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棟

    耿棟和鄭學敏畢業之後留在京城工作，單位還給分了一套房子。

    他們買的農家小院也很快拆遷，分了三套房子。

    壯壯也很爭氣，學習績一直不錯，以後考個大學也是沒問題的。

    京城這邊，70年代後期就開始計劃生育了。作為製員工，他們也隻有壯壯這一個孩子。

    每隔兩三年，夫妻倆帶著孩子回一趟老家，看一下雙方父母，給帶點禮，給一點過節費，別的也就沒有了。

    耿爸耿媽看著小兒子一家，要說心裏不後悔，那是不可能的。但這倆人也不是死皮賴臉的人，當初分家的時候他們做了選擇，現在也隻能咬牙堅持下去。

    工廠越來越不景氣，大兒子夫妻賺的工資還不夠家裏的花銷，老兩口隻好拿自己的退休金補家用，日子過的。

    兩個孫子在父母的教導下，不管是學費還是需要買什麽東西，都找爺爺要錢。

    他們難道還能不給嗎？

    每當這個時候，老兩口就歎氣不止。

    再後來，大兒子夫妻雙雙下崗，孫子也長大了，日子就更加艱難了。

    耿爸跟耿媽說：“咱們做錯了啊。當初老大家的嫁過來就鬧著要你的工作，這人的品就已經暴了。咱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，為了他們，傷了老二的心。現在，咱們隻能指老大一家子，也隻能忍氣吞聲委曲求全了。”

    耿大嫂跟耿大哥說：“現在爸媽年紀大了，老二是不是該給贍養費了？”

    耿大哥看了一眼，問道：“咱們給了嗎？”

    耿大嫂：“咱們在跟前兒伺候呢。他們不伺候，總得給錢吧。”

    耿大哥：“要是爸媽說，不用咱們伺候了，直接搬到老二那兒去，你怎麽辦？再說了，咱們伺候了嗎？爸媽現在朗，用的著你伺候了嗎？”

    耿大嫂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不可能和公婆分開，現在家裏的開銷全靠公婆撐著呢。

    知道家裏人都對不滿，一切都是因為嫁過來之後就鬧著接了婆婆的班。但是有什麽辦法？娘家日子苦，指拉拔呢，有份工作，領了工資，多補一點娘家，自己手裏有錢，過日子也更有底氣。

    誰知道現在當工人不吃香了呢？誰知道當工人還能下崗啊？

    現在隻能從公婆手裏摳錢，已經夾著尾做人了！還想讓怎麽樣！

    耿大哥告訴：“別想了，當初分家怎麽分的，現在就怎麽辦。”

    老二每次回家都是大包小包，和鄰居們聊天從來都是：“雖然我們是淨出戶的，連一個碗都沒分到，但是畢竟是父母，哪能不孝敬呢？爸媽有養老金，不能養活自己，還能養活大哥一家，也不需要我們出什麽錢，就是買點東西，給點過節費，是個心意。”

    他從來沒有忘記當年的委屈，怎麽可能和他平分贍養責任？更別說現在父母還沒用他們贍養呢。

    “那老二夫妻在京城，拉扯一下侄子總可以吧，畢竟是做親叔叔的。”

    “搶他房間，讓他淨出戶的侄子嗎？”

    耿大嫂氣急敗壞：“你有完沒完！他就應該孝順父母！他就應該出贍養費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耿家父母並不想配合，他們也丟不起這個人。

    但是，他們還是願意為了孫子考慮一下。

    於是，有一年，耿棟回來的時候，耿爸跟他說：“京城的教學質量好，能不能讓你兩個侄子跟你到京城去讀書？”

    耿棟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，問道：“您知道在京城讀書得多借讀費嗎？您知道在那兒讀了書也得回老家考試嗎？您知道京城講究素質教育，整績還不如咱們這兒高嗎？他們去京城讀書，吃飯住宿怎麽算？那可都是一大筆錢，大哥現在還沒找到新工作，能支付這麽多嗎？”

    耿爸耿媽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們是想讓孩子去你那裏吃住啊。但是看耿棟這個樣子，明顯是不會同意的。

    他們還沒提要是孩子考不上大學，讓耿棟幫著找找工作的事兒呢！

    算了，算了，不提了，就這樣吧。

    已經離了心，拉不回來了。

    從那以後，耿棟還是每年往家裏郵寄年貨，但是回來的次數變了。

    耿爸耿媽也了解了他的態度，沒再多說什麽。

    說了也是給自己找不痛快，何必再說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