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晌午，我在路邊報亭買了張手機卡，隨後便去了潘家園舊貨市場。

    “老板隨便看，我這都是正兒八經老貨。”

    西地攤，一名著南方口音的啤酒肚中年男人手中端著盒飯，看著我微笑道。

    眼前這人正是亮子說的老熊，他本不認識我是誰。

    “這個盤子不錯，多錢。”

    “你說這個？看來老板你懂貨啊，這是正兒八經的南宋湖影青窯，我從農民手上收上來的，你看看這修足，這釉，這開片，大開門的東西！這兩天生意不好，你要是真喜歡就給我一口價，八萬。”

    “保老嗎？我看著品相太好了，不敢認啊。”我說。

    “老板你這話說的，我在這裏擺攤十來年了，從不賣假貨，我跟你保證，東西不老！全額退款！我這盤子貴就貴在它品相好，有句老話怎麽說來著？舊如新必是寶！不瞞你說，前兩件行好的時候同行給我出十萬我都沒舍得賣！”

    我聽後便從口袋裏掏出個放大鏡，對著盤子認真研究了起來，

    放大鏡是我剛花五塊錢買的，在潘家園凡是拿放大鏡看東西的（玉除外），十個裏邊兒九個是棒槌，我現在就是要裝自己是棒槌。

    就這時，我背後突然傳來聲音道：“別買，這盤子不像影青，像湖田窯，過去是外貿瓷。”

    我好奇回頭。

    隻見說話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短發人，手裏提著個破布袋子。

    老熊瞬間慌了，黑著臉道：“你不會說話咱就說！我這分明是南宋影青盤子！”

    這短發大姐立即挑眉說：“影青是青中帶白，釉水厚薄均勻晶瑩剔，你這件盤子釉水明顯發灰，另外修足工藝也不符合，明顯沒有支丁痕跡，雖然也是老的，但頂多值一千塊錢，你拿偏窯口的東西當影青賣就是在糊弄人。”

    老熊坐不住了，立即站起來把人推走了，隨後他回來笑著跟我說：“你別聽瞎講，這的老這樣，市場擺攤的誰都煩，以為自己看了幾本破書就懂鑒寶了，實際上窮比一個，什麽貨都買不起，還他媽的老指點江山，估計神方麵有點不正常。”

    我著這人離開方向有些驚訝，倒不是覺得多專業，而是在這裏敢明目張膽拆人臺的不多見。

    我當然清楚這盤子不對路，剛才隔三百米遠我便看出來了，是好心不假，但有點關公麵前耍大刀。

    我不但知道這盤子並非影青，我還知道這盤子應該是從福建漳州那邊兒水裏撈上來的，出水時間在半年以。

    “這樣，你這盤子我要了，便宜點，三萬怎麽樣？”

    “哎呦！老板你肯定是行家，我真不賺錢！最低六萬六千六！咱們圖個吉利，你順我也順！”

    我直接從包裏拿出三捆錢遞過去說：“你看看吧，能賣就賣，不能賣我也不強求。”

    “這.....”

    他想了幾秒鍾，接了錢，一臉疼說：“哎...實在是看老板你是個大行家，在加上我最也近缺錢，要不然我可舍不得賣。”

    “呸！”

    此時，周圍那幾個攤主著他數錢的樣子，眼中全是羨慕嫉妒恨。

    我心裏冷笑：“你等著就行，用不了多久，老子讓你連本帶利吐出來。”

    易完後我剛起，立即從四麵八方，十來個擺攤的人將我包圍了，他們手裏高舉著一模一樣的青瓷盤子大喊：“老板看看我的！好貨！便宜！隻要八百！”

    我隨便看了眼，直接掏錢買下。

    隨後簡直炸了鍋。

    不西地攤，連北邊大棚裏擺攤的人都跑來了！

    他們全拿著起來差不多的盤子讓我買，而我也是來者不拒，統統收下，隻不過我買的都是幾百塊一個的那種。

    像我這種行為的人，攤主們都稱為“財神爺”，一般會有人在qq群裏喊：“今誰誰那裏來了個財神爺，運氣太好了。”

    那時候潘家園部qq群的作用就是租攤位和來回串貨，現在都改用了微信群，我手機上至今還加著五個群，一個群五百人，全部滿員，隻不過我平常都折疊藏了，也從不在群裏說話，我頭像還是用的西吳兒王國址照片，當年炮樓是在那一帶發現的，瑪珍也是在那裏認識的。

