寶珠一行人離開老宅之後,直接去了方大伯家。大年三十全天,他們都一起過。
方學禮回家去拿了麵、和水果罐頭過來,下午就在大哥家包餃子。
簡單吃過午飯之後,方大伯指揮立冬拿幾個蛋去找太爺寫春聯。
他們方家有個年紀大輩分也大的太爺,寫的一手好筆字,每到過年,大家都自備紅紙找他寫春聯,太爺自己有筆墨。
來找他的人都不會空著手,手上怎麽著也會拿倆蛋,方學武兄弟倆拿六個,字數吉利,也是小輩兒對長輩的一番心意。
方立冬應聲而,拿起準備好的蛋和紅紙就走。
王春妮兒提醒他:“之前說好了傅彥來跟咱們一起過年,你去招呼他一下。別讓傅彥以為咱們給忘了,又不好意思過來了。”
“怎麽會?這幾天我們老跟彥哥一起玩兒,說好了他下午過來。您就放心吧。”
王春妮兒跟張文娟嘀咕:“以前立冬和立秋也和傅彥一起玩兒,但也沒有最近那麽親。說起來,傅彥自從上回跟咱們一起吃了飯,好像整個人就開竅了,變得開朗了很多。”
張文娟:“這是好事兒啊。這孩子不容易。難得的是,人家還勤好學,跟學禮借了寶珠的高中課本去自學呢。”
王春妮兒歎了口氣,說道:“這事兒我知道,他還拉著立秋和立冬一起學。立秋跟我們說,他先不找對象,什麽時候等他啃完了高中課本,再說找對象的事兒。”
張文娟:“……”
找對象和啃高中課本,這兩件事有什麽聯係嗎?
王春妮兒湊近,小聲說道:“說是這麽說,我看他是被老劉家二閨給嚇的,生怕拒了這門親事他爸再給他找另一個差不多的。索就先不找,拿高中課本紮筏子呢。”
張文娟:“……”
好想笑!
問道:“那高中課本總有啃完的一天吧?啃到什麽程度算是啃完了呢?”
王春妮兒:“說是到時候讓寶珠給他出題,全做對了就算啃完了。”
張文娟:“……”
力給到寶珠這兒了。
“那立冬呢?立秋不找對象,他也不找?”
“不找。說是什麽時候他哥找了對象,他就找。”
張文娟:“……”
想了想,說道:“這事兒也不用急。立秋才20歲,再拖個四五年都來得及。再說了,說不定人家自己很快就能上中意的,不用你們催,他自己就主了。”
王春妮兒點點頭,說道:“不用安我,我想的開著呢。兒孫自有兒孫福,他想什麽時候找、想找個啥樣的,都聽他的。我隻要求品行沒問題就行。”
張文娟給豎了個大拇指:“就得這樣。”
“我還跟他爸說了,讓他管好自己的,別跟關似的,喝兩杯馬尿就迷瞪了,到時候在外麵答應了別人什麽事兒,回來我們可不認。”
張文娟嘿嘿樂:“大嫂做得對。酒不是什麽好東西,喝。別把孩子一輩子給搭進去了。”
王春妮兒:“就是。你說關二叔這輩子覺不覺得委屈?”
張文娟:“他自己覺不覺得,誰也不知道,他就算覺得委屈,也不能說啊。但是,別人都替他覺得委屈,那是真的。”
王春妮兒:“可不是。誰說起來好漢娶賴妻,不得拿他舉例子!附近十裏八鄉,他都有名了。”
張文娟:“好例子有他,壞例子也有他。有人想說明長相不重要,長得難看也照樣過日子,拿他們夫妻舉例子;有人想說明長相重要,不然後代長得不好看,還拿他舉例子;有人想說明這世上有的事不能理解,照樣拿他舉例子。”
王春妮兒:“可不是,什麽事一旦不合常理,就會時時刻刻被人拿出來說道。縱然沒有惡意,那也讓人心裏不舒坦啊。”
兩妯娌和麵剁餡兒聊天,寶珠坐在旁邊嗑瓜子。
一周目和二周目裏,方立秋都沒有娶老劉家的二閨。但是因為方大伯拒絕老五嬸兒過於委婉,老劉家還以為自己有希,讓老五嬸兒又遊說了幾回。雖然沒造什麽大問題,但是煩人啊。
而且,老劉家的二閨,也是見過的。大人們都覺得那姑娘能幹,子也不錯,但其實都看走眼了。那個劉二,不長得惡,心也惡的。母夜叉那種。
“大媽,媽,我見過劉二打人哦。”
王春妮兒、張文娟:“還打人呢?不是說子好嗎?”
寶珠撇撇:“一點都不好。打小妹打的狠著呢。罵人也罵的很難聽,就因為劉小妹長得比好看,罵人家是狐貍,還罵@#¥%……u0026*。”
張文娟用正在和麵的手點腦袋:“別胡說八道。”
寶珠:“不是我說的啊,我就是學舌嘛。”
張文娟:“學舌也不行。你直接說罵的難聽就完了。這種話不用學。”
王春妮兒:“別說孩子,這跟咱們寶珠沒關係。”
撂下這麽一句話,立刻就衝出去找方大伯了,特別嚴肅的跟他說:“老劉家的二閨這事,你以後不準再提了。咱們寶珠見過打人罵人,子惡著呢。”
方學武:“……還有這事?”
