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假一放，村子裏立刻就充滿了歡天喜地過大年的氣氛。可以說，過年期間的村莊和平時的村莊，判若兩村。

    平日裏灰頭土臉的社員朋友們，都想辦法洗了澡，掉2斤泥，整個人看起來又放鬆又輕鬆。好像辛苦了一年，就是為了過年的這幾天。

    大家都開始購置年貨、打掃衛生，為過年做準備。

    村子裏不時就傳來挨宰的豬發出的慘聲，飄散著熬豬油時候散發的香氣。

    葉初家的豬都賣掉了，他們從村裏殺了豬的人家買了幾斤豬，再加上自己家的幾隻小公，過年的夠吃了。

    未婚的青年男們在家長和人的陪同下開始相親。

    葉文明穿著一嶄新的服出現在眾人麵前，引來了很多人詢問：“這款式在哪兒做的？是錢裁出的新樣式嗎？”

    答案是：“葉小八。”

    眾人聽完答案，拉住過路的葉海波問：“小八這兩天得空嗎？得空給我也做一套。”

    葉海波一邊說著“我回去問問小八”，一邊落荒而逃。

    回到家，他跟葉初商量：“你覺得，咱們把你畫的那兩張圖賣給錢裁怎麽樣？我看大家喜歡的都是款式，不見得是我的手藝。咱們把樣式圖賣給錢裁，讓大家去找他做服。咱們就賣圖，行不行？”

    葉初：“……行啊，爸，薑還是老的辣哈，這樣咱們能賣點錢，還不用親自手服了。就這麽幹。”

    兩張圖賣給了錢裁，換來了10塊錢。錢裁那兒客流量大，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找他做服，花10塊錢買設計圖，他覺得值。但要是再多點，他也不樂意。

    這年頭，花錢找人做服也不能直接說，都要委婉的說是“請人幫忙，革命互助”。

    像裁、做鞋這種手藝活，一直都是存在的，而且手藝人的日子一直過的不錯。以至於葉初的同齡人們，一直堅信一個道理，荒年不死手藝人，無論到了什麽時候，學門手藝都是非常重要的。

    賣完了設計圖，葉海波轉頭就將這個消息放了出去，“小八那手藝哪能拿得出手，也就是文明照顧，給幾錢買糖吃。大家要是做服，還是去找錢裁。這服的樣式錢裁也能做。”

    葉文明：“……”他私下找到葉初，詢問這是什麽況。“你不做服了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先不做了，我爸心疼我，做服太費眼。他把做服的樣式圖送給錢裁了，換來幾塊錢。我就不用自己做了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，做服是累人的。”

    “話說回來，四叔，您這號召力可以啊，大家一看您穿著新服，都想找我爸做呢。”

    “找你爸？”

    “通過我爸找我。”

    葉初拍拍口，差點把爹出賣了。

    葉海波帶著葉初也到公社供銷社買布料，“要過年了，怎麽也得做件新服。新年新氣象。”葉海波說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做了，我想留著布票，夏天的時候買的確良。”葉初說。

    “那個到夏天再說，咱們村有人的布票用不完，到時候從他們手裏淘換布票給你買。現在先去買點條絨布，給你做件外套。”

    條絨外套，做好了還是很好看的。葉初痛快的答應了。

    買完布料，又買了些不要票的糕點。葉海波本來還要多買點，葉初吹牛道：“不用不用，買點嚐嚐就行，爸，我跟你說，我覺我在做吃的方麵天賦異稟，嚐嚐味道，我自己就能做了。”

    葉海波似信不信。說起來，小八的廚藝是很不錯的，最近這小半年，大部分時候都是小八做飯。一開始他心疼孩子，不想讓去廚房忙活，但是架不住小八做的飯比他做的好吃太多，漸漸的也就把廚房這塊陣地轉讓了。但是小八也沒做過糕點啊。不知道做糕點和做飯是不是一樣在行。

    雖然不確定，但他習慣鼓勵孩子，一聽葉初這麽說，條件反的就同意了，甚至說道：“那咱就回家自己做，你做的肯定比買的好吃。”

