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過於炙熱，長安怎麽可能覺不到？

    “秦知青，有事？坐吧。”

    秦北墨走進來坐下，和長安隔著一張桌子相對：“長安，咱們上次不是說好了，直接名字嗎？”

    長安：“……”誰跟你說好了？

    “你今天來是因為什麽事？”

    “沒事，就是怕你無聊，來看看你。”

    長安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把手上的放在一邊的筐子裏，坐直了，看著秦北墨。“秦知青，咱們還沒那麽吧？”

    “多見幾次就了。”秦北墨撓頭，怎麽覺自己很猥瑣的樣子，他這個表現應該不討孩子喜歡吧。

    長安看著他用最嚴肅正直的表說著不太著調的話，心裏還在自我懷疑，就覺得特別好玩。

    突然前傾，靠近秦北墨，說道：“秦北墨，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想法？”

    秦北墨看著突然靠近的小姑娘，心跳如鼓，他繃，張到不行，但還是把自己定在那裏，沒有後退：“對，我喜歡你，對你一見鍾。”

    長安嗤笑：“聽說，一見鍾，都是見起意。”

    秦北墨：“……”好像也有點道理。

    不對，他不是見起意，他是心了。

    還沒等他想好措辭，就聽長安又問道：“我好看嗎？”

    “好看。”這個問題不用想，他直接說答案。

    “你果然對我見起意。”

    秦北墨：“！！！”他張的汗都流了下來，絞盡腦的想著該怎麽解釋。就聽長安又說道：“正好。我對你也是。”

    “是什麽？一見鍾，還是見起意？”話直接就禿嚕出來了，秦北墨懊惱的很。

    “當然是見起意了，畢竟你長得那麽英俊。”

    秦北墨：“……”行吧，見起意就見起意吧，總比沒覺強。

    他目沉沉地看著長安：“我很確定，我對你不僅僅是見起意。我是非常認真的想和你結伴，共度餘生。”

    看他這麽認真，長安也收起玩笑的心思，回道：“那我們試試吧。”

    秦北墨笑了，一向嚴肅的臉笑起來還怪好看的。長安也跟著笑起來。

    “那從現在開始，我們就談對象了。”秦北墨強調道。

    長安點點頭，認可了他的話。就看他咧的更大，出幾分憨氣來。

    長安：“……”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

    當天晚上，秦北墨就跑到牛棚，跟他爺爺說了這件事：“安安答應和我對象了。”

    是的，長安一答應，他就得寸進尺的將稱呼又改了。

    秦爺爺：“！”這麽快？

    “你怎麽說的？”

    “我就直接跟說，我對一見鍾。”

    “就同意了？”

    “說一見鍾都是見起意。”

    秦老爺子：“……”很有道理！

    “然後呢？”

    “說巧了，也對我見起意。”

    一群老爺子：“！！！”可以的，你們兩個不靠譜兒小青年。

    秦老爺子：“……”老子不管了，你們自己折騰去吧。

    “不管是一見鍾還是見起意，既然決定往了，就好好好對人家。”他還是忍不住叮囑道。

    “放心吧，爺爺，我是真的想和共度餘生的。”

    從這以後，秦北墨幾乎每天都往衛生室跑一趟，和長安說會話，每次去公社補充資，給秦爺爺準備的營養品也會有長安一份。

    秦爺爺的事，秦北墨已經跟長安說過了。他對待是認真的，就應該對長安坦誠。

    長安自然是不在意這些的。既然和秦北墨往，他人不錯，對自己也很好，長安也不是吝嗇的人，將自己釀的藥酒拿了一壇給秦北墨，讓他轉給秦爺爺。

    “裏麵放了很多固本培元的藥材，從本上調理。我爺爺和爸爸都喝，他倆好得不得了。你拿給爺爺吧。”

    秦北墨也不跟客氣。他倆現在突飛猛進，已經到了沒人的時候拉拉小手、親親小的地步了。在秦北墨心裏，四舍五，他們離結婚房就不遠了。他跟自己媳婦兒客氣啥呢。

    秦北墨得得瑟瑟的把酒送到牛棚：“您孫媳婦給的，自己釀的藥酒。對特別好，您嚐嚐。”

