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天晚上,知青辦的人就到紀家來下通知了。告知了他們紀春梅下鄉的地點,年初五就出發。
紀秋很機靈的躲在房間裏不出來。知青辦的同誌也沒有出賣。
紀家兩口子憋著一口氣無發,紀慶東氣的眼前發黑,羅小芳在家裏破口大罵:“哪個殺千刀的缺德玩意兒幹的缺德事兒?我閨怎麽著你了,你要給報名下鄉?”
緩過勁兒來的紀慶東差點被這蠢婆娘氣死。
“還能有誰?肯定是老四啊。”
別人誰會管你家的閑事兒?
羅小芳:“……”
“紀秋,你出來!你為什麽要這麽做?這對你有什麽好?”
這一刻,紀秋仿佛紀珊附,隔著門板嘲諷道:“我為什麽這麽做,您不知道嗎?當初送二姐下鄉,給了多錢?給買了多東西?結果呢,去了沒多久就鬧著要回來。你們又給買工作,又給置辦嫁妝,又給箱底。家裏的錢全花完了!三姐被你們送下鄉。好了,家裏就剩我了,就算沒錢買工作,我也認了,反正就我一個,不用下鄉了。現在呢?又離婚回來了,婚白結了,工作也白買了,之前花了差不多2000塊錢,全都白花了!現在回來了,家裏就得有一個人下鄉,不去誰去?家裏弄這樣,都是這個害人害的!”
紀慶東和羅小芳被說的啞口無言,還沒等他們想好該怎麽反駁,就聽紀秋繼續嘲諷:“你們生了四個孩子,其他三個加起來也沒有一個紀春梅重要!花的錢還沒有一個人花的多!以後你們就指著養老唄,也別指別人了。看看你們能不能指的上!”
紀慶東和羅小芳看了看紀春梅,心裏就有點絕,這明顯指不上啊。
“偏疼的果子不上”,後麵還跟著一句,“偏疼的子不得濟”。意思就是說,越是偏疼的那個孩子,越是指不上。相反,他們能指的上的,是那個最被忽視的孩子。
紀慶東和羅小芳兩口子,大概運氣也不算好。因為不管是原主,還是現在的紀珊,他們都注定指不上了。
其他的三個孩子,目前看來,也沒有一個能指的上的。
一時間,兩口子陷了深深的迷茫,都顧不上追究紀秋給老二報名的事兒了。
直到紀春梅哭的涕泗橫流,撲過來抱著羅小芳說道:“媽,你幫我想想辦法,我不想下鄉,鄉下太苦了。”
可是羅小芳又能有什麽辦法呢?這會兒就算有人賣工作,他們也拿不出那麽多錢,再說了,就算他們能湊到錢、能買到工作,人家也不會讓紀春梅職啊。找不到工作,就隻有下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。或者,可以馬上再嫁人。
但是這麽急著嫁人,能嫁到什麽好人家?
最關鍵的是,名都已經報上去了。他們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。
這會就算找到人娶,也會被認為是故意逃避下鄉,說不定還得挨批評。到時候,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況呢?
羅小芳長歎了一口氣,說道:“春梅啊,媽也沒辦法了。或者你自己想想,你還有什麽辦法?”
紀春梅能有什麽辦法?
一屁坐在地上,腦子裏一片空白。
紀秋早就回房間睡覺去了。
反正不管怎麽樣,安全了。
躺下沒一會兒,紀秋蹭的一下又坐了起來,不對,還不算安全。要是紀春梅也去給報名,那還是不得不下鄉。
政策說一家可以留一個,但是並不是說必須留一個。如果你們家不想留,就想全都下鄉,人家也不會阻止你的。
紀秋懊惱的捶頓足,就不該報完名又把戶口本放回去。隻要扣住戶口本,紀春梅就不能給報名。
這下子,紀秋也不敢睡了。直接倚著房門而坐,聽著外麵的靜。
聽見了紀春梅回房間的聲音,也聽見了爸媽回房間的聲音。
紀秋鬆了一口氣,悄悄的打開門出去,用兩筷子把紀春梅房間的門從外麵別上了。
這樣,紀春梅要想出門,肯定得弄出大靜。就算睡實了,也能被吵醒。
明天早上,隻要比紀春梅早一點起床,至在紀春梅醒來的時候也跟著醒來,盯住就行了。
相信爸媽現在肯定不會主給報名下鄉。紀春梅的事已經無可挽回,讓跟著下鄉也於事無補。他們不會這麽做。
唯一需要防的就是紀春梅。
把事捋清楚,紀秋才放心的上床睡覺。
第二天早上,羅小芳起來做早飯。做著做著,突然間悲從中來,嚎啕大哭!
