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從心上來,戚臨川揚手摔了湯盞,掐著王芍的脖子,面因盛怒而不住搐,聲音比外間呼嘯的夜風還冷上幾分。
“別以為本王不敢殺你,日后你若再敢近本王的,信不信本王......”
“那王爺為何不現在就殺了臣妾?”
他話還未說完,王芍突然搶白。
案角燈火滂沱,俏的面容在其中,半明半暗,額角暴起幾青筋,面頰憋得通紅,分明是痛苦的,可角卻笑了。
笑得艷麗如花,也詭異似怪。
戚臨川心肝大蹦,仿佛突然不認識似的,手上作一頓,王芍就趁勢掙扎出來,捂著脖子上的紅痕,伏在地上咳嗽。
許是走投無路,又許今夜實在反常,戚臨川頭一回拿正眼瞧,倒了盞茶遞去,“你方才說的‘主出擊’,是何意思?”
王芍嗤聲一笑,坐正子,舒展了下腰肢,傾上前。
因方才的作,襟口微微敞開,出一痕白膩波瀾。戚臨川咽了下頭,拳忍了又忍,奈何腔子里的火卻越燃越旺,他終于還是控制不住,飛撲上去。
可王芍卻輕盈一閃,躲了開,漫不經心地撣了撣服上的灰塵,手住他下頜,戲謔地捻了捻,“王爺不是愁沒人能幫忙嗎?臣妾倒是有辦法,只不過......”
魅的馨香幽幽飄來,人心曲。戚臨川雙目已熾,抓住的手,沉聲忍道:“你說,想要什麼?只要本王能離開這,東山再起,定什麼都答應你。”
盈盈一笑,不屑地回手,湊到他耳邊輕輕呵氣,“臣妾要當皇后,還要讓顧慈死,王爺舍得嗎?”
沉默似一柄拭過冷雪的鋼刀,高懸于墨黑的夜空中,良久,終于隨裂帛聲,“咔嚓”落定。
“本王,答應你。”
第89章
時令進四月,谷雨斷霜,桃杏灼然,玄鳥歸來,天氣愈漸轉暖,帝京城一片春意盎然。
春獵結束,云南王加封護國石柱,大箱小箱的賞賜加在一塊,足可繞舟橋好幾圈,個中榮耀,于異姓王當中,可謂至高無上,無人能再出其右。
然,有得必有失,云南王滿載而歸,柴靈蕪則被留在了帝京城中。
老王爺心里一個百個不放心,臨走前囑咐了一大車話。
柴靈蕪卻心大得,一想到從今往后都可同扶微待在一塊,爹爹還沒發打攪,心里就跟沁了似的,嫌他啰嗦,不得他趕走。
老王爺氣得眉胡子飛,直罵沒良心,可心里到底疼,拉著扶微說了一晚上話,得了他的保證,方才嘆氣回云南去。
拿人手,吃人短,況且這回寶貝兒還被人攥在手里,老王爺剛一到地方,就馬不停蹄地召集府上幕僚,不出兩日就抓到武英候勾結云南縉紳地主,田稅,侵占額田的把柄,寫奏疏,狠狠向上參了一本。
倘若真要細細掰扯,這種事在員中并不足為奇。
可武英候而今是朝廷的眼中刺,這點小辮子就被放大數倍,加之他從前就劣跡斑斑,是以折子剛一送回帝京,停職獄的罰便接踵而至。
王太妃尚還纏綿病榻,王芍又被足,王家境本就艱難,這回武英候再一倒臺,王家瞬間分崩離析,摧枯拉朽般,一發不可收拾。朝廷中但凡同這“王”字沾親帶故的,一個都逃不了。
明眼人都瞧得出,這回王家是當真無力回天。
偏生王二夫人不信邪,得知顧慈懷孕,帶上滋補品,腆著臉進宮求見,想為除夕宴上的事同道歉。
顧慈只推說子不爽,連人帶禮一塊都送了出去。如今的第一要務,就是養胎,外頭事務一概與無關。
大約是因為這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弱癥,顧慈這胎懷得十分艱辛,才回宮沒兩日,就孕吐得厲害。
東宮小廚房都快把膳菜譜上的菜肴都做了個遍,沒用就是沒用,顧慈還是吃什麼就吐什麼。
戚北落既擔心,又牽掛孩子,幾乎把整座太醫院都搬來東宮,專門為調理,可仍舊收效甚微。
顧慈的臉一圈圈瘦下去,他也跟著吃不好睡不香,白日還是要強打神去上朝,每多久人就消瘦了一圈。
可即便如此,他每每下朝回來,還是要過來親自照看顧慈起居,熨帖細致,連云錦和云繡都自嘆弗如。
顧慈又心疼,是日夜,早早命人備好熱水,待戚北落從楓昀軒議完事回來,便拉他去沐浴歇息。
“你就莫要擔心我了,我沒事的,子懷孕都會經歷這麼一遭。我聽我娘親說,從前懷我和姐姐時,孕吐得比我還厲害,過這陣子,還不是照樣沒事?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。”
一時從位子上起起太猛,腦袋暈了下,踉踉蹌蹌要摔倒。
好在戚北落反應快,及時將人抱住,一塊坐到旁邊的榻上,薄抿,仿佛有些生氣,“還說自己沒事?路都走不穩,還到瞎跑,存心招我心疼?”邊說邊開袖,指搭脈。
多年行軍打仗,號脈這點事他還是會的。自從上回摁月事的事鬧出笑話后,他便尋了幾本科相關的醫書,自學了點皮。
小姑娘子這麼弱,就算為了,自己也得多學些,以備不時之需。子懷孕后,因質不同,害喜的程度也會不同,這點他還是知道的,可要嚴重這樣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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