    葉初高興的點頭，不經意間就看見一位售貨員對著爺倆出了鄙夷不屑的表，心裏大概是覺得這爺倆買不起糕點又想給自己找麵子，所以在胡說八道，一個小屁孩，會做什麽糕點？也不怕大家聽了笑掉大牙。不麵鄙夷，裏還吐出倆字：“窮酸。”

    還沒說什麽，葉海波先開口了：“你說誰呢？你這是什麽表？瞧不起勞苦大眾？我們貧下中農到供銷社來買東西，還得看你的臉？你覺悟很有問題啊！你這是要挑起人民部矛盾嗎？我們窮酸，你富有啊？”

    “就是，工農一家。你當了工人，就要離群眾隊伍了嗎？你看不起我們，是不是不把自己當工農群眾的一份子？你想高高在上？”葉初在旁邊敲邊鼓。

    雖然覺得不值當的和售貨員一般見識，對們心裏那莫名其妙的優越表示不理解。但是爸都開口了，就不能拖後。打虎親兄弟，上陣父子兵嘛。

    售貨員：“……我不是，我沒有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什麽？你對人民群眾的不屑都明晃晃的寫臉上了。你還開口說我們窮酸。我們就是窮酸，貧農，怎麽了？”葉海波說道。

    周圍買東西的群眾也七八舌的湊熱鬧，可見平時都沒遭售貨員的白眼。

    這裏哄哄的，供銷社負責人在後麵也坐不住了，走出來安大家，又讓那位售貨員給大家道歉。

    那位也不是什麽膽子大的人，就是剛當售貨員有點膨脹，現在遇到群眾的聲討，早就嚇得不行了，乖乖道歉。

    “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我不是衝著大家，我是家裏遇到點事，所以影響了心。”

    群激憤的樸實老百姓立刻就改變了態度。

    葉初：“……”還會瞎編。老百姓也是真好忽悠。

    葉海波：“私人緒不要帶到工作中來。大家要過年了，高高興興的來買東西，卻要看你的臉，年都過不好了。這次就算了，以後你可不要再這樣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，也知道錯誤了。以後一定會端正態度，好好為人民服務的。”供銷社主任出來打圓場。

    畢竟不是什麽大事，要是他自己，他都不會開口，但這次不是帶著閨的嗎？讓他閨看人家臉，他可不樂意。

    從供銷社出來，葉海波就要帶著葉初回去。

    葉初眼珠兒一轉，跟他說：“咱們也去找錢裁做服吧。我再畫個圖，把圖賣給他，再讓他幫咱們把服做了。”

    葉海波二話沒說就同意了。能讓別人幹活，就不要自己手！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。

    兩張外套圖，又換了10塊錢，和免費做兩件服。錢裁講話，雖然來他這兒做服的人是多的，但是，架不住這個時候的村民普遍節省，一年到頭也就做一兩件裳，多也多不到哪兒去啊。

    “我先試試，要是做服的人多了，下次你們再送來圖樣，我就再給你們提提價。”

    葉初倆人都是無所謂的。最關鍵的是把服給他們做了。這個對錢裁來說毫無力，他一口就答應了。

    這個年，爺倆過的高高興興。

    他們家沒有瓜子炒貨，了點氣氛。但是沒關係啊，葉初臉皮厚，大年29，提前挨家挨戶去拜年，每家抓一點瓜子，再往裏麵摻一點空間存貨，夠吃了。

    村民們的瓜子大部分也都不是買來的，而是自己種的。南山村很多人家會在自己家院裏種幾棵向日葵，就為了過年的時候能吃上炒瓜子。

    “爸，明年咱們也種幾棵，過年的時候炒著吃。”

    葉海波邊磕瓜子邊點頭：“種，就怕種了也留不到年底，一就吃完了。”

    葉初：“……那多種幾棵，在後院種。”

    除夕夜，倆人關起門來，的給祖宗上香上供，現在破除封建迷信，這種事不能明目張膽的幹，但還是要的幹。

    葉海波買了一張紅紙，裁小方塊，把紙卷個筒，再把兩邊往裏一，疊兩頭翹的元寶，燒給祖宗們花。一邊燒一邊在裏念叨著祖宗保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