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南邊陲。

秦如霜這幾日，將心中的擔憂同蓮青道人說了，蓮青道人也就沒有再瞞著，他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，將邊關的形勢與秦如霜分析了一番。

“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。個人恩怨與天下大事你分得清，所以我才將邊關的機要聞告訴你，你也想想，若有朝一日你上了戰場，該如何應對？”

秦如霜仔細與蓮青道人說了自己的想法，蓮青道人欣地點點頭。

繼而，話音一轉，說道：“你所說的這些想法，皆以為師給你的信息為提前，可這邊關戰事千變萬化，更重要的是京都朝廷之上的風向，也與邊關有著千萬縷的聯系。”

秦如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，坦言道：“師父這幾日對邊關之事也頗為煩心，要知道這次邊關是謝洵親自上戰場，師父難道不看好他？”

蓮青道人搖搖頭，說道，“若是以前，朝中關系和睦，祁帝康健，你還好好地在懷王府呆著，那我自然是相信他的本事……”

“可是如今嘛……朝中風雨來，祁帝抱恙，而謝洵因為你的離開，心緒已經了。”

“前有狼，后有虎，他心中又雜煩念紛雜，邊關此行，自然是困難重重，倒不是說大燕國有多麼的厲害，為師怕的是朝堂上的人自己拖自己的后，而謝洵本，心思也不在戰事上。”

蓮青道人給秦如霜斟了一碗茶，推到的面前，說道，“為師這麼說你不要覺得心煩，事實就是如此，你和謝洵注定此生是剪不斷，理還。”

秦如霜喝下了蓮青道人遞過來的茶水，無所謂地笑笑說道，“現在不就已經剪斷了嗎？”

“哦？若是真的已經剪斷了，你還在這里陪為師探討什麼邊關形勢，早就回家孩子去了！”

秦如霜有些臉熱，“師父，你好歹也給我留幾分面子吧！”

蓮青道人笑笑，說道，“我就是喜歡你骨子里的這韌勁。明明有能力自保，格也頗為灑，偏偏偶爾又會生出一憐憫天下的緒，可惜了，你是兒之，若你是個男子，那還有謝洵什麼事？”

“不可惜，有什麼可惜的。”秦如霜淡淡道：“真到國破家亡之時，老婦孺通通都要上戰場。”

“有你這句話，為師就放心了。真到邊關告急之時，朝中武將青黃不接，若你能而出，算是大祁之幸了。”

日子又過了幾天。

這幾日里，秦如霜聽取了蓮青道人的意見，開始跟著蓮青道人學習一些朝堂之上的制衡之法，又對朝中的派系進行了一番梳理。

也是到這時，秦如霜才發現蓮青道人所說的什麼遠離朝堂，醉心江湖，都是騙人的。

哪有不關心朝堂的人，對朝堂之中的靜能掌握得如此一清二楚？

恐怕連朝堂漩渦的某些人，也不一定有蓮青道人看得清！

而此時，京都之中。

因為邊關戰事迫，祁帝又生了病，遲遲不見好，整個人是又憔悴又焦急，言行難免有些急躁。

好幾個大臣都因為說話不當，被祁帝呵斥了，因此，整個朝堂之上，大家更是小心翼翼，大臣們都如履薄冰。

不過該準備的事都還是準備了下去，原本計劃在謝洵離開之后隨而上的糧草之事，也一錘定音。

戶部尚書楊大人得了祁帝的命令，下朝之后匆匆忙忙往外走，被沈笑住了：“哎！楊大人等等！”

楊大人見是沈笑，連忙拱手道：“沈大人好啊！剛從江南回來就趕來上朝了，真是國之棟梁！”

沈笑擺擺手：“哪里哪里！還是洋楊人辛苦，為了糧草之事應該沒心吧？”

楊大人見他第一句話便提起邊關糧草之事，頓時心生警惕。

左右看了看周圍沒人，低聲對沈笑說道，“沈大人不會也拿邊關之事當兒戲，像婉兒一樣勸我不要給邊關發糧草吧？這事兒可真不能開玩笑！”

沈笑略微一想就明白了，戶部尚書楊大人之楊婉兒和秦如霜最是要好，從秦如霜葬火海之后，就卯足了勁攛掇著自家爹爹找謝洵的麻煩，看來是又和他的好爹爹撒了。

“當然不是因為糧草的事，楊大人在想什麼呢？孰輕孰重我還是知道分寸的。

沈笑組織了一下語言，才對楊大人說道：“與楊大人猜想的相反，我此次來是想問問楊大人，這批糧草多久能到？押運之人可還可靠？楊大人應當知道大敵當前，糧草可是邊關將士們的命脈所在！”

楊大人一頓，說道，“我當然知道此事事關重大。我只能保證這糧草從我戶部出來是絕對沒有問題的，押運之人也是多年的部下，可這路上會不會有什麼變故，下可就不敢保證了……”

他嘆息一聲，抬頭看了看烏云布的天空，說了一句“風雨來啊。”

沈笑心下了然。

隨著祁帝子愈發衰敗，皇子們之間的斗爭也越發明顯，太子是已經不中用了，祁帝已經約生出了廢太子的苗頭。

就說這朝堂之上，甚至有人拜在了那個只詩作對的三皇子麾下，而其中簇擁最多，能與謝洵相爭的，還有一個四皇子謝。

尤其謝洵在秦如霜死后表現出的種種……

只怕這次四皇子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。

畢竟，趁你病要你命，可是不是說著玩兒的。

……

沈笑收回思緒：“對了楊大人，此次糧草運送還是走陸路嗎？”

楊大人苦笑一聲，“不走陸路還能走哪呢？咱們大祁的河道運輸并不發達，船還沒有上商船多呢！水運確實快，可若要水運，不了就要征用商船，如今最大的商船是哪一家，沈大人比我清楚吧？”

“雖說只要朝廷開口強征，商船也可以用，可老夫實在是做不出那喪心病狂的事，這前腳，那位剛剛葬火海，后腳又要征用人家的商船，這事老夫不愿干，干了可是要被后人著脊梁骨罵的！”

楊大人的話多有些嚴重了，實在是他覺得事還沒到這個地步，這批糧草老老實實走陸路，應該也還來得及。

祁帝沒提要征用商船，他也就沒有進諫。

沈笑倒是坦然，若真的有這方面的需要，他其實可以幫忙牽頭。

畢竟如今已經知道了秦如霜還活著，邊關的事也是十分要的。

不過……既然戶部已經有所準備，沈笑也沒有貿然提出。

沈笑下朝之后，回到了沈府。

路過門房的時候，門房的小廝向沈笑呈上一封信。：“爺，有您的信。”

沈笑原本沒有當回事，隨意接過信封，卻在看到信封之上的字跡時，瞳孔猛的一。

這是秦如霜的字跡！

當著下人的面，沈笑并沒有表現出激的神，照常將信拿在手中，對門房的下人說了句知道了。

接著腳步一頓，對后邊的護衛吩咐道，“這門房看著機靈，月錢再給他加兩。”

說完，不顧門房的千恩萬謝，快步走回了書房之中。

書房中，沈笑小心地將信封打開，取出里面的信件。

雖只是薄薄一張紙，卻讓他覺得猶如千斤重。

而將信件展開之后，看到容的那一刻，沈笑這個堂堂八尺男兒都忍不住眼眶發熱。

這悉的字跡，確實是秦如霜沒錯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