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老師在京城的院子，是一個二進的四合院，已經不能稱之為小院了，因為真的大的。

    “這個院子，是我母親當年的嫁妝。和我父親離婚之後，我們倆就一直生活在這裏，直到我17歲離開京城去西南求學。”

    顧老師一邊帶陳端端參觀院子，一邊介紹。

    “原來我母親在的時候，家裏請了兩個幫傭，後來去世之後，我又在外地上學，就辭退了。現在咱倆回來住，可以把們再請回來。”

    陳端端疑臉，想辭就辭想請就請？這中間的空窗期人家不找新工作嗎？

    但也不是好奇心太重的人，管他呢！

    而且，這個時候還是可以請幫傭的，有人伺候，當然很樂意。

    但是，“咱倆要是去上學的話，應該不會回這兒住吧，不太方便呀。”

    顧老師已經跟說過，他也打算回到學校去繼續深造。

    顧之洲眉眼含笑：“我們周末和假期還是可以回來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吧，那就把人請回來吧。”

    顧之洲點點頭。

    “聽你的。”

    院子很棒，建築保存完好，寬闊通，很喜歡。

    顧之洲看著亮晶晶的雙眼，心裏也覺得很高興。

    第二天上午，兩位幫傭就上門了。40多歲不到50的年紀，做事沉穩認真，非常有眼力勁兒。

    而且，不愧是在這個家幹過好幾年的人，對家裏的一切都很悉，一來就能上手，把一切都理的妥妥當當。對陳端端也很尊敬，還著點兒喜。

   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，陳端端就專心在家裏複習功課。

    顧之洲倒是經常出門。一方麵是要落實自己的工作和學習，另一方麵也是出門會友。他離開京城多年，朋友們也都好久不見了。

    陳端端報考的是清大機械工程係，這是顧老師極力推薦的。他本人就是這個係畢業的，而且這次回學校深造，也依然是在這個係。

    話說，陳端端最開始知道他學的是這個專業的時候，還頗為驚訝：“你學機械工程的，不好好去做研究，幹嘛跑到縣城去當教育科長？”

    “科教興國嘛。再加上當時年輕，確實有點熱上頭了。張師兄寫信邀請我，我就過去了。”

    陳端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，有點想象不出顧老師熱上頭究竟是什麽樣子。

    考完試以後，顧老師也徹底放鬆下來。帶著在京城閑逛。

    這個時候的京城，還最大程度上保留了曆史風貌，非常值得一看。

    私人經濟也很活躍，買東西很方便。

    陳端端趁機買了不棉花布料之類的東西，約定了時間讓人送貨上門。

    顧老師開開心心的跟著付錢。

    “還要買別的嗎？”他問。

    陳端端想著清大校園的麵積，考慮買輛自行車。

    “咱倆一人一輛？”問。

    顧老師說：“沒那麽多錢了。咱們買一輛吧。到時候我騎車載你好了。”

    清大被稱為男子工學院，是有悠久的曆史傳統的。他們機械工程係，更是男多。

    端端這麽可，進了機械工程係，還不知道要招多爛桃花。

    他得盯著點。

    每天騎車送上課，接放學，陪去吃飯。

    其餘人等一律退散！

    他最近漸漸意識到，他對端端的，可能發生了質變。

    他一開始把端端當親人，現在嘛，他隻想把人抱在懷裏親。

    嘖嘖。這要是讓端端知道了，一定會罵他冠禽吧！

    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有機會說出自己的心意。

    陳端端知道他在瞎扯，他有多錢，一清二楚好嗎？怎麽可能沒有！

    但也沒有拆穿。顧老師願意辛苦一點，當然是滿足他！

    反正二八大杠，也不騎。

    買完自行車，又買了紉機。

    顧老師痛快付錢。

    陳端端一臉戲謔的看著他。

    沒錢了？

    顧之洲臉皮厚，裝沒看見。

    回到家，陳端端就研究了一下紉機的使用方法，親自手給自己和顧老師都做了幾件新式服裝。

    別說，顧老師的材堪稱架子，穿什麽都好看。

    陳端端穿起來，當然也很漂亮。

    做了幾件出門穿的，又給自己做了幾件在家穿的。款式簡約，又雅致飄逸。

    穿在上到顧老師麵前炫耀。

    “怎麽樣？好看嗎？”

    “好看。”

    “哪兒好看？”

    “哪兒都好看。”

    陳端端氣哼哼：“你必須得說的一點。”

    顧之洲目灼灼的看著，不說話。

    哼！

    陳端端不理他了，轉想走。

    被他一把拉進懷裏。

    “端端，我喜歡你。”

