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到方學禮家的時候，天已經完全黑了。

    方大伯一家剛走沒一會兒。他們吃完飯還聊了會兒天。等著大伯母幫著張文娟收拾完了才一起回去。

    咚咚咚。

    “誰啊？”寶珠在裏麵問。

    “是我，大隊長。”

    “傅大伯，快進來。”寶珠打開門，把人往裏讓。

    “你爸爸醒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剛醒。還虛著呢。”

    傅走進堂屋，看著歪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方學禮，了角，你們還真是演戲演全套啊。

    他艱難的開口說道：“你好好休息，不行明天早上就先別去上工了。”

    說完還歎了一口氣，覺得良心作痛。

    方學禮掙紮著坐直了一點點，說道：“謝謝你了，大隊長。”

    大隊長低著頭，不去看他。手，想打人！

    他說道：“我傍黑兒的時候去你家老宅了，方明月的看著傷的重，已經出發去縣裏了。我聽田婆子說，空會來找你要錢，讓你和你哥出醫藥費。你們準備準備。”

    準備啥？當然不是準備錢。是要準備準備，怎麽躲過去！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唉！”方學禮語氣低落，連連歎氣。

    傅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站起，說道：“我就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再不走真的忍不住了！

    人生如戲啊。他今天已經看夠了。

    “寶珠，送送大隊長。”

    “誒。”

    寶珠答應著，把大隊長送出門外。

    “您慢走。”

    “行了，回去吧。”大隊長跟擺擺手，溜達著走遠了。

    村裏的路，大家走習慣了，都能黑走。隻要沒喝醉，通常不會崴腳、摔倒或者掉裏去。

    寶珠回到屋裏的時候，方學禮已經恢複正常了，去廚房端來木桶，招呼洗腳：“跑了一天了，泡個腳去去乏。”

    走過去坐在椅子上，鞋子一甩，蒼蠅腳把子也了，兩隻腳丫子往木盆裏一放，“嗷”一嗓子又出來了。

    “燙死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哪兒就燙死你了？熱點洗的舒服！”

    張文娟按住的膝蓋就給摁進去了。

    “媽媽媽，真的很燙。”

    寶珠一邊喊一邊掙紮，張文娟雙手穩穩的住的膝蓋，不讓出來。

    “你看，我腳都燙紅了。”

    “燙完就鬆快了。”

    方學禮坐在旁邊笑：“你就認了吧，反抗那麽多次，哪一次功了？”

    張文娟瞪他一眼。他立馬改口：“你媽說的對，熱點洗的幹淨。”

    “能不幹淨嗎？這熱勁兒都能褪豬了。”

    張文娟笑著拍了一下：“會不會說話，還褪豬？你是寶珠，又不是豬！”

    寶珠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方學禮差點笑出豬。

    一邊洗腳一邊打聽：“爸，老田明天要來，咱們怎麽辦啊？”

    “沒事兒，你洗完腳就去睡覺，爸爸還能怕！”

    “就是，小孩子家家的甭這些心。”張文娟也跟著附和。

    寶珠洗完腳，拿腳布幹，剛趿拉上鞋，媽就說道：“子放那兒，等會你爸洗完腳我一塊兒就洗了。你趕睡覺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哦。我去睡了。”

    “快去吧。”

    夜深人靜，方學禮悄悄的出了院子，直奔老宅而去。

    老方家是有一點點底蘊的，雖然不是地主富農，但家裏也有一些地，老輩人都勤儉持家，攢下一些東西。以前還活著的時候，跟他哥倆說起過。

    也就是幾兒小黃魚和幾件金銀首飾。沒啥太珍貴的。

    方按照老理兒，把家裏的東西留給了方修文，想著這些東西最終還是會分給兩個孫子。

    但是老太太也沒想到，田小娥這個親媽會對兒子這麽絕，方修文這個親爸會這麽靠不住。

    方學禮這一趟，就是去收東西的，他要把方留下的這些東西全都收了。

    田小娥惡心他，他不能白吞了這份惡心。

    屁事兒沒有瞎折騰，真折騰出問題了就想找他倆，做啥夢呢！

    這些東西他先收著，以後價錢合適的時候再出手，到時候想辦法補給大哥一半，還不能直接給。不然大哥問起來不好跟他解釋。

    方學禮練的翻牆進院，又練的翻窗進屋，在裏麵待了一會兒又去了一趟後院。

    等到都忙完了，他手裏就多了一個小布袋子。

    寶珠在方學禮出門的時候就跟上了他。

    看的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你爸爸就是你爸爸。

    方爹，人才啊！

    真的一點痕跡都沒留下！

    除非驗指紋。

    寶珠心的把指紋也給他消了。

    估計方老頭和田婆子也隻會懷疑自己到底藏沒藏過那些東西！

    臨走之前，方學禮看了看窩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捉住一隻公，都沒等它出聲來就噶了。

    “算你倒黴吧。田小娥和方明月做的孽，讓你拿命還。誰讓們說我閨了。”方學禮小聲嘀咕。

    寶珠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方學禮拿著東西直接回了家，張文娟就在門裏麵站著等他。

    其實不用等，方學禮出門的時候從外麵把門鎖了，他自己開門進去就行。但是張文娟到底還是不放心他。

    “回來了？沒遇到什麽人吧？”

    “沒有，我小心著呢。”

    他自己拎著，把布袋子給張文娟，小聲問道：“寶珠沒醒吧？”

    “沒有。我門口聽了一會兒，連個翻兒都沒有，睡的好著呢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這些破事兒還是別讓知道。畢竟不是什麽彩的事兒。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。平時咱們裝個病，讓孩子跟著一起玩兒就算了，這種事兒哪能讓知道。別給孩子教壞了！”

    方學禮湊過去親了一口，笑嘻嘻的道：“用那些知青的話說，咱倆這就心有靈犀吧。”

    張文娟輕輕錘他一下：“快回屋吧，沒個正形兒。”

    寶珠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方學禮：“還得忙會兒。我拿來一隻，先收拾收拾給燉了吧，吃到肚子裏才穩當。”

    張文娟二話沒說就進廚房了。

    兩口子在廚房裏忙活了一個多小時，燒開水、褪、開膛破肚，還得清理現場。把燉的差不多了，把灶封一下，餘火煨著，明天早上起來正好吃。

    張文娟還挑著留下了幾好看的：“回頭洗幹淨了給寶珠弄個毽子。”

    兩口子忙完，已是半夜。

    寶珠也一直陪著呢，在他們回去休息的時候，送了一點靈力過去。別再給累壞了。

    臨睡之前，方學禮還跟媳婦嘟囔：“這事兒就見機行事，能不給就不給。這要不是親媽，我早給打一頓了，把打服氣為止。”

    張文娟安他：“行啦，咱們也損失不了啥。就算給了，以後也有辦法拿回來。別生氣，不值得。”

    “你說得對，不值得。空你回娘家一趟，弄點土炸藥來。”

    “幹啥啊？”

    “老田和方明月不是說咱寶珠了嗎？我尋思著，吃一隻不夠啊。我想到一個好主意，到時候還要你幫忙。”

    “怎麽弄啊？”

    “到時候我再告訴你。”

    方學禮想到自己的主意就覺得高興，到時候那場麵一定很好看。他忍不住抱著張文娟又忙活了半天，等到倆人睡著，天都快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