    從市場出來趕巧又到了剛剛的短發大姐，看我提著滿滿一大袋子戰利品，歎氣說：“哎，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還是馬路上撿來的，在這裏不懂貨就要多看買。”

    我沒理會，笑了下直接走了。

    人是好意提醒，我不是罵人，就覺好像神確實有點不太正常。

    第二天，我又去市場上買了一大堆破爛，連著兩天這樣，我算徹底出了名，那個老熊便要了我的電話號碼。

    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，必要的餌錢該花就得花。

    他比我預想中還急，當晚便打給了我，旁敲側擊問了我一些況。

    我自稱是做工程的老板，買古董純粹是當買禮品回去送朋友的，這次來北京就是玩兩天，過兩三天就走了。

    他馬上笑道：“原來是這樣啊...那老板你想不想玩兩把？正兒八經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哦？玩兩把？你那邊兒有局？”

    “嗬嗬，有，不瞞老板你說，那邊兒沒人領著都不讓進，我也算是那邊兒的常客了。”

    我立即爽快答應了，他好像生怕我跑了，當晚開車接上我直奔順義，路上他不停跟我介紹那地方多麽好，有多正規多安全，要是運氣好能贏多多之類的話。

    晚上8點多到了順義，賭場在後沙峪一間平房中，從外麵看平平無奇，進去後才發現燈火通明，別有天。

    麻將桌老虎機二十多張，最三四十個人在賭，還有幾名材火辣，穿著超短的人往返在各桌前端茶倒水。

    “呦，熊哥，這是哪位兄弟？怎麽看著麵生。”迎麵走過來一個瘦猴問道。

    “嗨，我來介紹下，這是我朋友項老板，做大工程的，今天我帶他來玩一玩，你有空沒，湊個手？”

    “有啊，那我在兩個人湊一桌。”

    我立即道：“不行，你們好像認識，那怎麽能玩兒？萬一你們合起夥兒來騙我怎麽辦。”

    老熊馬上笑道：“哪能啊，老板你多心了，這裏很公平，咱們輸贏全憑運氣，你要是不相信我，那你就自己去找桌玩兒。”

    我點頭，徑直去找桌兒。

    這裏麻雀雖小五髒俱全，可以刷pos機換籌碼，我換了幾萬塊錢，和我賭的有三個人，剛剛和老熊打招呼的瘦猴也在其中，另外兩個人一個頭一個長發，我能覺出來這三人中至有一名老千，但我短時間不能確定是誰。

    隔行隔山，我打牌技不行，但我也知道些藍道上的門道和說法。

    過去講千門八將，上八將分別是正、提、反、、風、火、除、謠。

    下八將分別是撞、流、天、風、種、馬、掩、昆。

    三十六天局，七十二地局，一百零八水局，比較厲害的像有水漫金山局，杏林回春局，斷路修羅局，天換月局，滴水滾珠局，太公釣魚局，七星聚會局，舜駒頂花局，宿部星關局，擊鼓傳花局等等。

    上八將靠的是技，下八將大走的歪門邪道，像搞什麽視眼鏡，微型攝像頭，記號撲克，灌鉛篩子等，這個下八將也可以理解盜墓行的野路子。

    我知道一些預防出千的辦法，比如三明治洗牌法，那對上八將的高手不起效果。

    我們玩的二十一點，一開始我陸陸續續贏了有大幾千塊錢，隨後便接連開始輸，大概兩個多小時，幾萬籌碼全部輸。

    我表麵上有些慌，實際上我心裏穩如老狗，從昨天接老熊開始到現在，每一步步全在我的計劃之。

    沒錢了怎麽辦？

    現借。

    開賭場的最不怕賭徒們借錢，尤其像我這種由人領著，從外地來玩兒的大老板，什麽手續都可以不要，就看看份證，然後打欠條。

    我說我今天銀行卡限額了，隨即便有人領著我去辦公室找老大“哥”，而這個哥，就是給亮子放高利貸的人。

    談的很順利，在我寫完五萬塊的欠條後這個哥還笑著遞給我一華子。

    他沒注意到的是，在起接煙的那一瞬間，我將一部正在通話中的諾基亞手機踢到了沙發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