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帶著朱瞻基一路疾馳，馬屁都快爛了，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趕回了大營。

「遇到埋伏了？」朱棣問。

「也不算是埋伏吧。」李青了口氣，微微搖頭，「皇上，事有些不對勁兒。」

他把一路戰績，以及心中的疑慮說了一下。

朱棣聽后眉頭皺，「確實有問題。」

沉半晌，朱棣篤定道：「肯定是馬哈木故意引我軍深，然後來個突襲。」

「那我們怎麼辦？」朱瞻基問。

朱棣冷笑道：「一切謀謀，在絕對實力面前都將不堪一擊，不管他有什麼計謀，朕統統接下，總有圖窮匕見之時。」

「皇上，馬哈木敢這麼干，必定有所依仗，我們何必要被他牽著鼻子走？」李青雖然軍事才能一般，但基本的道理還是懂的。

——不做敵人希你做的事！

朱棣卻持不同意見，「一力降十會，若我們不讓對方得逞，他們絕不會跟我們展開決戰；

很明顯，瓦剌正在有序撤退，再這樣下去，很可能演變漫長的追逐戰，那樣的話，仗不知要打到什麼時候。」

李青嘆了口氣，輕輕點頭。

數十萬大軍的消耗，簡直恐怖，多待一天都是巨大耗費。

瓦剌耗得起，但明軍耗不起，十石糧草運到草原，能有三石就不錯了，此外還有軍餉、食等各種必要花費，打仗就是在燒錢。

尤其是這種規模的戰爭。

「傳令，大軍休整一日，全速進！」朱棣下達軍令，「讓將士們吃頓好的，到了戰場力殺敵。」

很快，大營炊煙裊裊，飯香夾雜著香，聞著很有食慾。

兩刻鐘后，斷後的李遠率軍趕回，近五千騎兵只剩三千五，顯然經了一場惡戰。

帥營里。

李遠說著戰鬥經過，「瓦剌騎兵人數大概在八千左右，都是壯的壯年男子，個個龍虎猛，絕對是瓦剌銳。」

「八千？」朱瞻基疑道，「這個數未免太了吧？」

朱棣淡淡道，「瓦剌這是故意出部分實力，好讓我們按照他們預定的路線進軍。」

「皇上英明！」李遠拱手道。

朱瞻基問：「那我們該怎麼辦？」

「明知山有虎，偏向虎山行！」朱棣冷哼道，「朕還是那句話，不管瓦剌打著什麼主意，在絕對實力面前，都將不堪一擊，都去準備吧，明日一早大軍進。」

眾將對視一眼，拱手應是。

~

朱棣、朱瞻基相對而坐，李青打橫作陪，帥營除了還有個起居在，再無他人。

「瞻基，戰場上的覺如何？」朱棣飲了口酒，考教道，「有什麼收穫？」

「熱沸騰、酣暢淋漓！」朱瞻基神嚮往，接著，訕訕道，「暫時還未有太大收穫，雖然屢戰屢勝，卻未讓敵軍傷筋骨。」

「朕不是問你這個……算了。」朱棣搖頭失笑，「好好悟，好好學。」

頭一次上戰場，朱棣也不想太苛刻，大道理別人講一萬句，也不及自己悟一句。

正所謂，湯還得自己熬！

朱棣轉而看向李青，「你出征這麼多次，對馬哈木的這種行為有什麼看法？」

「元人善騎，他們在草原上討生活，幾乎個個都是天然騎兵，其銳也必然是騎兵。」李青沉道，「目前來看，馬哈木絕對在憋大招！

臣以為，他們十有八九是讓我軍引一險地，從而以騎兵來進行突擊，以這種打法取得勝利。」

「嗯，朕也是這麼想的。」朱棣點頭，「不過他們還是太樂觀了，只知己，卻不知彼，我大明軍隊又豈是他們以為的那般？」

頓了頓，「瞻基，若假設立，你以為我軍該如何應對呢？」

對於爺爺的考教，朱瞻基十分重視，認真思考片刻，道：「孫兒以為，應當以火應對，騎兵沖勢雖強，但仍無法和犀利的火銃、火炮相比。」

