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玉也不想就這麼回去，但以目前的況，即便打下去，也很難取得進展，除非對方出現重大失誤。

作為一個合格的將領，是絕不會把勝利的希，寄托在敵人失誤上的。

藍玉沉半晌，開口道：「諸位，我們的糧草還夠近三個月使用，除去班師回朝的必要消耗，我們最多還有半個月。」

「那就再打半個月。」王聰道，「大帥，此次我們出兵十萬，如今折損過半，若就這麼回去，我們如何向皇上代？」

「我們？」一個主將冷笑，「是你們吧？」

「就是，現在知道沒法代了？」另一主將附和，「之前不是能跑的嗎？」

「沒打前，生怕我們搶你功勞，現在打輸了，知道統一戰線啦？」

王聰、李遠面紅耳赤，對眾人的指責，他們實在沒法辯解。

「好了。」藍玉喝道，「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。」

眾將見大帥發火，這才停止奚落。

李遠抱拳道：「大帥，末將願帶一路軍，直韃靼腹地，戰至最後一刻。」

他無可辯駁，願以死明志。

「末將也願。」王聰紅著眼，隨其後。

藍玉搖頭：「晚了，雙方陣仗已經展開，韃靼又豈會沒有防備，去了也是平白送死，想出奇兵制勝，本不可能。」

「那大帥的意思是……？」

「等。」藍玉淡淡道，「等他們出奇兵來攻我們。」

眾將不沉默，人數不及對方，若再以防守姿態應敵，實在是太被了。

元人幾乎都是騎兵，一旦衝殺起來，明軍即便準備充分，也很難討到便宜。

藍玉走到沙盤前，仔細觀察周圍地勢，片刻后，下令道，「往北行軍二十里，那裡北高南低，我們只需防守一即可；

準備拒馬樁，布上拒馬陣，架上火炮，盾牌兵……」

一刻鐘后，眾將先後領命離去，開始布置大帥的戰略部署。

帥帳里，只留下李青這個監軍，以及李遠、王聰。

「李青，你臉上的傷……」藍玉看著李青臉上皮翻卷，不由一陣心疼。

想當初李青多帥啊，相貌堂堂的李景隆都要遜幾分。

「我沒事兒。」李青咧一笑，「男人嘛，有個模樣看就了，破相有何打？」

藍玉笑了笑，「有我在，你這個監軍可有可無。」

頓了一下，「以目前的形勢來看，這場仗想贏基本不可能，不過，我們可以讓他們難。」

「怎麼個難法？」李青問。

「你們換上韃靼的服，待大戰開啟，繞路前去他們大營，點了他們營帳。」藍玉道，「人數不能多，太多容易提前暴，而且萬分兇險，很可能回不來。」

「末將願往。」李遠、王聰表白心跡。

藍玉沒搭理二人，而是看向李青，「我只給你二百人，這是最後的機會，屆時不管你們功與否，大軍都會班師，我們耗不起。」

「我明白。」李青點頭。

~

「是他嗎？」穆卓兒野的眸子浮現一抹溫，但很快又被野代替，「來人。」

頃，大將進來見禮，「王。」

「我們傷亡如何？」

「兩次大戰，共計陣亡近一萬五，傷近兩萬。」阿蠻率先回道，「不過很多都是輕傷，仍可再戰，可戰之力在六萬五左右。」

穆卓兒滿意地點點頭，「明軍撤到哪兒去了？」

「偏北方向，一百二十里。」阿蠻道，「那地勢，北高南低，最適合從北面進攻，方便騎兵衝鋒。」

「王。」一大將開口，「末將以為，這是明軍有意為之，肯定在北面設下重型防，不如我們反其道而行之，從南面進發。」

「不可。」另一大將反對，「南面地勢由低向高，咱們的騎兵本沖不起來，甚至會導致自陣腳。」

「同意，即便他們設下防又能如何？」另一人附和，「我們佔盡優勢，自然要將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。」

