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淡道：“為何不手？既然他要我離開，放出的定然是真實行跡。”

蠢貨，待他殺了他之后，照樣能重新回到小月亮邊。

他垂下眼，長睫投出一片翳：“我親自去，不要讓陸清寥活著離開陵。”

不止是他對陸清寥要命的嫉妒。

在前世的那場夢里，有一次歡好過后，他質問過小月亮，問和陸妃是不是為了救陸清寥才合謀算計他的。

即便是為了不讓小月亮重走老路，他也不會再讓陸清寥和相見。

裴在野頓了下，目投向住的東院，神緩了緩：“留三五個機靈的在這兒盯著，不過也別跟的太，莫要驚擾了，讓好好玩幾天吧。”

畢竟等再回到沈府，去長安的調令也該下來了。

只是他一時還沒想好有什麼能讓心甘愿去長安的法子，萬一打定主意，非要留在這兒呢？

手頭有錢有地，又有謀生的本事，在這兒又歡迎，要是執意留在鄉下，誰也攔不住，他難道真要把強制帶走？

裴在野不免頭痛，輕輕了眉心。

葉知秋忙應了個是，裴在野等到父倆大早起來，臨時說鏢局有點事，便直接騎上快馬，徑直趕往眉山。

沈長流和沈舒早就準備好了祭拜用的瓜果紙錢，天還沒亮就去了山上的墳地。

山上風景秀麗如畫，但只有陸氏一個墳地在這兒杵著，未免孤凄。

沈長流眉眼然，慢慢向火盆里投去一枚紙錢，緩緩道：“這地方風水是好的，只是未免冷清了些，你母親和你一樣熱鬧，不如幫遷墳，葬進沈家祖墳安置...畢竟，畢竟...”

他指尖輕起來，說話也不穩了：“是我的元妻。”

沈舒飛快瞧了他一眼，垂下眼，搖了搖頭：“這地方是母親生前看好的，母親只想在這兒呆著。”

想了想道：“再說母親走之前已經和您和離了，也不算沈家人啊，怎麼能葬進沈家祖墳呢？”

沈長流：“...”

這話還真是照著他心窩子捅刀，他無奈搖頭：“你這孩子...”

沈舒慢慢往火盆里丟著紙錢，見氣氛不錯，終于問出心頭盤桓已久的問題：“爹，您和我娘...”撓了撓臉：“您那麼喜歡我娘，當年為什麼那麼快就娶了夫人啊？”

今年十五，沈長流和許氏所出的沈熙和也有十三四了，也就是說，他在娘走后沒多久，就另娶了許氏。

所以一開始和沈長流頗為疏離，純粹是為了躲避流寇，這才跟他回了沈府，但這些日子下來，發現沈長流對居然還不錯，言語之間對母親也頗多思念，這才敢把這話問出來。

沈長流靜默下來。

就在沈舒有點張的時候，他目才落向遠方，神悠遠悵惘：“你的曾祖父，是一代名臣，曾閣，還任過帝王之師，死后更是陪葬皇陵，你的祖父雖不及他，但也至戶部尚書，也有閣的能耐，便是沈家眼下潦倒，但在當年，亦可稱世家。”

他閉了閉眼：“當初陸家案發，沈家作為姻親，也在牽連之列，我和父親都了獄，父親那時已經將將五十，他們當著我的面，對父親上重刑，我畫押認罪，之后...甚至有員上書，說我的祖父不配隨葬帝陵，要掘出他的骸骨。”

他頓了頓：“主審此案的刑部尚書，姓許，是的父親，雖為庶出，卻極得許尚書疼，后來許尚書在牢里見我，直言當年瓊林宴上，他兒對我一見傾心，我妻已與我和離，只要我愿意娶許氏，他可以助我罪，甚至保住功名。”

沈舒抹了把眼睛，低頭看著盆里明晃晃的火。

沈長流神然：“我和你母親年夫妻，我重，可為世家子，我難道能眼看父親慘死，祖父尸骨不安，讓家族榮敗落？有些事，重于我，重于你，甚至重于你的母親。”

他著陸氏的潤墳墓：“我出獄之后，顧不得你母親流落在外，急迎許氏為妻。”

沈舒再聽不下去了，臉埋在手里，只有嗚咽聲了出來。

他憐地輕鬢發：“舒，你以后，一定不要嫁給像我這樣的人。”

幸好‘陸清寥’并不是他這樣的人，按說陸家敗落，族人盡數伏誅，他一度以為，‘陸清寥’會執著于復陸家，對當年之事耿耿于懷。

但眼下瞧來，他行事頗為灑，似乎對于振興陸家也沒有特別的執念，這也是他愿意松口許親的原因。

這世上，最無辜的是子，但家族一旦出事，首當其沖的也是子。

母親吃過的苦，他實在不想讓兒再嘗一遍了。

掃完墓回來，父倆的心都不是太好，一路無言，沒留神道上突然開始敲鑼打鼓，一波一波的人涌來。

沈長流一怔，沈舒忙解釋道：“快過年了，附近好些村子要去縣上趕集，咱們快躲開點。”

這話還是說的有點晚了，一波一波人洶涌而來，轉眼將父倆隔開，原本負責守衛的沈家護衛，也被人沖散了。

沈舒正要大聲喊人，口鼻突然從后被人捂住，一奇特的味道襲來，本能地想要掙扎，結果全一，瞬間失去了意識。

第46章 修羅場？

眉山腳下的一淺溪, 陸清寥帶著所剩不多的人手，踉蹌著蹚過了溪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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