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日後，大量的牛羊被趕來大營。

不過收穫並不算太大，瓦剌撤退時，很多瓦剌士兵先一步回了大本營，搶走了大部分牛羊。

共計羊一萬三千多隻，牛三千八百餘頭。

但有生於無，這些牛羊加在一起，也是筆不小的財富。

大軍又休整一日，班師回朝。

一路上，朱棣就沒個好臉，彷彿誰欠他錢似的，當然，只是沖著李青，對其他大將，朱棣和悅。

這一趟的收穫著實不小，大破瓦剌，斬殺瓦剌首領馬哈木，給予元人沉痛一擊，也打出了明軍的威風。

往後是戰是和，皆由大明說了算。

朱棣心滿意足，唯一的憾就是沒有將李青套牢。

進夏季，天氣變得燥熱無比，烈日下，士兵們個個無打采，被曬得沒有一點神。

「青伯。」朱瞻基驅馬過來，低聲道，「這大暑天兒你還戴著面，就不熱嗎？」

「心靜自然涼。」李青老神在在，一臉怡然自得，「你有事兒？」

朱瞻基一臉『有事兒給你說』模樣，上卻道：「沒事兒。」

「沒事兒就好。」李青也不接話茬，繼續賞景。

過了片刻，朱瞻基訕訕道，「青伯，你要老婆不要？」

「不要。」李青痛快回絕，「我一把年紀了，都快到了空流淚的地步，還要那玩意兒幹啥？」

「……」朱瞻基滿臉黑線，沒再說什麼，他就是個帶話的，話帶到也就完了任務，至於李青答不答應，就不是他心的事兒了。

於是，轉而聊起了奪命十三槍。

李青對於這個晚輩，很是欣賞，當下悉心教導起來。

什麼不滅之握、直搗黃龍……各種招式注意的事項、要領，都事無巨細地傾囊相授。

朱棣冷眼旁觀，看著和李青愈發親的大孫子，本就不好看的臉，變得更加難看。

這一路上，沒給李青臉子。

但李青臉皮厚，仿若未覺，把老四氣夠嗆。

……

七月下旬，大軍進大明境，朱棣將兵力分散到北平、真定、德州……駐紮，只帶著京軍班師回朝。

到金陵時，都快八月十五了。

金陵城外，朱棣勒馬停下，看著場面冷清的金陵城，一張老臉徹底沉了下來。

打了這麼大的勝仗，一個來慶賀、迎接的員都沒有，讓他倍火大。

莫說皇帝親征，大勝而歸，就是出遊一番，回京之時，百也得出城迎接，這是最基本的禮儀。

百一個不來，意味著本沒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。

尤其眼下是好大兒監國，文臣幾乎盡皆擁護況下，更是讓本就多疑的朱棣，大肝火。

李青看到這一幕，連忙拉過朱瞻基，低聲道，「快回去讓你爹來迎駕。」

「哎，好。」朱瞻基瞧爺爺臉黑如鍋底，暗暗苦：我的爹啊，你咋就不能讓兒子省點兒心呢。

朱瞻基撥馬便走，卻被朱棣住：「幹什麼去啊？」

察覺到爺爺的怪氣，朱瞻基訕訕道，「爺爺……」

「這裡沒你爺爺。」朱棣臉沉。

朱瞻基連忙改口：「皇上，臣到有些不適，想儘快回宮讓醫看看。」

朱棣明知他在撒謊，但還是點頭：「昂，去吧！」

他要看看，好大兒是不是真有謀逆之心。

朱棣深吸一口氣，沉聲道：「進城！」

京軍分批次進城，武將們的臉也不好看，離京不過小半年，文臣就如此囂張，他們亦是惱火之極。

剛進城，未行多遠，朱高煦便帶著一群武將趕來，黃羅傘蓋、龍輦……一應俱全，前來迎駕。

「兒臣（臣等）恭賀皇上，大破瓦剌，為大明立下不世之功……」

武將、勛貴盡皆拜到，齊聲恭迎。

朱棣臉緩和許，朗聲道：「眾卿平！」

