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北落低頭抵住的額,盍眸了會兒,道:“也沒發熱,臉怎的紅這樣?”
夜風攜來他上的澡豆香,溫和怡神。他從前并不喜歡這味道,是為了照顧子,特特換的。
顧慈心跳又加快幾分,險些又要跌他深邃的眼眸中,左右瞟著眼,從他懷里鉆出來,“我沒事......”
展臂拿了條干凈巾布,繞到他后,“我幫你頭發。”
戚北落沒反應,拉著的手,固執地盯著。瞧這架勢,自己不說出個所以然,他是不會放手的。
顧慈抿笑,輕輕了下他額角,邊幫他頭發,邊將白日柴靈蕪尋的事一五一十說與他聽。
戚北落合著眼皮,子懶洋洋地往后歪,虛虛仰靠在懷里。顧慈說完,他才漫不經心地掀開半幅眼簾,斜過半邊腦袋看,“就為這事?”
顧慈下意識要點頭,對上他的目,又垂了腦袋,扯著手里巾帕,最后嘆口氣,圈住他脖子,哼哼唧唧鉆進他懷里,嘟著捶了下他肩胛。
“你怎麼什麼都能瞧出來?”
戚北落蹭著發頂,眼底漫浮起和的笑,“還不止呢。我不僅能瞧出這個,還能瞧出,你想幫那郡主和的小人,琢磨了大半天,只有提攜那個馬奴,讓云南王認可他的本事,才能讓有人終眷屬。而有法子做到這一切的,只有我。”
顧慈小一點點張圓。
戚北落下翹高,“我還能瞧出,你恐這樣干政,會讓我為難,自覺對不起我;又恐事之后,郡主就會和的小人一道留在帝京,為父皇制衡云南王的棋子,又覺對不起郡主。我說的可是?”
顧慈愕然著他,連眼睛都不會眨了。
戚北落繞有興趣地瞧了會兒,低頭啄了下的,“呆娃娃。”
顧慈眼睫一霎,惱瞪他,“就是我肚里的蟲!”忽而又絞著乎乎的指頭,垂眸長嘆,“那......我到底該怎麼辦?”
戚北落笑了笑,抱著,讓平躺下,枕著自己的。
顧慈頭回這樣,有些不自在,撐著人榻要起來。戚北落拍拍的肩,“沒事,這里沒有外人,不必顧及。”
說著,修長有力的手指順著的瘦肩,緩緩移到后頸,頭發,摁頭皮,
顧慈從沒被人這樣過,起初還不太適應,越發僵,跟鐵板似的。
他一面細聲安,一面摁的胳膊、后腦,作輕,不疾不徐摁,幫消去所有的疲憊和倦意。
只覺自己仿佛臥在的云絮中,子漸漸放松下來,瞇著眼,舒展四肢,蹭蹭他的,打了貓般糯的小哈欠。
頂上響起一聲輕笑,宛如清泉潺潺沖簌石澗,“舒服了?”
“嗯嗯”點頭,非常真誠。
“心里呢?”
顧慈張了張,纖長的睫無聲垂覆。
其實,除了戚北落說的那兩點之外,心里還梗著第三點。
因前世被人利用至死的不堪經歷,到底沒法再毫無保留地跟旁人坦誠心跡。
之所以想幫柴靈蕪,除了在上瞧見自己的影子外,多還存了點私心。
——京中才俊雖多,可就算他們加到一塊,也不及一個戚北落。云南王多半是瞧不上戚臨川的,那萬一看中戚北落,那該怎麼辦?
說到底,幫柴靈蕪,也是在幫自己。
“我是不是太自私了,為了不讓東宮,寧愿讓同扶微一道在京為質,可他們、他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,卻要被困在這......”
不自覺手指,昏暗的燈火映出眸中猶豫和落寞。
后頸冷不丁被人狠狠掐了下,疼得“嘶”了聲,詫異抬眸,眉心又是溫熱了下。
“都說一孕傻三年,這話還真是。平時機靈一人,怎的這會子倒突然犯起昏了?”
戚北落鄙夷地刮了下鼻子,將擁回懷里。
“我就喜歡你這自私的模樣,你若敢在這事上大公無私,看我不活了你的皮!”邊說,邊作勢咬了口的肩。
顧慈渾激靈,圓著眼睛,不可思議地向他。
戚北落大笑,寵溺地啐了句“蠢”,又將回懷里,輕蹭發鬢。
“我且問你,就算進京后,誰也不嫁,父皇就能放走嗎?”
顧慈心頭一蹦。
陛下可不傻,好不容易把人騙來,沒撈到點油水,真正讓云南王為朝廷所用,怎麼可能輕易放回去?
戚北落見悟出了東西,心中一陣得意,又道:“既然本就離不開,與其讓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,倒不如讓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塊。彼之砒|霜,我之糖。你怕苦了人家,人家可未必這麼以為。”
顧慈忖了忖,灰暗的眼眸漸漸湛開,可開心不了多久,很快又擰了眉頭,“可就算如此......與家人分離,到底不好不是?”
戚北落長眉一軒,“這不是還有我嗎?父皇之所以想制衡云南王,說到底還是因為王家。只要王家一倒,云南王也安分,我便去同父皇說,放他們回去。”
說完,又搖頭晃腦、長吁短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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