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蒙蒙亮，大軍停下，安營紮寨，埋鍋造飯。

距離目標只有二百里了，所有人的神都高度集中，就連馬兒的鼻息都略顯急促，似乎預到了什麼。

大軍寂靜，除了必要的聲響，甚至連談都不曾有。

李青躺在草地上，著湛藍天空，怔怔出神。

天空好藍，雲朵好白，老鷹飛的好高……

他正慨呢，突然聽到朱棣的驚呼聲：「是海東青，快，取我五石弓來！」

李青連忙起，便見朱棣搭弓拉箭，手臂高高隆起，青筋畢，大弓『嘎吱吱』響個不停。

「嗖~！」

箭矢劃破空氣，直衝碧波藍天而去。

「草他娘的，偏了。」

朱棣急吼吼道，「誰拉得五石弓，快來把那畜生下來，本王重重有賞。」

五石弓非常人能用，朱棣從小不缺吃喝，魄極為強健，卻也只能出一箭，一箭過後再無餘力。

李青見他如臨大敵，上前道，「殿下，一隻鷹而已，用得著如此興師眾嗎？」

「你懂什麼？這可是海東青！」朱棣對他意見很大，當下也沒個好臉。

馮勝解釋，「元人有訓鷹之法，可以和鷹隼進行簡單流，海東青有萬鷹之神的稱號，是元人天然的眼線。」

他也有些慌，但更多的是驚喜，「海東青可比同型的黃金還要珍貴，元人主力定然在附近。」

「殿下，這鷹隼飛得太高了，咱們還是抓時間趕路吧！」馮勝急道，「不然等它飛走讓敵人有了準備，甚至逃跑，可就得不償失了。」

朱棣臉上的一陣突突，顯然在做利益取捨，好一會兒，無奈苦笑，「全速進軍！」

「等一下！」

李青皺眉道，「大軍行了一夜，已經疲倦，再全速趕路即便到了敵人面前，又有幾分戰力？」

他不懂軍事，但他不瞎，大軍分明已是人困馬乏狀態。

「你懂個鎚子。」朱棣氣道，「敵人要是跑了，你承擔的起嗎？」

「不就是一畜生嘛，看我把它下來。」李青接過五石弓，張弓拉箭，頃，拉弓如滿月。

「嗖~」

「我日，差一點兒。」李青罵道，「天空沒有參照，跟在山上打獵不一樣。」

朱棣暗道一聲可惜，真就差那麼一點點。

悠閑的海東青驚慌起來，一個盤旋就要飛走。

「再來一箭！」李青不敢遲疑，一把將箭矢從朱棣戰馬上固定箭壺中出，再次搭弓拉箭。

「嗖~」

箭矢呼嘯而出，但這次差得更遠了些，海東青徹底驚了，原本近乎靜止的翅膀扇，眼看就要飛走。

「殿下，借馬一用。」

朱棣還沒得及說話，只覺一輕，隨即周圍景旋轉，等醒過神來，人已經下了馬。

「駕！」

李青真氣運轉，狠狠拍了一記馬屁，戰馬嘶鳴一聲，尥蹶子就躥，不可謂不快。

但李青清楚，戰馬的速度可遠比不上老鷹，他最多只有半分鐘的時間。

「嗖~！」

一箭不中，李青毫不猶豫，再次搭弓，頃刻間又連兩箭。

「嗖嗖~」

終於，第三箭不負眾，中了海東青的一隻翅膀。

海東青死命撲騰翅膀，但五石弓箭矢遠比一般箭矢壯，翅膀又被貫穿，失去了平衡，只掙扎了片刻，它便急速下墜。

「這狗日勁兒真大啊。」朱棣一臉驚嘆。

隨即，臉上被喜籠罩。

終於，消弭了暴的風險。

李青得手后並未返回，而是朝海東青墜落的方向追去。

這玩意兒那麼金貴，他想嘗嘗味道。

跑出近三里路，總算逮著了還活著的海東青。

「好傢夥，這麼大？！」李青驚嘆。