“寶珠親眼看見親耳聽到的,那還能有假!”
方學武認真道:“我知道了。老五嬸兒這個人以後咱們也不打道了。和老劉家走的近,想必也知道那個二閨到底是什麽人,這樣的人說給咱們立秋,可見沒安好心。”
王春妮兒:“你知道就好!你可千萬記住了啊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我保證。”方大伯討好道。
一直在旁邊陪坐,給親爹和二叔倒茶的方立秋狠狠的鬆了一口氣。謝寶珠!
前幾天他爸和他說起這門親事,給他嚇壞了。堅定的拒絕了以後,又強烈表達了自己暫時不找對象的決心。
現在,寶珠揭穿了劉二的真麵目,又給他多了一層保障。
他知道他爸會尊重他的意願,但多多還是有點擔心他爸會被人算計著答應下來。
在農村,喝點酒以後應下的糊塗事兒太多了。
這下好了。他爸雖然不太注重長相,但是非常注重人品。
讓大家到震驚,又頗為的是,為了防止自己做錯事兒,方大伯他戒酒了!
隻要我不喝酒,誰還能強行往我裏灌嗎?
當然,這是後話。
王春妮兒跟方學武掰扯完,就回到廚房繼續忙活。
“今天這事兒,多虧了我們寶珠了,你說,想要什麽,大媽給你買。”
“等我想好了再說啊。我現在還沒什麽想要的呢。”
“行,你慢慢想。”
張文娟說道:“嫂子,別慣著。”
王春妮兒:“慣著點沒啥,寶珠懂事兒,慣不壞。這要是那一慣就壞的孩子,我可就不慣著了。”
寶珠:“媽,我來搟皮兒啊。”
張文娟:“還得等會兒。把餡兒拌好了再搟皮兒,不然等會兒皮幹了,就不好包了。”
現在,麵和好了,白菜也切好幹水分了,就差剁餡了。
想到廚房裏即將響起當當當的噪音,寶珠果斷決定跑路。
“我去幫我爸春聯。”
張文娟:“等會兒,漿糊還沒熬好呢。你把漿糊熬了吧。沒有漿糊,你怎麽春聯啊?”
寶珠:“……”
方學禮在院子裏說:“我在院子裏用爐子熬漿糊,寶珠出來吧。”
寶珠:“嘿嘿嘿,我走了啊。”
王春妮兒笑著說:“要說慣孩子,學禮是咱們上泗頭一份兒。”
張文娟:“這孩子這個皮勁兒,都是讓他給慣的。”
寶珠跑到院子裏踢毽子。
方學禮問:“是不是要開始剁餡了?”
“嗯。要開始震耳朵了。”
方學禮扭頭跟方立秋說:“你力氣大,你去剁餡,讓你媽和你二嬸兒出來歇會兒。”
方立秋:“……好的哦,二叔。”
犧牲他一個,幸福全家人。他真偉大!
王春妮兒和張文娟從廚房裏出來,正好趕上方立冬和傅彥拿著春聯進來。
“怎麽這麽半天呢?”方學武問道。
“太爺那兒好多人呢。”方立冬回道。
“大伯,大媽,二叔,二嬸兒,寶珠。”傅彥挨個人。
又把自己帶來的東西送到了廚房。
王春妮兒頗無奈,這孩子,咋這麽客套呢。
傅彥今天特意把自己從頭到腳收拾了一遍,看起來非常神。讓他被長年累月的辛勞和打滿補丁的服封印的貌顯出了七八分,看起來非常俊。
大家都眼前一亮。
傅彥沒有關注別人,但是他沒有錯過寶珠眼裏的。
傅彥頓時就心中有數了。他並不覺得憑借外表來吸引人有什麽不對的,外在能吸引到第一波關注。它的價值就實現了。當然,在的提升必不可。有好看的皮囊顯然不夠。
“傅彥,來了這兒,想幹嘛就幹嘛,別拘謹啊。”王春妮兒叮囑道。
“嗯。”傅彥回道。
方學武拍了拍他的肩膀,讚道:“不錯,小夥子真神。比你二叔年輕的時候還好看。”
方學禮不服氣:“怎麽說話呢,他最多算是和我一樣好看。”
他不好意思當著大家的麵向自己媳婦尋求認同,便問寶珠:“寶兒,你說,是不是爸爸更好看。”
寶珠昧著良心點頭:“對對對,爸爸最好看。”
“那是,你長得像爸爸,你也最好看。”
寶珠:“那當然。”
其他人:“……”
要論厚臉皮,還得是這倆人!
傅彥小心的看了寶珠一眼又一眼,小姑娘額頭上沾著一點麵,手裏還拿這個漂亮的毽子,靈鮮活,好看的讓他移不開眼。
學禮叔說的沒錯,確實最好看。
上泗有句懟人的老話兒,做“看什麽看,小心看到眼裏拔不出來了”。
雖然這句話經常是用來吵架的,算不上什麽好話,但是此刻,他覺得他就是看到眼裏拔不出來了。
傅彥垂眸,掩飾住自己的狼子野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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