都說閨是媽媽的心小棉襖,生了四個閨,按理來說應該活得瀟灑肆意,為什麽還是這麽憋屈?
家裏家外上上下下的活都還是一個人幹!四個閨沒一個心疼的。
這是做了什麽孽喲!
“啊啊啊……我的命怎麽那麽苦啊!”羅小芳邊哭邊喊。
紀慶東、紀春梅、紀秋:“……”
三個人被哭醒,默契的躲在屋裏不出來。
直到羅小芳哭完了,收拾完緒,做好了飯,開始人了,紀慶東和紀秋才走了出來。
而紀春梅,出不來!
聽見在裏麵拽門的靜,紀秋才想起那兩筷子。走過去悄悄把它們了出來。就聽見“啪嗒”一聲,正在努力拉門的紀春梅慣倒地,摔了個屁墩兒。
紀秋:“……”
這真是意外之喜。
紀春梅著屁走了出來,一夜沒睡好的臉有明顯的浮腫。
一家人坐在飯桌上,沉默著開吃。
“春梅過完春節就走,這幾天就好好準備準備要帶走的東西。”羅小芳率先開口道。
紀春梅是最疼的孩子,疼習慣了。
很多時候,人都割舍不下沉沒本。哪怕心裏再怎麽失,也會想,我都已經付出了那麽多了,現在停了,不就前功盡棄了嗎?說不定我再堅持一下,就會迎來轉機呢?
結果就是一錯再錯!
對於羅小芳的話,紀春梅沉默以對。
紀秋說道:“上次下鄉不是置辦過一次了,接著用唄,還能省點。”
羅小芳:“……你姐是要下鄉,鄉下是什麽況?多帶點,省的到了鄉下買不著。”
紀秋深呼吸,保持緒穩定,說道:“二姐工作了三年了,離婚還從姐夫那兒拿了100,加起來應該攢了1000塊了吧。買什麽都行啊,反正二姐錢多。”
紀春梅:“……”
本就沒攢下什麽錢。
雖然在常家吃飯是不花錢,但是常家也就是普通飯菜,想吃點好的,就得去國營飯店。一個月去幾次,再買兩件服,買點這買點那的,錢就花的差不多了。
紀慶東和羅小芳都聽出來了,老四這是對他們給老二花錢有意見,不想讓家裏再給老二接著花錢了。
但是說的也有道理,老二工作了三年了,自己又沒有什麽花項,應該有不積蓄吧。
紀慶東說道:“老四說的也有道理。春梅啊,家裏這些年的積蓄,差不多全花你上了。這次,就用你自己的積蓄買東西吧。”
紀春梅臉難看,支支吾吾的說道:“我沒攢下什麽錢。我的工資都花的差不多了,現在上就是常國營給我的那100塊。爸,媽,你們再給我一點吧。不然我到了鄉下,本活不下去。”
紀慶東和羅小芳都很震驚:“你幹嗎了你就花完了?”
紀秋心裏罵娘,這是什麽混蛋敗家子!
紀春梅不說話,兩口子就看了看紀秋。
紀秋“啪”的一聲放下筷子:“你們要給花錢,那咱們就先把賬算清楚。當初二姐花了多,我也不多要,您就比著給二姐花的,也給我留出一份兒來,剩下的,你們怎麽給花就怎麽給花,我不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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