這隻海東青近一米高，兩翅展開2米多長，頭部羽白，綴有褐斑，上均呈暗灰;部褐紅，綴有褐斑，尾部純白，雄壯而又不失觀。

李青還是頭一次見這種，拎起掂了掂，說也有十二斤打底，除去皮臟，也絕對夠吃。

「今兒早餐就你了。」李青嘿嘿一笑，撥轉馬頭往回趕。

「唧啾！」

海東青輕叱，如鐵鉤一般的喙猛地啄向他。

「都這會兒了，還不老實。」李青一把握住它的腦袋，用力一，『咔嚓嚓』一陣響，海東青安靜下來。

回到軍前，李青將海東青往地上一丟，朝一士兵道，「讓人烤了它，一會兒送來。」

朱棣上前一瞅，海東青腦袋已然崩碎，大呼可惜：「暴殄天啊，你殺了它幹啥呀？」

李青一臉疑，難道這時代也有保護條例？

「可惜了了。」朱棣一臉疼，「這麼大的海東青，皮又是一流，可是千金難求啊！」

「死都死了，還是盡其用吧！」

李青翻下馬，輕笑道，「烤好了殿下和國公也嘗嘗，味道應該不錯。」

朱棣：「……」

馮勝：「……」

小半時辰后，燒烤海東青送來。

朱棣啃得比誰都香，老國公馮勝雖上了年紀，但牙口極好，撕下一隻就是造。

他們地位顯赫，山珍海味沒吃，但像海東青這樣的野味還從未吃過，自然不想錯過。

其實味道並不算極佳，跟野差不多，但這玩意兒太稀有了，給了它極大加，倆人直呼香嘞很。

吃飽喝足，對招安念念不忘的朱棣，再次勸說起來。

「200里的距離，一夜便能趕到。」朱棣勸道，「國公，明明可以用更小的代價換取更大的利益，幹嘛廢而不用呢？」

馮勝也有些心，眼下的況，的確讓他看到了招安的可行。

思慮半晌，輕輕點頭：「不過，還是要做好戰的準備！」

「那是當然。」朱棣大喜，「國公放心，自然是要以贏的前提下，實行招安，若事不可為，就打他丫的。」

「嗯。」馮勝呼了口氣，道，「不過仍不可大意，海東青雖然稀有，但不能保證今兒就遇不到了。」

朱棣拍著李青肩膀，笑道：「你行的，對吧？」

可惡，男人怎能說不行，這廝真是太狗了……李青黑著臉點頭。

……

一天下來，再也沒遇到海東青，夜幕降臨，休整過後的大軍再次神抖擻。

「再給馬蹄加一層布，前半夜慢行保存力，後半夜全力衝刺！」馮勝下達軍令：「明日決戰！」

做著招安的打算，同時也要做好戰鬥的準備，才是上上之策。

老將馮勝依舊穩健！

軍令下達，五萬大軍行起來。

一夜平靜，天蒙蒙亮時，距離敵營已只有二十里，一隻海東青在大軍頭頂盤旋，朱棣視若無睹。

這個距離，就算海東青立即飛回去報信兒，也趕不及。

二十里，十五里……近了，又近了……

終於，在距離元軍大營十里時，遇到了小元人騎兵，只有五百上下，應該是例行巡邏的。

「鏘啷~」

朱棣出佩刀，「殺上去，一個不留！」

「殺……！」

五萬對五百，沒有任何懸念，不到半刻鐘就將這支巡邏小分隊踏平。

李青疑道，「不是招安嗎？」

「這點兒人太了，不值得浪費時間。」朱棣笑了笑，朗聲道：「全速行軍，包圍敵軍大營。」

「駕……！」

人如虎，馬如龍，五萬兵馬馳騁草原，氣勢如虹！

騎兵的優勢在這最後一刻，展現的淋漓盡致。

碗口大的馬蹄踏在草地上，發出的聲音織在一起，如同心臟擂鼓，攝人心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