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周廠長努力逃避不願意直麵的事很快就發生了。

    76年4月的一天晚上，莊書記鄭重其事的上門。

    周廠長一臉警覺：“下午不是剛見過麵嗎？你來幹嗎？有什麽事不能明天說？”

    這半年多幾乎天天和老莊見麵，真的不想下班時間還要麵對他這張老臉。

    莊書記看了眼明顯已經有所覺但卻堅持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好友，心裏快要笑瘋了。

    該！讓你嘚瑟！大家都忙的腳打後腦勺，多吃多幹睡，一個個要麽發福要麽禿頂，隻有這個人，依然頭發烏黑濃，姿修長拔，臉上不冒油，臉不發黃，眼圈沒變黑，天天空就把倆孩子掛在邊炫耀，這不，有一個就要被人搶走了嘛！

    哈哈哈哈哈，老宋一說讓他來做，他立刻就迫不及待的來了！都不過夜！

    他整理了一下服，鄭重其事的說道：“不談工作，我人之托，來做的。”

    周廠長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好想讓他滾出去。

    但是他不能這麽做。

    憋屈！

    莊書記也不見外，自己找地坐，還主招呼安瀾：“小寶，給莊伯伯倒杯茶。”

    安瀾給他泡了一杯尖。

    “嘿，怎麽和你爸爸喝的不一樣呢？你爸喝紅茶，你給我泡綠茶。你這小丫頭，還給我搞區別對待？”

    安瀾笑嘻嘻：“我覺得綠茶比較應景。”

    有預，今晚是莊書記的茶藝表演時間。

    老莊這群人，“嫉妒”爸的頭發和材，平時沒怪氣，茶言茶語。老周也氣死人不償命，我就是“天生麗質”，你們嫉妒不來。

    第一次聽見這群本市位高權重的男人私底下這樣鬥的時候，差點笑死了。而每當他們談完工作開啟私聊，張敏的媽媽徐副市長和另一位組織部的部長立刻就走，一句都不聽。多聽一句都是幻滅！覺以後都沒法共事了。

    所以，今天抓住機會打擊老周，莊書記還不得好好發揮？

    莊書記看了看笑的不懷好意的安瀾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我懷疑你在涵我，但是我沒有證據。

    但是，安瀾到底還是低估了品正直的年人之間的分寸，他們平時鬥茶言茶語，莊書記來的時候可能也確實有點“大仇得報”的幸災樂禍，但是，也僅此而已了。在嫁兒這種嚴肅的事上，在好朋友即將麵對嫁兒這種人生至暗時刻的況下，莊書記還是很克製的。

    語氣溫和正經又嚴肅誠懇。

    “老宋來找我，讓我替宋煜來提親。你也知道的，兩個孩子了有一段時間了，彼此很好。這次清晏要去寧安縣當副縣長，宋煜立刻就申請調到寧安去工作，他到了那兒，也能護著點清晏。老宋的意思呢，兩個孩子結了婚再去寧安，不是能更好的互相照顧嗎，住在一起，生活和工作上都能互相扶持。”

    “老宋跟宋煜提了一句，宋煜就高興得不得了，催著老宋趕請人上門提親，看起來早就盼著這一天了。現在就是看你們和清晏的意思。老宋也說了，他提出了想法，但這事還是得尊重你們的意見。”

    周廠長縱然心有不舍，但是也不得不說，這個提議對清晏以後在寧安生活是有利的。

    “問問清晏的意見。這件事還是要讓自己做主。”

    他和老宋關係也不錯。宋家是公安世家，宋老爺子在公安部，老宋在省公安廳，宋煜在市公安局，以後大概也是要在公安係統打拚的。老宋在去省公安廳之前，也在宣州公安局待過幾年，他們之間的就是那時候建立的。

    老宋是個正直的人，宋家嫂子也是個明事理的爽快子。宋煜，據他觀察，也確實是個好孩子。既然如此，他也沒什麽好說的，兒同意，他就同意。

    周清晏是個有主見的姑娘，哪怕是在談論自己的終大事，也克服了心的，一直坐在旁邊聽著，這會聽爸爸提聽到了，便說道：“我同意的。”

    周廠長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莊書記說道：“那行，我約個時間，大家見麵聊一聊婚禮的細節。你和老宋也，說起來你倆自己聊也沒問題。但是老宋是個老派人，覺得找個人來會更正規一些。而且，我還要見證整個過程。老宋說了，以後宋煜要是敢做對不起清晏的事，他這個做父親的，我這個做人的，都不能饒了他。”

    說起來，他也是給自己攬了個責任在上。但是他對宋煜和清晏有信心。而且，宋煜要是真的對不起清晏，他做長輩的，肯定也不能坐視不理。

    周廠長興致不是很高。

    莊書記勸道：“哎呀，你要想開點。清晏嫁了人，也還是你閨，你並沒有什麽。相反，你多了半個兒子。而且，清晏以後不和你們一起住了，但是，他們也不和老宋他們一起住啊。是和宋煜單獨住。就算是不嫁人，去寧安鍛煉，不也是要出去住嗎？”

    這一晚上，99%的話都是莊書記說的。他是真的想讓自己的朋友開心點，努力開導他，說的嗓子都冒煙了。

    最後，周廠長來了一句：“哎呀，我一個開明的家長，這些事還能想不嗎？你瞧瞧你，還說那麽多，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囉嗦呢？”

    莊書記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啊啊啊！他為什麽會有這麽狗的朋友！

    看著老莊氣急敗壞，周廠長爽了。

    等到莊書記走了以後，李穎說他：“你呀，你氣他幹嗎？老莊招你惹你了？”

    周廠長無理取鬧：“誰讓他站著說話不腰疼，他沒有兒，理解不了我的心。”

    清晏轉抱住他，說道：“我始終都是爸爸媽媽的兒啊。就算我嫁了人，也是爸爸媽媽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莊書記說了一晚上，也抵不過周清晏這一句的撒，比不上這一個擁抱。

    周廠長眼淚差點流下來。他了清晏的腦袋，說道：“好，好孩子。爸爸隻是舍不得你。但是沒關係，隻要你以後過得幸福，爸爸就高興了。”

    再舍不得終究也是要放手，做父母的，隻能努力去習慣。

    李穎比周廠長要想得開一點，孩子長大了，遇見自己喜歡的人，恰好那個人也喜歡，恰好他們各方麵都合得來，恰好雙方家長都很開明，這是一件非常難得的好事！二十出頭嫁給老周，不也還是爸的寶貝兒嗎？有些東西變了，有些東西永遠都不會變。

    接下來，雙方會麵非常順利。都是老朋友，都是不差錢的主，對於聘禮嫁妝這些反倒不是太在意。而且，他們婚後就要去寧安縣生活，以後步步高升，還會不停地換地方，家家電這些就不買了，給錢就行。

    周廠長跟宋煜說：“我隻有一個要求，你好好對清晏。”

    宋煜順桿爬：“爸，您放心。我絕不會讓委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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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1958年，公社開辦集食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