朱棣哈哈一笑，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滿意。

「還有呢？」

「呃……孫兒愚鈍，只能想到這麼多了。」朱瞻基訕訕道。

「李青你呢？」朱棣又問。

李青苦笑道，「皇上就不用考教我了吧？」

「你參加了那麼多戰役，就算是條狗，也有長進了。」朱棣板著臉道，「朕的話不好使了是吧？」

「……臣有一計！」

「說來聽聽。」

李青吁了口氣，認真道，「元人的騎兵與我們明軍不同，他們不喜歡用長矛，反而對彎刀有獨鍾；

所以，想對抗元人騎兵，首先得想辦法對付他們的彎刀。」

「比如呢？」

「狼牙棒！」李青道，「據臣所知，我們至有近萬士兵使用的這種兵，狼牙棒雖造價低廉，卻是對抗元人彎刀的不二法門；

蒙古彎刀只有一面開刃，而狼牙棒卻是渾是刺，一旦掄起來，任何角度都能有效殺傷敵人。」

頓了頓，「最後的主戰場，瓦剌必定會採取側翼進攻的手段，我們需讓手持狼牙棒的士兵，分散在左右翼，同時，收陣營……」

拉拉……

朱棣頻頻點頭，「嗯，不錯，朕也是這麼想的。」

李青無語，他覺得老四這就在剽竊他的創意。

討論了近一個時辰的應敵之策，最終朱棣道，「先做好遭突擊的準備，不過，戰法還得等到時候再做打算；

畢竟，瓦剌到底會用什麼戰法還不確定，到決戰戰場在再說。」

「皇上英明。」李青說了句套話，便回營了。

傍晚，朱瞻基拎著酒過來，邀李青吃喝，順便討教奪命十三槍。

……

翌日，大軍再次進。

十數萬作戰部隊在草原行進，目標太大了，本無法掩人耳目，朱棣也沒想著藏，他就是要強勢碾。

你馬哈木不是想敵深嗎？

好，我就給你看！

明軍猶如路機，所到之寸草不留，瓦剌軍一退再退，被殺的潰不軍。

大軍屢戰屢勝，屢勝屢戰，所向睥睨。

在這樣戰鬥下，明軍進軍神速，僅數日功夫便前行了百餘里，瓦剌本擋不住。

~

另一邊。

屢戰屢敗的馬哈木非但不愁，反而在得知明軍進軍路線后，顯得異常歡喜。

「諸位，明軍已經被勝利沖昏了頭腦，正在一步步落我們設下的圈套。」馬哈木信心滿滿，「這一次，我們一定能贏！」

眾將也是興異常，對取得勝利充滿信心。

齊聲應和：「一定能贏！」

馬哈木意氣風發，看向兒子，「都準備好了吧？」

「父親放心，所有銳都已聚集在預定戰場。」歡神振道，「只要明軍一到，必給他們迎頭一擊！」

「很好。」馬哈木道，「擊潰明軍主力后，你帶著兩萬大軍，去截斷他們糧草供給，然後從後方反攻。」

這一刻，他野心空前膨脹，「全殲明軍之日，就是我們反攻大明之時，主中原，指日可待！」

眾將個個臉孔漲紅，終於，不用再過這中風刮日曬的日子，可以返回中原了。

一想到中原的富庶，他們就激的想要發狂。

……

這邊，明軍在擊潰瓦剌小部隊后，再次進軍。

這一路，經歷了十數戰，每一戰都是碾式大勝，不過建樹卻不大，因為瓦剌軍的規模實在太了。

大軍又連續前行數十里，一場像樣的仗也沒打上，僅遇到幾支數十人的瓦剌小隊，似乎在特意為明軍指路。

帥營里。

朱棣展開地圖，仔細觀察良久，篤定道：「決戰即將到來！」

「戰場在哪兒？」朱瞻基問。

朱棣指著地圖一角的多山區域，「前方五十里，忽蘭忽失溫！」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