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寒假時間短，但是完全沒作業啊，學不學的，全靠自覺了。

    網絡還沒有，電視也就有限的幾個臺，沒什麽好看的。

    而且家的電視還是老宋被“殺”的結果。當時買的時候，老宋吹著牛皮說他的朋友就在百貨大樓賣家電，他去買還能給優惠。

    事實證明，他買的比別人還貴了十幾塊不說，而且這個電視貌似是個殘次品，打從買回來就問題不斷，修都修不好的那種。在修理店待的時間比在家裏待的時間還長。

    除了一個省臺是清晰的，其他臺全是雪花，有時候還是上下跳的橫道，你想聽聲當收音機使都不行，因為它的聲音斷斷續續滋滋啦啦，就連本市電視臺都收不清楚。

    有時候把天線調到特定角度就能多收一個看不見名字的臺，但是偏偏那個天線也有問題，它固定不住，想看的話就得有人專門扶住天線。

    可以說，自從買了這臺電視，全家人都不看電視了。

    它擺在那裏，唯一的作用就是告訴外人：瞧，我們家也有電視機！

    以前家裏沒電視的時候，還能去鄰居家看。現在自己家有了電視，反倒不好意思去看了。

    去了就會被人調侃：“電視都買了，還在乎這點兒電費啊？”

    大家都閑著無聊，晚上總是會追兩集電視劇看，第二天聚到一起討論劇，每當這個時候，老柳就很暴躁。因為沒看嘛，完全不上話，跟同事就缺了很多共同語言。因為這個，沒跟老宋幹仗！

    買了這臺電視的老宋，很長一段時間在家裏抬不起頭來。

    安寶從地上爬起來，跟著往外走。他走的慢吞吞，還邊走邊歎氣，可見是撐狠了。

    安然恨鐵不鋼：“你閑著沒事兒去找同學玩兒啊，找小夥伴出去瘋跑，幹點啥不行？別從早到晚的在家裏吃吃吃，照這樣下去，等到開學你就吃個大胖子了。更沒有小姑娘喜歡你了。”

    宋安寶立刻就支棱起來了。腰板得筆直。裏卻小聲嘟囔著：“淺。”

    安然：“……我的錯，不能歧視胖子。人有高矮胖瘦，都很正常，但是人的審也是主觀而且多樣的，大概率來講，喜歡材勻稱的人會比較多一些。”

    安寶：“不對吧，我們班老師最喜歡的同學就是個白白胖胖的男生。我們班數學老師每次路過他邊總是會他的胳膊他的臉。”

    安然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那就是個RUA大胖貓的心態吧。

    轉移話題：“弟弟，你既然這麽吃，又這麽能吃，我聽說，在大城市有一種餐館，什麽自助餐的，每個人的都是一樣的錢，然後進去就隨便吃，吃多都行。像你這樣的，就得去大城市，去吃自助餐啊。”

    “騙人的吧？還有這樣的？”

    “有。我有一個同學，去過首都，那邊就有，滬市也有呢。你以後好好學習，到大城市去上學，去那裏吃自助餐。”

    這貨絕對能吃到扶牆而出！

    現在是91年底，其實真正的自助餐還沒有興起，但是某披薩店的自助沙拉已經有了。等到安寶上大學，那都是98年了，真正的自助餐廳也不了。

    不算騙人。

    宋安寶雖然撐得慌，但不影響他對自助餐廳的向往。他一邊打著傷食嗝一邊點頭：“姐，為了這個自助餐，我一定努力學習。”

    安然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小小年紀就看出會注孤生了。

    小姑娘在你心裏還沒有自助餐重要呢？

    原主被嫁人的時候，宋安寶還小，初中生而已，後來原主離婚回家，他已經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去外地打工了，本不在家。原主對這個弟弟沒什麽惡，但也沒太深的就是了。

    安然把他當合租室友，閑著無聊能一起逗悶子。這孩子的格不招人討厭，二哈似的。

    倆人溜溜達達，走到離家最近的小診所的時候，安寶已經好了一點了，安然又買了兩顆大山楂丸給他吃。

    他們這兒的藥可以拆開賣的，不一定非得買一盒，醫生給開藥也是按頓開。經常就是從藥瓶裏倒出幾片兒裝到一個小紙袋裏，或者直接用一個小紙片包起來。要是那種一板一板的藥，醫生就用剪刀剪下幾粒。吃多給多，大家都沒有囤藥的習慣。

    大山楂丸算是中藥，配料簡單，就是山楂、六神曲和炒麥芽兒，據說有的人超吃，把它當零食，但是安然覺得它的味道頗為一言難盡。遠不如吃鮮山楂。

    看著安寶毫無防備的塞裏就開始嚼，就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等著看他齜牙咧呢，結果這家夥不愧是個吃貨。他覺得大山楂丸真好吃！幹脆開另一個蠟丸，也塞裏了。

