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來地牢發生的一切，整個軍營的人都諱莫如深。

當日，謝洵命令影二將達完烈帶到了地牢最深，而所有守衛的人都在謝洵的示意下離開。

謝洵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，等到秦如霜再見到達完烈的時候，他看上去一切似乎都很正常，只是短短一夜，整個人好像瘦了一圈。

今日來，有些事想問達完烈，而謝洵自然是不請自來。

秦如霜看了一眼謝洵，并沒有阻止。

地牢里暗冷，因為提前得知秦如霜要來，所以獄卒提前做了打掃。

饒是如此，空氣中還是彌漫著經年難以散去的腥氣息。

達完烈被單獨安排在一個地牢里。

“王......王妃。”達完烈出乎意料地沒有直呼秦如霜的名字。

秦如霜仔細打量了他一番，雖然謝洵做得蔽，秦如霜還是能看出，謝洵應該對達完烈用了私刑。

“嗯，有些事要問問你。”秦如霜淡淡道。

達完烈連忙點頭，“當然可以，你問吧。”

他這麼說著，眼神確實不自覺地看向謝洵那邊，而他每當和謝洵目相接的時候，他又總是會驚恐地避開。

甚至，他對于秦如霜的盤問也十分老實，不用秦如霜使用什麼手段，他就乖乖招了。

其實秦如霜要問的也沒什麼要的。

邊關幾國駐地的軍隊況和人馬，大家都互相了解。

達完烈剛回大燕不久，許多關于大燕兵馬的消息，甚至比秦如霜知道的還要滯后。

唯一從他口中得到的有用消息，大概只有關于大燕國斗的一些事。

大燕王一生戎馬，還是個癡種子，獨寵他的王后。

而王后唯一的兒子，只有大燕國的大皇子。

大皇子自小到的就是最正統的教導，因此驍勇善戰，勵圖治，在大燕國很得百姓的喜，大燕王也很喜歡大皇子，甚至多次言明此子像他年輕的時候。

反觀達完烈，不過是婢所生，而且還是一個頗有心計的婢趁著大燕王喝醉酒爬床生出來的。

結果可想而知——

那婢生完達完烈就被賜死了，達完烈從小被娘養大，恨極了大燕王后，學的又都是些私手段。

因此才會在幾年前，大燕戰敗后，被作為質子送到了大祁。

而據達完烈所說，大燕國王后已死，大燕王也快不行了。

兩位皇子正在爭奪王位。

雖然在秦如霜看來，沒什麼好爭的，達完烈必輸。

“就是我說的這些，其實你們抓我來也沒用，父王本不在乎我，也不會因為我被生擒，就停下討伐大祁的步伐。”

將要問的都問完了，秦如霜點點頭：“你只消告訴我我問的，其他的與你無關。”

說完，竟是準備要離開了。

秦如霜后，達完烈倉皇地看了謝洵一眼。

謝洵微不可尋地點了點頭。

達完烈出聲挽留：“王妃！當初秦方好的事，我有些話想與你說，當初是我與俞在忠設計，才有了后來的事，秦方好也不是你的親妹妹......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秦如霜轉，打斷了他：“你要說的這些我都知道。”

達完烈吶吶閉了，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謝洵，猶猶豫豫地開口：“那你和懷王，其實這其中有許多誤會......”

“若是在大燕國，一個人人蒙蔽殺了人，會被砍頭嗎？”秦如霜平靜地問道。

“啊？當......當然，可是......”

達完烈想說什麼，還未出口，秦如霜又接著問道：“那大燕的律法是否會因為這個人只是一時糊涂，而網開一面？”

“......也不會。”

秦如霜很輕地笑了一聲，不知道是說給誰聽。

“那不就行了？在我們大祁，也一樣。”

說完，秦如霜便轉離開了。

謝洵著秦如霜的背影，解釋的話語怎麼也開不了口。

是啊，在哪里，都一樣。

欠債還錢，殺人償命。

鐵律法，一視同仁。

可是，他該怎麼還一條命給......

......

秦如霜帶領戍邊軍取得這一場大勝之后，邊關難得地迎來了一段平靜的日子。

大燕國那邊，因為損失了一位皇子，又死傷將近六萬余士兵，已是元氣大傷，暫時沒有再進犯大祁的打算。

而大旗這邊，秦如霜也暫時不準備深進攻。

畢竟大燕國距離三無地帶還有一段距離，若是帶領戍邊軍繼續深，那便是以戍邊軍之力與整個大燕國為敵，還需要再好好謀劃一二。

謝洵這頭，在斷骨草的作用下，右手的傷已經是徹底好清了。

只有口那一遇刺的傷口，因為離心臟的位置太近，軍醫死活不肯讓謝洵再用斷骨草醫治，于是便耽擱了下來，但慢慢修整總會好的。

而秦如霜這幾日，在最初見了一面達完烈之后，大多數時間都留在了營帳之中。

在下一次戰役之前，準備多陪陪孩子。

這一日，秦如霜發現青枝沒有留在營帳之中，而是去了軍隊的后廚。

秦如霜好奇跟著去看了一眼，這妮子竟然找大廚要了許多面。

“你這妮子在這里干什麼呢？是不是饞京都的糕點了，想自己做？”

青枝正在面，聞言被嚇了一跳，轉一看竟是秦如霜。

“哎呀小姐！你沒有陪著寶寶？怎麼來這里了？”

秦如霜聳聳肩。

“寶寶那里用不上我，兄長和木多兩個人爭著帶他呢，那小子也是個機靈鬼，知道兄長和木多兩人寵他，最近竟然更喜歡和他們待在一塊了，我索出來氣。”

青枝笑了，“這樣也好，小姐能輕松些。再過幾日就是端午了呀，我這不是找了些面，準備給小姐你做些月餅嗎！”

秦如霜一愣，這才想起來，確實已經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了。

青枝又繼續面。

一邊面一邊同秦如霜說道：“我聽軍營里的人說，這次的中秋要在城中大肆慶祝，一來是慶祝節日，二來是慶祝小姐你大勝歸來。”

“聽說邊關雖然苦寒，但每年中秋都會大肆辦，讓邊關的百姓樂呵樂呵，也稍微一下士兵們的思鄉之。”

秦如霜若有所思。

“這樣啊，那我知道了。”

“小姐準備準備，聽說后日中秋之時，城中要舉辦燈會和廟會，到時候咱們一塊去看呀！”

秦如霜點點頭，想來，青枝一個不到二十的小姑娘，整日被關在這營帳之中，應該也無聊了，于是便答應了。

“好，到那日我帶著你們去城中逛一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