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院里,江月白與呂瑩相對而立,呂瑩眼中含淚,定定注視著江月白。
“那時沒有喊住你,我甚至慶幸自己不必被奪舍,所以此時的我,已經沒臉再面對你了。”
江月白心揪一團,“呂瑩,我從來都沒怪過你,你幾次言語激我,是我自己太蠢笨,沒有領悟到你的意思,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,我也知道你是心地善良之人。”
呂瑩搖頭,“不,我并沒有你想得那麼好,我只是個普通人你明白嗎小白,我只是這方天地萬千螢火之中,微不足道的一點而已。”
清風微涼,拂起發,呂瑩收回目垂眸,角笑容苦。
“小時候你便沒有說錯,我是故意跟你做朋友,因為你弱小,跟你在一起我覺自己特別厲害,可之后你變得耀眼,我滿心挫敗,我妒忌你,甚至有過壞心思,希你栽個跟頭變得同我一樣,我們再來做朋友。”
“可是差距拉開之后,就變得越來越大,我無論如何都追不上你,那種無力和挫敗讓我苦不堪言,所以宋佩兒一開始指點我修煉,給我丹藥,全心全意幫我提升的時候,我特別歡喜,因此著了的道,被控制。”
“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,可我在無數個痛苦害怕的黑夜,還是會怪你怨你,想著如果不是你,我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。我用言語激你,希你走,又何嘗不是在借此說出心底暗齷齪的想法。”
江月白眉頭鎖,呂瑩抬頭,滿眼凄苦。
“小白你知道嗎,有那麼一瞬我是慶幸過的,慶幸你回來,宋佩兒可以換個目標放過我,這樣的我,怎配與你為朋友?怎麼還有臉留下來要你照顧?我也會不甘心,不甘心被你上的刺痛雙眼,被你折磨到妒忌發狂。”
江月白走到呂瑩面前,抬手抹去眼角淚珠,幫把發攏到耳后,眼中盡是心疼。
“那就走吧,離開這里離開我,活得隨心自在點,等你能夠如常面對我的時候,再回來。”
呂瑩一瞬淚崩,哽咽問道:“你……你真的不怪我?”
江月白眼底朦朧,角微揚。
“我說過的,從來就沒怪過你,但我也絕不會遷就你什麼,你若追得上我盡管追,追不上便認栽,只是別讓這些破事影響你我時誼好嗎?”
“修真界實力為尊已讓人抑,對待摯友,我向來不屑如此,無論你將來什麼修為,我將來什麼修為,再見面時,你盡管我一聲小白,我必應你。”
呂瑩淚如泉涌,用力點頭,“好。”
江月白攬住呂瑩,任伏在自己肩頭宣泄心中苦楚。
“阿瑩你知道嗎?這一刻我是羨慕你的,可以丟開一切去追尋自由和廣闊,而我卻因為仇怨要被困在此地,這天地你先幫我去看看,待我將來能得自由,你做我的向導可好?”
呂瑩泣不聲,在江月白的坦面前,真的無地自容。
半日后,天衍宗山門外。
江月白遞給呂瑩一個儲袋,呂瑩推拒,江月白不由分說將儲袋按在呂瑩手中。
“這是借你的,不讓你欠我點什麼東西我心不安,怕你跑了再也不來找我。”
呂瑩攥儲袋,又紅了眼眶。
“眼睛都腫得像桃子一樣了還哭,我能借你的東西不多,除了靈石符箓靈酒,自制的陣旗陣盤之外,就只有當初黎長老贈我的那一套《五味雜集》,不過第一冊我放在別不在其中,你出去可以自己尋一尋。”
呂瑩忍下淚意淺笑,“實際上,《五味雜集》我已經看過許多冊了。”
“因為我?”
呂瑩點頭,“嗯,初時因為你,后來是真心喜歡,所以我才決心出去游歷,走一走五味山人走過的路,學一學的逍遙道。”
“甚好,多的不說了,趁著天未晚,早些走吧。”
江月白不喜離別,當先轉頭離開。
“小白!”
呂瑩喚,江月白頓住腳步,略微仰頭忍下淚意,轉綻放笑。
呂瑩拱手大拜,直起含淚笑道:“來日我喚你小白,你若不應,我便將你時糗事到宣揚,知道嗎?”
江月白破涕為笑,“就我有糗事嗎?有也是與你一起做下的。”
呂瑩步行遠去,消失于蒼松翠柏間,向著廣闊大地。
江月白劍乘風,穿行在仙山瓊閣中,向著浩天空。
此時一別,今生未必能再見。
只盼,君安!
*
靈谷,煙霞散彩,日月搖,白鶴群經天而過,清啼空谷回響。
江月白步平原谷地,碧湖如星點綴其間,隨可見各種溫順靈聚集群,三五修士吆喝著放牧。
天衍宗并非專門的宗門,豢養靈大都是代步的渡雁白鶴,拉車的角犀和雙頭鳥,可用來耕種的靈靈蟲,以及專供各峰食肆的家禽牲畜。
剩下的,便是一些宗修士寄養此的寵,用靈石或貢獻點請專門的雜役照顧看管。
江月白從前聽說過耕種靈,卻從未見過,只因花溪谷中靈耕夫大都窮困,人力能解決的事,便不想多付靈石找靈解決。
“請問,云裳可在谷中?”
江月白走到正給角犀添草料的男修背后,輕聲問道。
男修頭也不抬,不耐煩道:“在西邊山澗,不在谷地。”
江月白自行往西邊尋去,穿過吃草的青牛群,驚飛兩只斗狠的錦尾公,還有靈鼠從里冒頭,抓著蟲子吧唧吧唧,盯著打量。
“不愧是靈,就算是小小老鼠,看起來也很機靈。”
一聲鶴啼,江月白抬頭見白鶴飛來,優雅的落在面前。
“清風?”
江月白認出謝景山的坐騎,清風展翅又啼一聲,將脖頸湊過來讓江月白。
“謝景山去了劍冢,所以把你寄養此了嗎?安心等他出劍冢就來接你。”
江月白走,清風挪步展翅,一副耍賴不讓走的樣子。
“蕭師兄你不能如此,這些翻地蚯蚓是我先定下的,你不能全部拿走。”
“滾一邊去!”
聽到聲音,江月白轉頭看到一個灰被藍男修揮掌擊飛,重重砸在前方不遠。
哞~~
牛群驚,狂奔逃離。
藍男修和他后兩個滿臉橫的灰雜役抬頭看來,藍男修一眼認出江月白,輕蔑一笑,又趕忙擺出恭敬樣子。
“這不是咱們靈耕師中的魁首,花溪谷的江月白江師妹嗎,你們兩個,趕拜見江師妹。”
“拜見江師妹。”
“人家是門弟子,還不跪下拜!”
巨大鶴羽護到面前,江月白給清風一個眼神安,它收回翅膀。
江月白不不慢,走到被打傷的灰邊。
角帶,看到江月白腰間門弟子令牌,未等江月白手扶,便誠惶誠恐的避開,低頭跪拜不敢起。
江月白擰眉,將手背到后看向對面,藍男修站著,后兩人跪著。
“若我沒猜錯,你便是紫云谷的蕭岸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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