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洵略微一想，就明白了秦如霜的打算。

“你是要讓四皇子那邊的人以為人在我們手中，然后再用這個作為籌碼，與他們達一些易？”

秦如霜點了點頭：“就是這樣，而且我猜測四皇子這件事做得這麼難看，蕭山一定忍不住了，就算與我們協商，也會是蕭山來聯絡我們。”

其實對于他們和與四皇子的斗爭，相比于四皇子這個草包，秦如霜更加忌憚的，反而是他背后的左相蕭山。

蕭山在朝中已經盤亙了太多年。

他背后的勢力錯綜復雜，有些甚至是連他們都探查不到的。

想出的這一出空手套白狼，一來是想從四皇子那邊謀取一些利益，二來也是為了探探蕭山的虛實，想看看他這麼多年在朝中到底掌控了哪些勢力。

謝洵抿了抿，問道：“那若他們真的上當了，你想和蕭山做什麼樣的利益換？”

秦如霜直直看著他的眼睛，笑了笑，說道，“皇城軍，如何？”

謝洵張了張口，低聲說道，“你都知道了？”

“聽說了。”

原來，在他們出發南蠻之前，謝洵親手將皇城軍給了手底下的副將。

但是他們走的這段時間里，蕭山安排了自己的人馬侵了皇城軍勢力。

而祁帝似乎也不希這樣一只駐守皇城的兵隊，全權聽從謝洵的命令，于是便默許了。

這就導致了如今皇城軍中的人馬，只有小半聽從謝洵的調遣，而大部分，兜兜轉轉，最后到了蕭一山的手中。

秦如霜見他這個樣子，挑了挑眉，問道：“既然皇城軍有困難，王爺為何不同我說？”

“你要心錢二通的事，還要空照顧孩子，我不想你太勞累了。”

秦如霜笑了笑，“我也不是白白幫這個忙。若這次真的能空手套白狼，讓皇城軍重新回到王爺手中，王爺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？”

“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。”

“讓如風去接管皇城軍吧。”

謝洵急忙說道，“我本來就打算讓秦如風接手皇城軍，只是他之前功績不夠，所以我才帶他去了南蠻本。”

“本想著從南蠻回來之后，順理章地讓他接兵權，可沒想到蕭山先一步掌控了皇城軍中的大批人馬，這才擱置了。”

早在之前，秦如霜暗示他秦如風在皇城軍中沒有什麼過的軍職，他就已經明白了，秦如霜想在皇城軍的軍權上一手。

他心甘愿將手中的勢力分一部分給秦如霜，可是……

他又忍不住細想，秦如霜為什麼要這麼做？

對他們而言，難道他的不就是秦如霜的嗎？

無論是鄒遠還是朱煞，亦或者他手下的任何一個副將接管皇城軍，對于他們而言都是自己人。

秦如霜為什麼一定要執著于讓自己的弟弟去接手皇城軍？

他想來想去。只能想到一個他不愿意承認的原因。

那就是時至今日，秦如霜仍舊不相信他。

秦如霜選擇與他一起參與奪嫡之爭，可是卻又想為自己留一個后手。

或許是怕自己奪嫡功之后卸磨殺驢，亦或者是有什麼別的考量，總之就是對他缺乏了那一份信任。

這件事謝洵已經想了太久多次，想詢問秦如霜，可又開不了這個口。

今日他實在不想再忍了，于是也就問了。

“你讓秦如風去接手皇城軍，是因為不信任我嗎？害怕我以后對你和你的家人出手？”

秦如霜沉默了。

因為謝洵說的也是一部分的事實。

經歷了這麼多事，他對于謝洵或者說對于皇家，已經沒有了最初的信任。

“這件事我對你撒謊沒有任何意義。對，我確實怕你上位之后，對將軍府有所忌憚，卸磨殺驢。”

見謝洵臉上出濃濃的失，秦如霜又接著說道，“可是還有另外一個原因。”

“將軍府已經逐漸落寞，經歷了之前的事，我父親他也漸漸退出朝堂。”

“將軍府不應該止步于我父親，既然父親退下去了，如風他作為將軍府唯一的男丁，自然應該頂上來，將將軍府發揚大。”

“你就當是我這個姐姐在前面賣命拼搏，為這個弟弟謀求來的一份好吧。”

謝洵忍不住問道，“那你呢？那你自己呢？你替弟弟想好了，替母親想好了，甚至不計前嫌，愿意拉扯將軍府一把，那你自己呢？你想要什麼？”

秦如霜嘲諷地笑了笑，說道，“我什麼都不想要，我只希麟兒以后好好的。”

“而且……這些東西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。”

秦如霜說完之后，謝洵久久無法言語。

是啊，這些東西這些其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，對于秦如霜來說不過是無用之。

是一個人，更是一個母親。

子的份，決定了無法在朝堂之上施展拳腳；母親的份，決定了未來大半的力都要用來照顧孩子。

縱使才華橫溢，縱使心有山河，可是卻無法干出一份事業，無法像一個男人一樣實現心中的雄圖偉業。

這個認知，讓謝洵再一次對秦如霜升起無盡的疼惜。

他第一次覺得，如果秦如霜是一個像他一樣頂天立地的男兒就好了，那一定能在朝堂上叱咤風云，干出屬于自己的一番事業。

如果當初……

謝洵閉了閉眼，臉上的表既有掙扎又有痛苦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想承認，又忍不住往那個方向去想。

如果秦如霜當初沒有嫁給自己就好了……

那不會被懷王妃的份束縛，不會經歷之后種種的生死抉擇。

甚至可以像歷史上那寥寥無幾的將一樣，做出自己的一番事業，等名聲大噪覺得世間權利已如浮云的時候，再默默地退朝堂，徒留關于的傳說和佳話。

或許多年以后，后人對秦如霜的評價，不會是一個毫無分量的懷王妃，而是名留青史的奇子……

“王爺，王爺？”秦如霜打斷了他的思緒，“王爺在想什麼？”

謝洵搖了搖頭，在心中默默做了決定。

既然過去的一切已經無法彌補，時間無法重來，那麼在將來，他會努力給予秦如霜一切屬于這天下子都奢求的榮耀。

他會讓與自己平起平坐，登上那個九五至尊之位。

“我在想，蕭山什麼時候會來找我們？”

“不急，什麼時候都沒關系。錢二通那邊的事解決了，可以讓他安心在父皇邊當值，我也可以騰出手來，好好的捋一捋杜氏的這些日子的賬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