    他的聲音低沉好聽，著顯而易見的張。

    陳端端從他懷裏抬起頭，小臉上都是得逞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顧老師，我也喜歡你。”

    顧之洲突然把抱了起來，轉了好幾圈。

    “端端，我太開心了。”

    這世上最令人高興的事，莫過於你以為的一廂願，其實是兩相悅。

    他說的好大聲。

    陳端端也跟著他一起笑起來。

    兩個人說開了，顧老師不願意冒任何風險，隻想趕把媳婦娶回家。

    接下來就是定日子、發喜帖、裝飾新房，請證婚人，然後結婚了。

    這些事，陳端端都不管。給顧老師全權負責，需要的時候再說。

    他們的證婚人，就是張西之。

    他現在到重工業部任職了，立誌要為祖國的工業發展做貢獻。

    顧之洲帶著陳端端去張家拜訪，要請張西之做證婚人的時候，張先生看著顧老師，一臉震驚和幽怨。

    說好了朋友一生一起走，誰先單誰是狗。顧之洲，你背叛了我們的友！

    而且，這不是你收養的小朋友嗎？你特麽吃窩邊草！

    顧老師大無語，這人究竟在想什麽鬼東西？

    “你正常點，別嚇到端端。”

    張西之的父親，張老先生說道：“之洲啊，別理他，我去給你們當證婚人，我可比他有分量。他自己找不到媳婦，就嫉妒別人娶媳婦，心醜陋。”

    陳端端、顧之洲：“……”倒也不必如此。

    張西之特別誇張的喊道：“爸，沒有您這樣兒的，我是不是您親兒子了，您就不能給我留點麵子嗎？”

    張老太太在旁邊嗤笑：“喲，你還知道要麵子呢？麵子得靠自己掙，你有嗎？”

    張西之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留下張家父子和顧之洲聊天，張老太太拉著陳端端去說悄悄話。

    慨道：“要是榮還活著，一定會特別喜歡你。”

    榮，全名高榮，是顧老師的母親。

    陳端端在張老太太這兒聽到了很多高榮士的過往，有點憾沒有機會見到。

    高榮士雖然沒有係統的接新式教育，但是確實是到了新思影響的。不然也不會說離婚就離婚，一點也不猶豫。

    顧老師的外公，也是個新舊參半的人。所以，兒要離婚，他不反對，甚至是支持的。還因此和顧家結仇，老死不相往來。早些年還經常在報紙上發表文章，指桑罵槐的說顧家家風不正。

    但是，兒離婚以後要回娘家，他反對。離婚以後要怎麽生活，他不幹涉。

    張老太太總結道：“高老頭這個人，又前衛又守舊的，子別扭的很，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。”

    陳端端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這不就是人格分裂嗎？

    高榮士是被寵著長大的，一點氣也不肯。老頭不讓回家，就不回。還氣的表示，咱們誰都別理誰。

    高老頭和他兒的子如出一轍，不理就不理，我還求著你啦？

    倆人都放了狠話，但是都跟放屁一樣。

    高榮帶著顧之洲剛搬出來，高老頭就帶著一堆東西和傭人上門了。

    “沒人伺候怎麽行？缺東西怎麽行？錢還夠不夠用？”

    高榮士留下了東西，把老頭和傭人轟走了。

    扭頭就自己請了兩個幫傭。

    這兩個幫傭，就是高老頭之前帶來的那倆。回去以後，高老頭就把倆“辭退”了。然後倆人就到高榮這兒來找工作，順利的被錄用了。

    後來高士去世，這倆人又回高家接著幹了。還是高榮讓們回去的，回家替照顧老父親。

    “等等，不會就是我家現在那兩位吧？”

    張老太太哈哈大笑：“可不就是倆。”

    陳端端麵皮搐。他們高家人真會玩兒。

    張老太太接著跟說道：“這父倆就跟過家家似的。那時候之洲還小，都不想看見這倆人。每次他姥爺一來，他就躲到我們家來，小大人一樣歎氣，裏還嘟嘟囔囔的說這倆人太稚，不想與之為伍。”

    每回高老頭走之前都氣哼哼的放狠話：“我再也不來看你了。沒良心的臭丫頭，我白疼你了。”

    然後，過幾天，他又來了。跟高榮吵一架就走。

    後來就了生活常態。一直到高榮去世。

    張老太太說：“榮雖然離婚了，但是心是一點也沒影響的。是個直子，拿得起也放得下。不多想，也不糾結，有點孩子氣。後來去世早，是因為的本來就不好，沒有別的原因。”

    陳端端可以想象，高榮士應該是個快樂的人。

    說到底，不缺，有底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