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閣老和無塵道長對視一眼，眼中帶著欣之，到了他們這個年紀，誰說話是真是假，一眼便能分辨得出來。

更主要的是，方才蘇姚說的真誠，且至始至終用的自稱都是我，而不像平日里用的凝華兩字，這便意味著這番話是以的真實份來說的，而不是所頂替的那個沐凝華。

「卿晨，這段時日發生的事太多，你要忙著要照顧姐姐，課業都落下了不，正好今日無塵道長也在，我們便出幾道題考考你，非衍，借你的書房一用。」

楚非衍放下茶盞：「我讓人幫老師和道長收拾一下。」

「不用，讓名臣前去收拾就好，你在這裡陪著凝華說說話，凝華平日里出宮，沒有機會看一看外面的景，正好你的丞相府景宜人，今日天氣也不錯，你便帶出去走走，等我們考教完卿晨的功課，便回來尋你們一起用膳。」

沐卿晨有些不甘願，可是想到蘇姚說要讓他尊敬老師，又不敢將心中的緒表達出來，依依不捨的看向蘇姚，低聲開口叮囑道：「姐姐，你的傷剛剛痊癒不久，還需要好生的休息，走路不可走的時間過長，若是有什麼事，就讓玉芙前去尋我。」

寧閣老看了看沐卿晨，不由得手捋了捋鬍鬚：「放心吧，你姐姐在丞相府不會有一一毫的閃失，走吧，隨老夫去書房。」

等前廳之中的人都退下去，蘇姚面上的笑意頓時鮮活了許多，從袖中拿出那塊麒麟暖玉，佩戴在了自己的上：「相爺覺得這裳和這塊暖玉可相稱？」

蘇姚笑意盈盈，面雖仍舊有些蒼白，卻也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生機。

似乎總能讓自己過得很好，哪怕是剛剛京境艱難的時候，也從未見明的眉眼間染上愁緒。

楚非衍眼神之中多了一分和：「相稱，你可時常佩戴。」

蘇姚眼神一亮，不由上前坐到楚非衍對面，眉眼含笑彎彎如新月：「我為相爺泡茶如何？」

「好。」

庭院靜謐，偶有鳥鳴聲傳來。

鋪灑而下，過門口、窗欞，留下一片星星點點。

兩人相對而坐，水汽在青瓷描花的杯盞上氤氳，伴隨著茶香裊裊，只餘下一片歲月靜好。

蘇姚雙手將茶盞送到楚非衍面前：「請相爺品鑒。」

楚非衍眼神掃過微紅的指尖，垂眸端起茶盞來抿了一口：「味道不錯。」

蘇姚單手撐著下顎，微微偏湊近楚非衍：「那相爺覺得這杯茶比你之前喝的那杯多了些什麼？」

如此近的距離，楚非衍能夠清晰看到纖細濃的睫羽，和宛若墨的瞳孔中映襯著的自己的影，眼中含笑，讓他的影也隨著染上了暖意，莫名的令人心：「並未察覺。」

蘇姚裝作生氣的模樣，輕輕地哼了一聲道：「相爺怎麼能沒有品嘗出來？這裡面多了我對相爺你的用心。」

楚非衍手臂一僵，猛地被口中的茶水嗆到，讓他抬袖掩著低聲咳嗽起來。

沒想到自己一句話，殺傷力竟然這樣大，蘇姚連忙上前輕著楚非衍的後背：「相爺，您沒事吧？」

好一會兒，楚非衍才止住咳嗽，蒼白俊的面頰因為咳嗽而染上一片薄紅，連那雙淺淡的眼眸都彷彿被雨水洗過，澄澈明潤的如上等碧玉。

蘇姚莫名的想到了一句話：「你是一樹一樹花開，是燕在梁下的呢喃……你是人間四月天……」

楚非衍再次輕聲咳嗽了一下，而後站起來，神間帶著些許不自然：「我帶你出去走走。」

蘇姚放在楚非衍上的手落空，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剛才竟然說出了聲，頓時忍不住臉一紅。

看著楚非衍筆直而去的影，蘇姚連忙抬手在自己臉頰上拍了拍，而後笑嘻嘻的起追了上去。

「相爺，今天外面太曬，您可要撐把傘？」

楚非衍腳步不停，蘇姚快走兩步跟上，輕盈的擺搖曳，襯托著溫潤的玉佩，格外的好看。

蘇姚落後一點點，故意加重了一些呼吸聲，眼看著楚非衍放慢了腳步，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更多。

偌大的丞相府只住著楚非衍一人，再加上他並沒有娶妻生子的打算，因此丞相府多以景建造為主。

蘇姚跟隨著楚非衍的腳步饒過迴廊，迎面便看到一大片青翠的竹林，竹林面積很廣，中間有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，曲折的延到竹林之中。

楚非衍帶著蘇姚向前走，微風吹來，竹葉娑娑，帶著一竹林特有的清香，讓人不由得整個放鬆下來。

蘇姚正四打量著竹林，忽然覺眼前一亮。抬眸去，小路盡頭出現一片廣闊的水域。

水面上，一大片荷葉鬱鬱蔥蔥，偶有的荷花高高躍起，娉娉婷婷的立於一片碧葉之間。

「好啊……」

蘇姚走上前去，雙手撐著欄桿。

湖水中開得正盛的蓮花，瓣、綠萼、鵝黃蕊，點點珠剔晶瑩，偶有蜻蜓飛過，掠過水麵，留下點點漣漪。

「相爺，我喜歡這裡。」

蘇姚輕輕踩在欄桿下面的臺階上，月白的紗層疊，微風起之後，出黃的繡鞋鞋尖。

楚非衍下意識的上前一步，生怕站立不穩掉下來。

下一刻，蘇姚腳下一，直接倒在他的懷中。

楚非衍將人攬住，溫潤的眉心染上一皺痕：「萬不可如此躁躁。」

蘇姚卻是笑的沒心沒肺，眼神中滿是計謀得逞的狡黠：「我知道有相爺接著，所以才不怕跌倒。」

楚非衍眉心上的皺痕舒展開來，垂眸看著燦爛的眉眼，忍不住輕輕地抬手覆住。

這雙眼睛太過清澈明，彷彿能夠看到他心腐爛一團的污泥，讓他竟一時間不敢直視。

蘇姚抬手將楚非衍的手拿開握在手中：「相爺，我聽人說你命不久矣，是真的嗎？」

楚非衍神沒有多大的變化，但是原本和的眉眼卻剎那間冷淡了起來：「這件事並非，想來京都之中應該無人不知才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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