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磊說完就回了頭，他靠在副駕駛上看著前方，角掛著得意洋洋的笑容，像往常無數次那樣，開口道，“我就知道堅持不了多久的，周哥，沒你不行的~”

他後駕駛座上的張叔轉眼瞥過來，目淡淡地掃過，不聲道，“爺，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不行。”

兩人說著，卻沒發現後面周越添的臉越來越難看了。

他低頭盯著手機螢幕，他和樓阮的對話方塊裡，仍然是空空，沒有一條新訊息。

那剛剛震了一下的是……？

周越添低著頭，手機微弱的芒映著他的臉，城市霓虹在車窗外一閃而過。

他沉著臉，退出了樓阮的對話方塊，看向了訊息來源。

退出來的那一秒，周越添漂亮的抬了抬，笑得嘲諷。

平時他的手機一直是靜音，從沒有開過聲音和震，世上沒有他必須要及時回覆的訊息。

可是今天，他卻鬼使神差地開了手機震。

等待回覆的時候，他還一直想，是沒看到，等看到了一定會立刻回。

這幾秒格外漫長而死寂。

周越添看著上方的小紅點，看著訊息來源，角勾了一下，卻沒有半點笑意，“是。”

開車的張叔抬起眼睛，目掃過了後視鏡。

周越添開啟了來人的對話方塊，冷俊的臉蘊著怒意。

他聲音冷冰冰道：

“這世上，確實沒有誰離了誰是活不了的。”

車窗外五六的燈像是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，明明手可及，但卻一下子就飄遠了。

張叔多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周越添，總覺得哪裡不太對，他蹙起眉，正要說些什麼，旁副駕駛上的人就誇張地開了口。

程磊扭著子回頭：“訊息不是樓阮的？不會吧，這都幾點了！”

周越添垂著眼睛，越發覺得自己可笑。

他冷著臉回對方的訊息，聲音沉的，“不是。”

短短兩個字，像從牙裡出來的。

程磊扭著子，保持著那個姿勢，微微歪頭看著坐在後面的周越添。

電石火間，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。

只是太快了。

他抓不住。

“那是誰的訊息。”他下意識問。

他一邊問心裡一邊想，樓阮零三能憋到這個時候，現在可真是長本事了……

“林悅欣。”

周越添直直坐在後面，隨手開了免打擾模式。

再也不會有訊息提示了。

他的手機，不會再因為有訊息而震。

“林悅欣……”程磊的語氣有些凝滯，顯然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名字，“是林小姐啊，有什麼事。”

林悅欣，京北林家的大小姐，周越添的相親件。

他們幾個月前見過一次，不過雙方好像都不是很滿意，見過以後就沒有再聯絡。

林悅欣怎麼會忽然發訊息過來。

開著車的張叔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後面的人，發現後面的人上的怒氣似乎越來越深，他張了張口，言又止。

周越添修長漂亮的手著冰涼的手機，他合了閤眼，住不斷波著他每一神經末梢的不明緒，坐在那裡面無表道，“明天要來公司。”

程磊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，“來幹什麼。”

周越添：“我們和林氏有合作。”

恍惚間，程磊終於想起了這回事。

的確，他們和林家確實有筆買賣。不過之前他們對接的人一直是林家的長子，林悅欣的哥哥林俊逸。

他記得林悅欣一直是不參與林氏集團的事的，怎麼……

周越添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的，手開啟了瀏覽，搜尋了林俊逸的名字。

二十四小時以的新聞爭先恐後地出現在了面前——

周越添看著一條又一條醜聞，還有林氏價下跌的資訊，耳邊嗡嗡作響。

一道輕輕的聲音忽然在腦中浮現：【林氏的負責人林俊逸並不是值得信賴的合作伙伴，周總，你還是重新考慮一下。】

嚨彷彿忽然被誰扼住了似的。

周越添合上眼睛，提醒過的，樓阮提醒過他的。

可是他沒聽。

他沒有聽的。

程磊也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，作很快地翻出手機，開啟了時事新聞。

林俊逸的名字明晃晃地掛在熱搜頭條上，後面跟著一個鮮紅的“”。

#林俊逸楊甜夜會#

程磊看著那幾個字，腦子“嗡”了一聲，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忽然之間轟然倒塌。

林俊逸可是結了婚的啊，對方也是名門貴，兩家門當戶對，當初結婚的時候網友都說他們是神仙眷，從頭至尾都般配至極。

他怎麼能……

這是出軌。

所以林悅欣這次上門，並不是合作考察，也不是正常的商業往，而是來，替哥哥請罪的。

程磊回想了一下他們和林氏的合作，拿著手機坐在那裡，眼中只剩下了未經修飾的茫然。

兩個億的專案。

那是價值兩個億的專案。

“怎麼辦……”過了好一會兒，程磊才茫然地問，“周哥，我們怎麼辦。”

周越添抬起手，按下了手邊的按鈕。

他邊的車窗緩緩下降，夜風從窗外湧進來，吹了他的頭髮。

此起彼伏的鳴笛聲和城市的吵鬧聲一起湧了進來。

過了好幾秒後，周越添才開了口，聲音冷冰冰的，沒有一點溫度，“回公司，現在。”

“張叔，掉頭。”

黑的卡宴亮著車燈，在前方的路口掉了頭。

夜已深，但周氏大樓夜燈火通明。

周越添和程磊回到公司的時候，整個公司像是離了正常運轉似的，當初都是電話響起的聲音，到都，七八糟。

周氏的人看到周越添重新出現在門口，心才定了兩秒，不過也只是兩秒而已。

下一秒，他們就不得不繼續慌慌忙忙地接起一個又一個電話，說著稜模兩可的話回答合作方的問題。

周越添定定站在那裡，修長的軀上還帶著屬於夜晚的寒意，短短幾年，他眼中已經趟滿了鮮紅的，整個人看起來極度疲憊。

他神沉地看了一眼糟糟的公司，當機立斷拿出手機，撥通了林悅欣的電話，“不要明天了，就現在，來周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