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大晚上迎親?迎哪門子親?’
可就這不過短短一息的工夫,嗩吶聲越來越近,慘白的朦朧霧氣里顯出幾道影與一臺花轎。
李馗提心肝,卻是不敢傻坐著,連忙就地翻滾到一旁的長草里,低著頭屏住呼吸,瞇眼看了過去。
不遠四個穿著黑大褂的漢子抬著花轎走來,后面還跟著一隊敲鑼打鼓的。
只下一秒,當即讓李馗看得額頭沁出冷汗。
上一秒至還在二十米外的花轎竟如瞬移般越了十余米的距離,后面的儀仗隊個個如不重力般,離地五寸有余蹦跳著追來。
‘鬼?!’
電火石間,李馗的瞳孔倏然閃過一抹幽。
幽通:謂與神靈相遇,謂深邃神,可以察冥府地獄,又能看破虛妄也。
像似薄薄的紗布了下來,抬著花轎的四個漢子哪里是人,分明是四個紙人,白臉腮紅,上附著四個小鬼,往后那一隊敲鑼打鼓的全是紙人。
新麗的大紅花轎破舊不堪,見里頭戴著紅蓋頭的新娘。
‘撞臉上了。’
李馗不敢再看,將頭死死埋在干礪的泥土上,連大氣都不敢,只是伴隨著沉悶的聲響,花轎在李馗面前停了下來,刺耳的嗩吶聲也驟然消失。
抑死寂的氣氛仿佛凝結實質。
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李馗來說皆是巨大的煎熬,他從未想過短短幾秒的時間竟會如此漫長,就在將要按捺不住的時候,一串銀鈴般笑聲在耳邊響起。
尚未來得及有所作,便是一陣天旋地轉之襲來,等回過神,李馗竟已坐在了花轎上,旁邊蓋著紅布的新娘緩緩掀開了蓋頭,一雙目流出驚喜和揶揄。
“想不到郎君竟生的如此俊朗,當妾好生歡喜,今晚真是喜從天降。”
李馗面難看至極,卻是彈不得,渾上下仿佛著千斤重擔,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旁的貌子用豆蔻玉指著他的眉眼,拭掉臉上的泥土與雜草。
“郎君,雖長得俊,腦子卻不太好使,大晚上躲在長草中,一氣如火焰般耀眼,莫不是特意等妾來接你?”
說完便忍不住捂著笑了起來。
就在此時,外面傳來一陣倉皇失措的落跑聲,猶見一個穿大褂的讀書人蹌踉著向前逃去。新娘目流轉,玉指朝著那人一點,無形的吸力頓現,讀書人離地三寸被拉到花轎前。
這個看過去也就二十左右的男子,白,本有幾分帥氣的面容卻因太過張恐懼變得有幾分扭曲,眼眶閃爍著淚花,不停搖著腦袋。
新娘著他的下,又瞥去李馗一眼,幾番打量,最后如挑選貨般惜嘆道:“郎君你長得沒這位郎君剛俊朗呢,可惜了……今夜不能與我房花燭。”
話語間,輕輕探出脖頸往讀書人口鼻作吸氣狀,剎那間,縷縷的流從男人的七竅奔涌而出,沒新娘的紅。
白的皮轉瞬化為黑,彷如充盈的氣球干癟了下來,在骨骼上,臉上五的神態驚駭死,如積木般倒塌一地。
種種一幕盡納眼底,李馗心底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悲哀,只是微閉上眼睛不再去看。
“起轎!”
隨著一聲足了尾音的話語,花轎被抬了起來,后嗩吶又喜慶地奏響。
“妾名喚鄧小玲,郎君上的服飾倒是新奇,莫不是從海外回來的公子?”
鄧小玲手指輕過李馗上的防護服以及手套,“想不到妾此生還有這樣的機會,不過郎君……今夜是我們大喜之日,這副裝扮終究是不合適,回頭到了山莊自有小的們替郎君換上。”
李馗閉著眼睛不予理會,心里盤算該如何逃命,幽通能夠看破花轎與外頭小鬼的虛實,卻不能看穿旁的鄧小玲,足以看出對方實力高強。
只是如今他手腳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拷上,彈不得,該如何是好?
一旁鄧小玲支著下癡癡看著李馗,毫不在意李馗的反應,甚至于對方在想什麼也是心知肚明,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、嘗過,久經風浪啦。
倒是這位俊俏的郎君元很足,到底一次吸干還是多吸兩次?
于是乎,一人一鬼心里各打著算盤,花轎一路往山上走去,一刻鐘后已來到一山莊外。
到了此,鄧小玲如一陣風般從花轎消失,接著抬轎的四個小鬼掀開破舊的紅布,目貪婪地巡視著李馗周,旋即將其抬了出來,就像是端上菜肴般了山莊。
牌匾上懸掛著兩尸骨,風一吹,兩顆骷髏頭就撞在一起,發出“嘭嘭……”的清脆聲響,李馗的鼻翼從腳骨下過,子被四鬼抬著往里頭走去。
進了大堂,嘈雜的喧鬧聲如水般涌來,四張燈結彩。李馗渾彈不得,只好盡量用眼角余去觀察周圍的景,奈何目所及皆是紅艷的綢緞子。
“鄧姑姑這次不知從哪捉的活人,這服飾好生奇特。”
路過“賓客”時,一道道火辣的目肆無忌憚地掃過李馗全,像極了任鬼宰割的菜。
“嘿嘿……不如猜猜這個生人能在鄧姑姑的下活過幾個時辰。”
“來來來,下注了,下注了。”
“我猜丑時吧,到時候我們就能見到他的尸骨了。”
“這小子上元十足,鄧姑姑說不定會憐香惜玉,我就寅時!”
“看來這個老鬼是夜夜做新娘,當真是快活的!”李馗此時的想法竟頗有幾分苦中作樂,“門口吊著的尸骨莫不也是倒霉的新郎?”
原本以為鄧小玲或是個單打獨斗的孤魂野鬼,哪想這一番卻是了鬼窩。他尚未有修行在,單是鄧小玲在上下的束縛都沒轍解決。
開局便是地獄難度,只希到時候真能轉世投胎。
一路進了后院,李馗發現這山莊當真大的很,數個花園小院,高高掛起的紅綢緞也并非是用幻形,雖看過去有些破舊,但無疑是貨真價實的真料。
李馗還注意到每隔十五米左右,便有兩尸骸掛在綢布上,骨骼暗黃,看過去死了已有許多年頭。直至被抬進某小院的房間里,掛在綢布上的尸骸算下來足有六十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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