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邋遢嘆道，「你這傢伙就是太軸了，鑽牛角尖……」

「師父，我現在都想開了。」李青不忍老頭子一大把年紀，還為自己擔心，豁達道，「靜看花開花落，世間絢爛，未嘗不是一件事。」

張邋遢怔了怔，角出一抹笑意，欣道：「你能這麼想，為師很開心，凡事問心無愧便可。」

李青恭敬道，「弟子教。」

「嗯，這次回來多住兩天再走。」

「好的師父。」李青笑著點頭，「對了師父，朝廷的人有沒有找上門來？」

他知道，朱棣對朱允炆的尋找就沒有斷過。

當初，老朱能派錦衛來這兒找到這兒，現在朱棣未必不能。

「來過。」張邋遢笑道，「來了兩次呢，不過，他們本就沒認出我來，只把我當做農家老漢，然後我給他們指了條『明』路。」

「……」李青問，「那建文呢？」

「我在道觀地下弄了個暗室，方便躲藏，他們沒見過小朱。」張邋遢道，「放心吧，有為師在，小朱不會暴的，現在他也是我的徒弟了，我自會護著他。」

李青聞言，大放心。

如此，這也算是給了老朱代。

「讓師父費心了。」

「也不能這麼說，有個說話的好。」張邋遢笑道，「不然一個人在山上待著也無聊，小朱這孩子心腸不錯，也很孝順，比你強多了。」

……

接下來的幾日，李青幫朱允炆開墾菜園，隨師父上山採藥，十分。

一連住了小半月，張邋遢的親熱勁兒過了，開始挑李青病。

李青無奈，只好提出告辭。

「師父，師弟我走了。」

朱允炆：「師兄慢走。」

張邋遢：「走吧走吧。」

李青：「……」

……

————

回到京師，李青跟朱棣報個到，又在家裡歇養幾天，才正式上班。

小胖這幾年辛苦的厲害，神頭兒明顯差了不。

李青勸道：「能幹干，不能幹就讓皇上干，你還不是皇上呢，沒必要這麼拼。」

「我也不想啊！」小胖苦笑道，「可我爹就那樣兒，我能有什麼辦法，最氣人的是幹了活還不落好，找誰說理去。」

李青沉良久，還是把朱棣的心思告訴了小胖。

「和我想的差不多。」小胖並未太過意外，顯然早有預料，嘆道，「他呀，就會玩兒人。」

「所以，你也不用有太大力。」李青笑道，「有你爹頂著呢，你有什麼可顧慮的呢？」

小胖輕輕搖頭，「如今百姓的日子苦啊，可我爹又一意孤行，不讓百姓休息，我若再懈怠，百姓定會更加難過。」

「其實…皇上並沒做錯。」李青吁了口氣，「這些個事兒，他不做，你也做不了。」

小胖默然點頭，「道理我都懂，只是……還是想在力所能及下，讓百姓好一些。」

頓了頓，「青哥給我開服藥吧，我最近在房事上力有些不濟。」

「……」李青真是服了，「你就不能給兒放個假嗎？」

「整日這麼累，再不，活著還有啥勁兒？」小胖不滿道，「還是不是兄弟了？」

李青沒好氣地點點頭：「，那就給你開一個。」

說著，三下五除二寫下一張藥方，「三碗水熬制一碗，早晚各一次。」

小胖收起藥方，狐疑道，「這次不會又是犯困的葯吧？」

「絕對是滋補的。」李青無奈道，「不過，你這也得注意些了，傷，不要太頻繁。」

「放心，我都明白。」小胖笑笑，「對了，父皇準備對瓦剌手，你去勸勸他吧，又要通運河，又要建都，國庫實在支撐不起；

下西洋是賺了不錢，可也經不起他這麼花啊。」

李青問道：「剛打完韃靼沒多久，皇上怎麼又想起打瓦剌了？」

「韃靼挫后，瓦剌部趁機迅速發展壯大，上個月軍奏報，瓦剌軍進駐了臚朐河。」小胖道，「父皇見他們有窺視中原的苗頭，準備給他們來一下狠的。」

「這樣的話，那他們確實該打！」

小胖苦笑，「我也不是說不讓打，但……總得緩緩吧？五十萬大軍出征的花銷，可不是個小數目。」

李青點頭答應，「好，回頭我會勸勸他。」

小胖欣然笑道：「父皇比較執拗，也只有你的話，他才勉強聽的進去。」

看案上的奏疏沒剩多了，他笑道，「今兒活不算多，我們走走吧！」

「嗯，好。」

兩人剛出書房，迎面就遇到了小胖的好大兒。

「孩兒拜見父親。」朱瞻基執禮甚恭，又朝李青拱了拱手，「李先生。」

如今的朱瞻基，已有十四歲，臉上仍保留著年的稚氣，舉止間卻著。

李青還禮，笑道：「皇太孫今兒沒跟著皇上學習演武嗎？」

「皇爺爺他忙，哪能天天帶我演武啊！」朱瞻基笑了笑，懂事的站在父親邊，陪著二人散步。

小胖和老朱、老四不同，他是個慈父，對兒子很是寬容，父子倆的極好。

「沒事兒多去你老師那兒轉轉，還有啊，和閣也多親近親近，一文一武，張弛有道……」小胖絮叨個不停。