    安然看著直冒酸水。

    “姐，還有這麽好吃的藥呢？咱們再去買幾丸唄。這樣我可以多吃飯，吃撐了就吃山楂丸，消化完了就能接著吃，吃飽了再吃山楂丸。”

    安然：“……你真是個人才！”

    安寶嘻嘻一笑：“我也覺得我很棒！”

    安然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我竟然被整無語了！

    寒假過的很快，吃吃喝喝，走親訪友。年還沒過完呢，安然就開學了。

    同學們一見麵，立刻就開始了表演：“哎呀，我整個假期連書包都沒打開，一道題也沒有做，我完了，之前學的我都忘了。你呢，你一定好好複習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哪有！我顧著玩兒了。放假了嘛，誰還記著學習啊，開學再學唄。”

    安然差點被這幫戲逗死。

    放假之前他們就開始演：“我放假就好好玩兒，就不學了，書都留在學校。”

    結果每個人走的時候都把書和練習冊裝走了，課桌禿禿的。

    開學回來還接著演，一方麵用“自己沒學”迷對手，試圖讓對方放棄努力，另一方麵打探對方虛實，製定新學期的學習策略。

    而且在演戲方麵還特別有敬業神，做到了邏輯自洽。

    劉玉珍湊過來問安然：“你寒假學了嗎？”

    安然：“學了呀，我做了好多題呢。我好不容易才績進步了，可得穩住名次，堅決不退步。”

    劉玉珍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太可怕了！

    安然：“你們這樣可不行啊，咱們都上高中了，哪怕是放假也不能放鬆啊。”

    都給我明正大的卷！的幹嗎呢？

    劉玉珍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啊啊啊！我竟然輸了。我也刷了很多題，但是看這個樣子，安然刷的比我還多。可惡！我絕不認輸，我還得再多刷幾套卷子！

    劉玉珍一秒鬥誌昂揚。

    周圍旁聽的幾個同學也瞬間都坐了回去，拿出課本開始學習。

    們班的學習風氣一提上去，就再也沒下來過。上廁所都帶著小抄去背誦。老師們都壞了，流紅旗進了們班就再也沒出去過。

    現在的學生是真的苦。寒冬臘月，教室裏連個爐子都沒有，更別說暖氣了。早讀課的時候，整個教室除了同學們的朗朗讀書聲，就是跺腳聲，沒辦法，不跺一下的話，腳就該被凍的失去知覺了。

    這時候喝水用的杯子也不是保溫的，接來的開水如果不及時喝掉，很快就冷了，大家都是現接現喝。一下課，一堆同學就往開水房跑，或者往有暖壺的孔錫軍同學邊湊，要通過喝熱水來取暖。

    有的同學使用的是裝罐頭的玻璃杯子，這種杯子不能承乍冷乍熱，經常會發生大冬天杯子炸裂的慘劇。好在這種杯子裂的方式比較神奇，就瓶子底兒完整落，不會碎。頂多挨下燙，不會有玻璃渣子傷人的況。大家全都見慣不怪。

    寒假之前，冬天特別冷的時候，高一年級還組織了一場籃球比賽，在學生們的課外生活特別貧瘠的現在，這場籃球賽獲得了空前絕後的重視。

    正式比賽之前，大家還花了好幾天時間來練習。平時吃完午飯和晚飯就馬不停蹄的回教室刷題的同學，這幾天都在場上集合了。

    參賽選手討論策略，練習技巧，不參賽的同學探討如何更好的提供後勤服務。

    為了班級榮譽，為了贏得比賽，大家各抒己見，餿主意一個接著一個。

    有同學表示：“參賽選手最近都不要再剪指甲了，比賽那天把指甲都剪三角形，留個尖，對手來搶球的時候，就給他/一爪子，讓他們知難而退。”

    安然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豎起耳朵聽了聽其他班的策略，很好，大家的籃球水平和做人的水平都差不多。餿主意都是類似的。

    這個剪指甲的主意最終也沒有執行，大家也就是說說過癮，真把別人抓個鮮淋漓，那還能善了嗎？而且也沒有這麽狠的心。

    其他班也是一樣，全都是口花花，真這麽幹的，一個也沒有。

    負責後勤的同學倒是真熱心，在場邊準備了洗臉盆，裏麵裝著熱水，旁邊備著幾個暖壺，隨時往裏加熱水。打籃球的同學手凍僵了以後就來泡一下，暖過來再接著打。一場球賽下來，參賽同學的手全都凍得跟豬蹄兒一樣。

    這場籃球賽純粹就是打著玩兒的，贏了也沒獎品，除了收獲一堆豬蹄兒，倒是意外的增強了班級凝聚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