穆卓兒沉半晌，嘆道，「從北面進攻，這是明軍大帥給咱們設計的進攻路線，不過，我們明知如此，卻不得不按照他們的路線進攻；

用漢人的話說，這謀；

但……那又如何？」

斷然道，「一切謀謀，在絕對實力面前，都將不堪一擊，整頓軍隊，一日後進發！」

阿蠻問道：「王，此次出兵多？」

「傷員留守，余者盡皆參戰。」穆卓兒深吸一口氣，「活捉對方主帥、監軍！」

「是。」

……

這邊，李青、王聰、李遠，集結了二百銳騎兵，換上韃靼軍的服，馬鞍上掛上大量火把，時刻準備著突襲。

藍玉選擇正面應敵，其目的就是為了給他們提供夜襲機會。

元人和漢人不同，他們的家都是帳篷，十分容易焚燒。

一旦帳篷被燒，他們就只能去搶其他部落的帳篷，這一來，同樣達到了減員韃靼的目的。

讓元人打元人，效果更好。

但這次明軍的明面戰績，是無論如何也好不了了。

兩日後，子夜。

韃靼夜襲大營，明軍早有準備，立即列陣相迎。

李青沒有管正面戰場，與王聰、李遠一起直奔韃靼大本營。

「駕……！」

兩百騎兵小隊風馳電掣，一路疾馳，片刻不敢歇。

有地圖在手，又有韃靼大軍殺上前來，他們的大本營並不難推測。

翌日傍晚，李青等人找到了韃靼大營所在。

王聰、李遠激莫名，見一路巡視的韃靼軍過來，王聰道：「永青侯，對方已經看到我們了，不能再等了。」

李青抬頭了一眼，輕聲道：「繞路，避開他們，速度慢些，不要引起他們的警惕，待天大黑后，再手。」

說著，撥轉馬頭，向另一邊趕去。

事實證明，李青過於理想化了，一刻鐘后，負責巡視的韃靼軍，見他們始終不和自己正面相遇，立即起了警覺，拍馬追來。

「娘的，開弄！」

李青罵了一句，一揚馬鞭，策馬狂奔。

王聰、李遠立即跟上，直衝韃靼大營而去。

此時，天已經漸黑，後的韃靼軍一見這架勢，立即意識到不好。

但李青等人太快了，一頭沖向大營。

「殺……！」

李青揮舞長矛，一馬當先，不可匹敵。

太突然了，韃靼還來不及防，明軍騎兵就沖了大營。

接著，明軍立即點燃火把，甩向帳篷。

帳篷極易燃燒，不多時，韃靼大營便濃煙滾滾，韃靼傷兵、婦孺，被嗆了出來，破口大罵。

李青一行人本不管，甚至顧不上殺敵，直接分散開來，一個勁兒往帳篷上丟火把。

只半刻鐘的時間，兩百小隊就點燃了數百帳篷，隨著風勢，燃燒的帳篷殘火，刮到其他帳篷上面，頓時黑煙滾滾，大火漫天。

風助火勢，火借風起。

一刻鐘后，韃靼大營作一團。

「娘的，痛快，痛快啊……！」王聰、李遠大呼過癮，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。

……

「先收起帳篷。」穆卓兒果斷下達命令，「不要嘗試救火，快收帳篷、殺明軍。」

很快，上掛彩的韃靼軍衝殺上來，以之軀，擋住李青前進的路，與此同時，前方的營帳也被逐漸收起。

「反應真快啊！」李青暗罵一聲，立即開始突圍。

在真氣的加持下，他所向睥睨，生生衝出一道口子。

接著，他點燃浸火油的最後一火把，進全力朝著最大的蒙古包丟去。

來不及看結果，李青深吸一口氣，輕喝道：「撤！」

這一聲喝傳得老遠，甚至連大營中的穆卓兒都聽到了。

「想跑？」穆卓兒登時就怒了，衝出彎刀，上弓箭立即出了營帳。

不料，前腳剛出來，火把到了近前，本來不及反應，的營帳就被火把點燃了。

「啊呀……！」穆卓兒氣得跺腳，「我饒不了你！」

拔起地上著的戰旗，用力揮舞起來。

不多時，四散的明軍被了回來，四面八方都韃靼軍，李青等人被團團包圍。

王聰朝李青道：「永青侯，戰死沙場就在今日。」

「殺一個夠本，殺兩個賺了。」李遠附和，「沖吧！」

李青舉目四，目之所及都是韃靼軍，雖然大多都有傷在，但突圍的希，幾乎為零。

他吁了口氣，正下達衝鋒命令，卻在此時，正前方一道聲音響起：「放棄抵抗，可保一命。」

正發愁的李青，聞言立即大喜，吼道：「隨我殺上去！」

擒賊擒王，捉住這位頭領，興許還有一線轉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