朱瞻基是皇長孫，更是皇太孫，可謂是集萬千寵於一，皇帝爺爺喜歡他、皇后喜歡他、太子父親、太子妃母親都喜歡他。

朱棣手把手的教，小胖也言傳教，老師是道衍……各方面都是頂配。

在這樣的環境下，朱瞻基可謂是德智勞，全方位提升，幾乎沒有短板！

小胖絮叨了一陣兒，又對李青道，「你也指點他兩句。」

「……」李青好笑點頭，說了些『大道理』。

朱瞻基格溫和，完全沒有這個年齡段應有的叛逆期，虛心教。

三人一路慢行，一路說笑，氣氛融洽，直到遇上朱棣才結束話題。

朱棣每當看到李青和小胖親熱，他心裡就不得勁兒，如今見大孫子也好似被拐了去，更是鬱悶。

他也沒個好臉，逮著好大兒一頓訓。

小胖已經習慣了，上賠著不是，心裡卻不以為然。

朱瞻基見老爹挨訓，替父親說了幾句好話，朱棣這才罷休。

隔輩親，在這一刻詮釋的淋漓盡致。

朱棣對孫子，跟對兒子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，變臉速度那一個快。

李青都懷疑，老四在蜀學過變臉。

「瞻基，你和你爹先回去吧。」朱棣打發爺倆離開，而後看向李青，「這次休息了這麼久，爽了吧？」

「皇上，我這不是已經開始幹活了嗎？」李青無奈道。

朱棣斜睨了他一眼，「你鬼主意多，想辦法再弄些錢來，朕要北伐。」

「……沒有。」李青苦笑搖頭，勸道，「皇上，事兒要一件一件做，飯要一口一口吃，用力過猛，百姓不了啊，歇歇吧，緩上個一兩年。」

頓了頓，「皇上不是致力於培養太孫嗎？過兩年等太孫再年長些，打瓦剌時讓他去也跟著，這樣豈不是更好？」

朱棣聽到後半段，神略微緩和：「行吧，那就再等等。」

「呵呵……皇上英明。」

「來這套。」朱棣斜睨了他一眼，「這次休沐去哪兒了？」

李青笑道：「領略大好河山，放鬆一下心。」

「放屁，你去遊山玩水，會不帶上你的小妾？」朱棣狐疑道，「你老實說，是不是去你師父張仙人那兒了？」

李青呆了呆，索把話說死：「他老人家已經沒了。」

「啊？」朱棣驚詫道，「他死了？」

李青著頭皮點頭，「歲數到了，就…那啥了唄。」

「真是太憾了。」朱棣一臉惋惜，「本來還想找他弄些仙丹呢。」

「世上沒有仙人，又何來仙丹？」李青好笑道。

朱棣輕輕點頭，嘀咕道：「這麼說來，建文應該不是被他拐走了，娘的，這廝去哪兒了呢？」

他有些痛苦，一日找不著建文，他一日不踏實，總覺得這江山隨時都有易主的可能。

「說不定他已經死在了某個角落，又或許，他當初就葬火海，化為了灰燼。」李青安道，「當日的火勢那麼大，燒灰也不稀奇，皇上你何須自擾？」

「活要見人，死要見。」朱棣瞇著眼道，「找不到他，朕晚上睡覺都不踏實。」

這已經了他的心病，本不是李青幾句話就能勸住的。

李青岔開話題：「皇上，臣突然想到了個來錢的門路，雖然賺的不算多，但聊勝於無。」

「是什麼？」朱棣果然上套，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錢了。

李青認真道：「刊印永樂大典，而後發行。」

印刷在這時代已經相當完善，刊印永樂大典並非難事。

「皇上，如此曠世奇作，若只放在那兒吃灰，實在得不償失，雖然皇上已經允許員閱覽，但也僅僅有京師部分員能夠看的到，並未得到大範圍傳播。」

朱棣沉半晌，蹙眉道：「永樂大典三萬萬又七千萬字，想刊印談何容易？」

「慢慢來呀。」李青笑道，「可以先印幾十冊，等賺了錢，再多做字模。」

「可誰會買呢？」朱棣搖頭道，「就算不考慮朝廷面，朕也覺得這是個賠本的買賣。」

「買的人多了去了，皇家出品，那些富紳定然趨之若鶩。」李青笑道，「還有員，皇上可以用大典抵俸祿，當然，不能強制，員可以自由選擇。」

他自通道：「皇上你看著吧，肯定會有大量員選擇永樂大典，尤其是文臣！」

朱棣半信半疑，不過試試也沒什麼損失，「行，那這事兒就包在你上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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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：今兒兩章，脖頸太疼了┭┮﹏┭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