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的這側門連接偏殿和大殿，因此十分蔽空曠，見眾人都關注殿樂聲，無人注意到這邊，便大著膽子回了句：“殿下，你不能因為自己沒有怡助興的本事，就嫉妒別人有這樣的本事吧！”

由于裴在野在跟前一向沒什麼太子樣兒，罵罵的可難聽了，沈舒也就有樣學樣地學會了回。

裴在野頭發差點沒豎起來：“我沒本事？！你懂什麼本事嗎？”齊皇后是高才之人，他的太傅亦各有長，作為一國太子，他也不是一味悶頭打仗的，對琴棋茶藝有頗多涉獵。

他正要跟狠狠地頂幾句，沈舒已經十分有先見之明地捂住耳朵，搖頭念道：“不聽不聽，王八念經！”

太子說話一向難聽，跟罵架不一定能罵得過，但只要聽不到他罵人，就算贏了！

見兩人吵架渾似小兒斗，撐不住笑了。

“你才是王八！”裴在野被生生氣笑，狠狠撂下一句：“你給我等著！”便轉走了。

這時陸清寥也一曲奏畢，沈舒趁著一眾賓客群魔舞的時候，提著擺走到他邊，好奇問道：“表哥，你這琴樂是從我母親那里學的嗎？”

對于娘親的過往，不曾了解，所以越發好奇。

陸清寥頷首：“姑母見我在音律上還算有二分天賦，所以贈予我一本自創的樂譜。”他揚了揚手中烏木古琴：“這琴也是姑母所贈。”

他見沈舒一臉的艷羨，笑：“這本來就是姑母，我應該歸還給你才是。”

沈舒卻搖了搖頭：“我也不會彈琴，表哥你給我那是浪費。”頓了頓，不免醋兮兮的：“我娘當年想必是極擅彈琴的了，可惜我長這麼大琴的次數都有限，表哥啊，我娘對你這個侄子比對我好。”

陸清寥撐不住笑了：“其實姨母當年最擅琵琶，一曲琵琶名天下，后來姨母又說琵琶妖冶，便把自己的頸琵琶燒了，這把烏木琴也轉贈給了我。”他說著說著不免遲疑：“姨母當年還說過，若有重來一次的機會，寧可做個碌碌庸人，也不想背負那般盛名。”

他說完自己怔了下，還未來得及深想姨母為何會有此慨，就見沈舒一臉錯愕地看著大殿正中。

大殿的靡靡雅樂已經換了胡旋激進剛烈的鼓點，裴在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殿，旋腰擰跳起了一曲胡旋舞。

胡旋舞多由胡所跳，韌中帶，裴在野卻跳出了一矯健熾烈來，一雙紫袖舞的如同電，旋轉踢踏，剛勁有力，霎時贏得了滿堂彩。

他今日本來就穿戴的瑞氣千條，再加上細腰長的好段，這麼一舞，越發耀目生輝，容令人不敢視。

鼓點漸緩，裴在野這才緩緩止了作，略帶挑釁地看了一眼過來。

他這曲胡旋舞，難道不比陸清寥彈的那首破琴曲震撼多了？！

沈舒表有點一言難盡，就為了跟較個勁，堂堂太子大庭廣眾之下獻技，這犧牲也忒大了點。

似乎從太子臉上讀出了一句話——瞧把我能的！

......

宴會之后的第二日便是月中，按照規矩，宗室小輩每逢初一十五要來萬壽宮給齊太后請安，這回因著是在外游獵，所以幾個隨行而來的貴也前來拜見太后，齊太后瞧人多熱鬧，索在宮里開了一桌小宴，讓小輩們在這里玩鬧一日。

沈舒這些日子一直在齊太后畔服侍，待到賓客陸續到來，齊太后挨個為介紹：“...那是大殿下，是陸妃的長子，那邊的是青公主，是陸妃的小兒，按照年紀，應當算你表妹...”

簡單介紹下去，直到最后一位弱質纖纖的，齊太后頓了下，才道：“那是鐘太傅的嫡長孫，鐘玉禾。”

鐘玉禾？太子的準未婚妻？

沈舒聽說過齊皇后有意讓鐘玉禾為太子妃，瞧了一眼過去，又很快收回視線。

還以為太子會娶他表姐齊玥呢，沒想到娶了其他姑娘，不過這跟也沒什麼關系就是了。

不沈舒在打量著眾人，這些小輩們也在打量著太后邊這個容四的——他們對齊太后讓陸妃外甥的事兒萬壽宮侍讀的事兒早有耳聞，卻沒想到這如此貌，甚至勝過當年貌傾城的陸妃，就連號稱長安第一人的齊玥，跟比起來也有兩分不如。

大家正在互相打量，齊太后略咳了聲，一向恤小輩，也樂得孩子們多玩鬧玩鬧，促進宗室之間的分，命宮人拿了玩樂的棋盤雙陸投壺轉盤等，笑：“你們平日各有各的正事要忙，難得聚一聚，也別拘著了。”

抬手一指，立刻捧了一托盤的金玉小上來，齊太后玩笑道：“不讓你們白玩，祖母出彩頭。”

大家輕松一笑，便三三兩兩地說笑玩鬧起來。

齊太后笑看了一時，便因有事被喚出去了。

沈舒一時手，也簽跟人玩了幾把，結果宮里的玩法和梁州的還不大一樣，居然一把都沒贏，還輸的灰頭土臉的，一張臉都灰灰的。

多王孫貴都沒能齊太后的眼，這麼個鄉下來的土妞，又是陸妃的外甥，居然得了在齊太后邊服侍的差事，早有些人瞧不順眼了，見輸的難看，有些心眼小的不免幸災樂禍地細聲議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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