隨行武將臉也好看不，他們在戰場捨生忘死，需要人來肯定，這是他們應得的。

朱高煦一臉喜氣地迎上來，仰臉著朱棣，恭敬道，「請皇上移至龍輦，接百……啊不，武將朝拜。」

聽到這話，朱棣本就不太好看的臉，更加難看起來，文武這出要分家啊！

李青暗暗嘆息，朱高煦的這招挑撥離間並不高明，但卻十分有效。

現在的朱棣，正是憤怒之時，甚至失去了冷靜思考，多疑的格，使他很容易上這並不算高明的當。

朱棣下馬換乘龍輦，連日來的好心，然無存，只有震怒。

作為一個皇帝，被員如此怠慢、藐視，換作是誰，也不會無於衷，更何況是朱棣這樣的鐵皇帝。

小胖要倒霉了……李青無奈，他也搞不懂，小胖為何會泛如此低級的錯誤，大軍行程明明都送進宮了啊！

看著朱高煦在朱棣耳邊竊竊私語，他更是為小胖了把冷汗。

……

書房。

小胖正在理奏疏，黃淮、胡廣等閣書打下手，如往常一樣，平靜且充實。

「皇太孫，您慢點兒，奴婢還沒稟報呢……」

「滾開！」

聽到外面吵鬧，小胖豁然抬頭，接著便看到一臉怒氣的好大兒走了進來。

「瞻基，你怎麼回來了？」

朱瞻基也不行禮，急吼吼道：「爹你怎麼還坐的下去，爺爺都火了你知不知道？」

「他火什麼啊？」

「你……」

朱瞻基氣結，手去抓老子的胳膊，太胖，沒抓住，又改抓手腕，「快跟我走。」

「去哪兒？」

「跟我走。」朱瞻基年輕力壯，焦急之下更是力大無比，拉的小胖踉踉蹌蹌。

「哎呦慢點兒，我的奏疏……」小胖一邊不控制地往外走，一邊回頭喊道，「你們先批註一下理建議，我跟我爹先出去了……」

父子倆出了大殿，小胖終於再也忍不住，「到底發生啥事兒了，你倒是說說啊！」

「爺爺打了大勝仗，你為何不去迎接？」朱瞻基氣吼吼道，「爹啊，你就不能長點心嘛。」

攤上這麼個心寬胖的老子，朱瞻基倍心累。

「你爺爺回來啦？」小胖大驚，「什麼時候的事兒？」

「還什麼時候，都進城了！」朱瞻基氣不打一來，「軍奏報你沒收到嗎？」

「沒有啊！」

朱瞻基一滯，隨即擺了擺手，「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，你趕去召集六部員，前去迎駕，晚了爺爺就進宮了。」

「哎，好。」小胖那圓滾滾的，竟也相當靈活，不比好大兒慢上多。

~

進京城，朱棣並未讓大軍回營，而是直接進皇城，他就是要看看，文臣能翻起多大浪花。

臨近皇宮之時，忙得一頭大汗的小胖，終於帶著六部員迎了出來。

「兒臣（臣等）恭迎皇上凱旋。」

龍輦停下，朱棣探出頭來，朝一旁的朱高煦道，「傳諭，讓大軍回營。」

「兒臣遵旨。」朱高煦恭敬行禮，急急去了。

朱棣放下轎簾，踢了踢擋板，龍輦再次前行，自始至終，沒都正眼瞧過太子，拿六部員當空氣。

小胖了額頭汗珠，滿臉苦。

皇上不讓平，誰也不敢起，就那麼跪著，對於好面子的文臣來說，這比打廷杖還要難一萬倍。

朱棣正在氣頭上，李青也不好為小胖求。

路過小胖邊時，悄悄塞給他一小瓶丹藥。

朱棣針對的並不只是好大兒，而是整個文集團。

他的幾乎所有政策，文臣就沒有贊同的，若此次退讓，以後文臣必將變本加厲。

李青想的更多，在他看來，此次的迎駕多半是憨憨故意攔截了消息，這一點，從小胖的意外表就能看出來，當然，也不排除是文臣故意攔截。

亦或，兩種況都有。

但不管如何，文臣這次鐵釘要倒霉！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