喂完，張大媽把孩子抱出來，葉海波也已經緩過勁來了。

    “海波啊，你打算收養這個孩子嗎？”

    葉海波沉默了一會，問道：“有別人想養嗎？”

    他多還有點自知之明，他養活自己都困難，怕是養不好孩子。

    大家聽他這麽問，也都沉默了。雖然日子好過了，但是誰家也不缺孩子啊。他們村孩子最多的一家，有9個呢，排在一起那一個壯觀。

    最後，大家七八舌的說道：“要不就還是海波養著吧，大家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，誰家剛生了孩子有的，給這孩子喂兩口。”

    就這樣，大齡單漢葉海波，多了一個兒，取名葉初。本來葉初八的，因為撿到的那天，是十一月初八。

    後來，葉海波覺得葉初八不好聽，上戶口的時候就直接寫了葉初。但給起了個小名，小八。

    葉海波這個人，真幹啥啥不行。年到58年，地還歸農民自己。他自己種地一塌糊塗，多虧了村民們看在小八的份上給他幫忙，收還不錯，爺倆的日子還過得下去。

    但是59年到61日，所有人的日子都很難過，大家自顧不暇，也就很難再主手幫他們了。

    接下來，就是葉海波的“高”時刻。

    他要飯養孩子。

    怎麽要呢？就是在飯點，拿著一個葫蘆瓢，從村頭走到村尾，這家給一口，那家給一口，湊個瓢底，爺倆吃不飽，不死。

    還好一點，吃個半飽，爹那真的就是不死而已，除了幹活掙點工分，再加上出去要飯的時候走一圈，其他時間都在床上躺著節省力。

    和葉海波一樣幹的，還有村裏另一戶人家，有九個孩子那家，九個男孩。他家主人每天飯點也拿個瓢在村裏走一圈。

    他們家比葉家父倆還慘，九個孩子，冬天的時候都沒法出門，因為沒有服穿，一件破棉襖，一條破棉，一雙腳趾頭全在外麵的破棉鞋，哪個出門哪個穿，不出門的全都在炕上窩著。

    葉家父倆，至還有服穿。

    度過了最艱難的幾年，人家九個孩子都能出來幹活掙工分了，一下子就了村裏最好過的人家。但是等到9個孩子都要娶妻的時候，又一下子窮了起來。

    生活如此跌宕起伏，可是讓村裏人看夠了熱鬧。

    葉家父倆倒是非常穩定，一直是墊底的存在。

    三年困難時期，他們村沒有死人，是不幸中的萬幸。

    62年開始，日子才逐漸好過了起來。

    這個京郊的小村子，政策一直是比較寬鬆的。

    比如，對於養家畜家禽，沒有限製。很多人家裏都是養兩頭豬，十幾隻，還有養兔子的。

    但是葉家就養了兩隻，別的都沒養。看著別人家到了年底賣了豬喜氣洋洋，原主曾經問過爹：“咱家為什麽不養豬呢？”

    葉海波看傻子一樣看著：“咱爺倆都吃不飽，拿什麽來喂豬？這要是糧食充足，你以為別人家會隻養兩頭豬嗎？他們肯定得養個好幾頭啊。”

    說的有理。有時候不養，可能不是村裏不讓養，而是你養不起。

    除了日常幹活掙工分，還可以自己割草曬幹了賣給大隊。

    他們村有一戶人家，三個孩子，一個男孩帶著兩個妹妹，大的十四五，小的也就剛10歲，夏日午後趁著休息的時候去割草，男孩割，兩個孩負責打捆和往家裏抱，一個夏天能曬出3000斤幹草，賣給大隊，能賺80多塊錢。這還不耽誤男孩每天拿滿公分。

    他們家，爹每天掙6個工分，在大老爺們中倍嘲笑。然而他表示，自己已經盡力了。

    葉初是割草大軍中的一員。每天放學回家，都會去割一點，在自己家院裏曬著。一年下來，還不如人家一個夏天割的多，也就賣個20多塊錢。再用這錢跟隊裏買糧食。

    爺倆都不是勤快人，在懶耍方麵，各有一手。

    但是他倆也不會互相抱怨，寧願窮點，也不肯累。

    葉初和爹很深。

    今天中午，頂著烈日出門，就是給爹送飯去了。因為爹被關進了菜園子接教育，菜園子裏有幾間窩棚，就相當於南山村的“牛棚”。

    雖然大規模的下放和知青下鄉是從68年才開始的，但在此前的十多年，也有不知識青年下鄉，也有不城裏人被下放到農村來。

    南山村早就有下放人員，都在菜園子裏住著。

    雖然66年的張形勢對村子裏的影響暫時還不明顯，但多還是有點的。葉海波，就是第一個被波及的人。

    他為什麽會被關呢？當然是因為他胡說八道，又扯那些神神鬼鬼修道修仙的事。

    他以前也說，但是以前形勢不是沒這麽張嗎，大家都不理會他。

    現在這形勢，他還胡說八道，那必然得讓他吃點教訓、長長記。要是還不理他，萬一他出去胡說八道，那還有活路嗎？所以，關他幾天，主要是為了教育他，讓他學會閉，不是真的要懲罰他。

    菜園子裏是有飯的，但是很差，比家的飯還差，葉初關心他，每天中午給他送一頓飯。

    想到這兒，葉初趕從空間出來，把他們家裏裏外外上上下下又翻了一遍。找出幾本雜書，收進空間。

    原世界中，過一陣子，小兵們就會到村子裏來大肆翻找，重點搜查讀書人和地主家，在們家翻出幾本雜書，爹剛被放出來沒多久，就又被關進去了，直到明年開春才出來。

    葉海波家早些年生活很好。據說葉海波的爺爺的爺爺輩還非常富有，蓋起了兩進的大宅子，但是經過他曾爺爺和爺爺兩任敗家子的不懈努力，家就敗的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到了他爸這一輩，也就能吃飽飯而已。現在，葉海波連吃飽飯都勉強了，兩進的大宅子就剩了一進。日字形大宅變了口字，上麵那一半都倒塌了。

    現在是暑假期間，葉初不用去學校，也就每天割點草，給爹送頓飯。

    現在該去割草了。但是，看了看外麵依舊炙熱的天氣，又回了空間。

    算了，擺爛吧。

    葉海波雖然被關進了菜園子，但是又不耽誤幹活掙工分，就是幹的活從普通的鋤草澆水，變了挑大糞而已。葉初不走心的對他表示了一點同。

    有他的工分打底，們爺倆肯定是不死的。

    等到9月份開學，還得去上高小。

    葉海波到底是個讀書人，62年日子剛一好轉，就送去上學了。村裏有小學和初中，小學又有四年初小和兩年高小。過不了幾年，他們村的初中就取消了。上初中的孩子都得去公社。

    南山村的孩子上學都很隨意。小的時候在村子裏瘋玩瘋跑，等到差不多歲數了，就去上學。上個幾年，就輟學回家幹活。

    覺上學並不是為了學知識，而是一個過度。就是到了那個年齡，還在村裏瘋玩的話，有點不像話，但是真要去地裏幹活，又有點太小了。所以，就去學校裏混幾年日子。混到十二三歲，就出來掙工分。

    南山村小學不要錢，免費的。到了開學的時間，自己去就行了。純靠老師講，連課本都沒有。就跟個識字班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