒子多，窮的吃不上飯，也沒啥本事的男人，才會願意當上門婿的。

顧芳其實早就做好了準備，覺得自己為大姐，當初既然答應了就應該做到，至父母答應讓讀大學，這比起生產隊許多連初中都沒讀完，就得回家帶弟弟的孩，已經幸運了許多。

見顧薇臉難看，顧芳反倒是安：「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的。」

「你想想看，姑娘家嫁人才難，新媳婦進門要多委屈，公公婆婆好相的，丈夫還算的都這樣，更別提那些遇到惡婆婆的。」

「比起嫁人，去到別人家，我倒是覺得留在自家也不錯。」

顧薇知道姐姐不過是安自己，抿了抿角說：「姐，要是將來你有了喜歡的人，那個人不願意當上門婿的話，那你就嫁人吧。」

「不就是招婿嗎，誰留下不是留，我來也是一樣的。」

顧芳撲哧一笑，指了指的腦袋：「說什麼傻話，我是姐姐，本來就應該我留下的。」

「你跟婷婷就好好的讀書，做在自己喜歡的事就好了。」

可越是這樣，顧薇心底越是難。

手摟住姐姐，恍然發現姐姐很瘦，手就能把摟在懷裡，可就是這樣的姐姐從小到大都照顧著，在親媽打罵的時候，會永遠的擋在面前。

顧薇想問，那你自己呢，你也有喜歡的世界，喜歡的事，難道就要為了父母的要求，犧牲掉自己嗎？

但是猶豫再三，顧薇還是沒開口。

因為自己也找不到解決的出路，那是生們，養們，供他們吃飯，讓他們讀書的父母，不提王，顧衛國心底也是默認如此。

姐妹倆一進屋就再也沒出來。

等得時間久了，外面來相看的三個人臉也不大好。

「這姑娘家文靜是好，太向了可不大好。」

王心底也怪自家姑娘不給面子，卻說：「反正婚姻大事父母談妥了就好，我家小芳聽話，哪裡會有意見。」

對面的婦人撇了撇：「瞧著可不太像啊。」

王皺眉道：「那你這是什麼意思。」

見拉下臉來，婦人又說：「衛國嫂子，你也不用生氣，你說我大老遠的帶著侄子上門，這也算是誠心誠意吧。」

王看了眼進門之後就坐在旁邊，一聲不吭的小夥子。

心底其實是滿意的，瘦了點，但父母雙亡，從小跟著大伯嬸子過日子，脾氣早就給磨掉了，這樣子的好拿。

就是瞧著個兒太矮了一點，王擔心生出來的孫子也跟著矮。

婦人瞧見的眼神，又說：「我侄子從小就能幹，家裡頭的事兒他能做，地裡頭的事他也能做，要不是他爹媽死的早，也沒有人給他張羅房子，也不能願意給人當上門婿。」

小夥子有些難堪的低著頭，臉紅耳赤的，可惜沒有人在乎他的想法。

王聽著，心底更滿意了幾分。

沒爹沒媽也好，跟大伯嬸子能有多好，到時候上了門，就直接斷了那邊的關係，就跟娶了個沒娘家的兒媳婦一樣。

這麼想著，王的臉和下來：「我們家小芳也不錯，你們應該知道吧，可是大學生，將來畢業了就能當工人，指不定還是廠領導。」

顧衛國此時也說了句：「要不是小芳要留家裡招婿，肯定不會找鄉下的對象。」

「那是那是，你們家姑娘也是好的。」婦人笑著說道。

隨即卻話鋒一轉：「不過既然是要當上門婿，那跟娶媳婦就不一樣了，你們家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？」

王一愣：「意思什麼？」

婦人甩了甩手：「哎呦，你這就沒意思了，娶媳婦得給彩禮，娶婿就不要啦？」

王也冷了臉：「哪有這樣的事兒，白給他一個媳婦，以後還給他養兒子養兒，你還好意思收什麼的彩禮？」

「話不是這麼說，將來就算生了兒子，那也是跟你們顧家姓。」

王心底也知道這個道理，但臉還是不那麼好看：「你們要多？」

「現在大傢伙兒日子都好過了，一百塊不算多吧？」婦人直接要價。

顧薇在裡頭豎著耳朵聽著呢，這會兒忍不住罵道：「他們以為結婚是什麼，還一百塊，這是買賣人口嗎？」

顧芳嘆了口氣，沒說話。

王卻跳了起來：「一百塊，你怎麼不去搶啊！」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