    秦老爺子收下了，從自己的木板床底下摳出個布包，裏麵裝著一個翡翠手鐲，說道：“爺爺現在啥也沒有，手上就剩這麽一個鐲子了，是你留下的，說是要給孫媳婦……”

    秦北墨接過鐲子：“安安戴這個肯定好看。”

    秦老爺子：“……”我話還沒說完呢，你自己決定，你要不要送給長安。“看來你是認定了。”

    “爺爺，我從一開始就認定了，我是認真的。”秦北墨說道。

    秦老爺子打開酒壇子，一清冽的酒香傳出來，大家都咽了咽口水。

    老爺子也不好吃獨食，就給每人都分了小半碗，大晚上，酒也不能多喝，明天還得幹活呢。

    長安這酒，一口，就覺出不同來了。酒好喝就不用多說了，關鍵是喝了以後舒坦。打從早年過幾次傷，秦老爺子的就一直病痛不斷，他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這麽舒坦過了。

    其他老爺子們也都是一樣的。譚老爺子慨道：“秦小子這對象，釀酒的手藝真不錯，關鍵是這裏麵放的藥材，是真有用。”

    秦老爺子看著自己的孫子，給他也倒了一碗：“你也喝點，對好。”

    秦北墨：“……您喝吧，我本來就好。要是不舒服，我找安安調理。”

    就這麽一壇酒，還是留給老人家吧，他就不分了。

    秦老爺子：“瞧把你給得瑟的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，秦北墨到衛生所，把鐲子套在長安手上：“真好看。”

    長安把手舉起來看了看，確實好看。

    “這是我留給孫媳婦的，你戴上了，以後就是我媳婦。”

    長安：“……”好家夥，套路老套，但是好用。

    傲道：“還要看你表現。”

    秦北墨和長安往，完全不避諱人，他恨不得大家都知道他跟長安談對象的事。於是，這事很快就被顧爸發現了。

    有一天晚上，在一家人吃完晚飯在一起聊天的時候，顧爸挑起了對長安的“批鬥大會”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說八字沒一撇嗎？你這一撇劃的夠快的啊。”顧爸怪氣。

    顧媽在旁邊掐他：“你好好說話。”

    這一掐不要，顧爸立刻掉轉矛頭，轉向顧媽：“你也是，叛徒。這裏麵肯定有你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有我的事怎麽了？我就說那小夥子長得俊，跟我們安安般配，怎麽了？還非得找個醜的呀？”

    顧爸：“……你這是換概念，轉移話題。”

    顧媽嘲笑道：“喲，你還會說語了，就會這倆吧。”

    顧爸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顧爺爺敲了敲桌子：“都好好說話，怎麽回事？安安，你自己說。”

    “沒啥事，就是給自己找了個對象。”

    顧老爺子：“……”你管這沒啥事，這可是人生大事！“誰啊，我們認識嗎？”

    “知青所的秦知青，秦北墨，個子最高，長得最好看那個。”

    這麽一說，大家就有印象了。是他啊，幹活倒也利索，一個新來的知青，竟然能拿滿公分，看著也踏實。長得也確實不錯！

    這樣一想，似乎還好？

    顧爺爺說道：“那小夥子看著是不錯。”

    顧平時不下地，也很在外麵走，沒見過。聽顧爺爺這麽說，就問道：“真不錯？”

    “真的，媽。人小夥子長得好，又踏實能幹，一看就是個正直的。”顧媽接話道。

    一家人的風向很快就偏了，顧爸了孤家寡人。他倔強道：“他是外來的，他家什麽況你知道嗎？以後他要是離開了，你跟著走？萬一他家人對你不好，你怎麽辦？”

    “爸，他家就他和他爺爺，父母早年因公去世了，家裏也沒有兄弟姐妹。他爺爺也在咱們村呢，就是牛棚裏那個秦老爺子。”

    顧爸：“……雖然這麽說有點不太地道，但是，沒有公婆和兄弟姐妹啊，好像還不錯。”

    沒人附和他，但心裏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。

    顧爸又接著說道：“咱們對牛棚裏的人沒什麽意見，他們雖然被下放了，但也不見得是壞人。我看那個秦老頭一正氣，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下放的呢。”

    “秦老爺子以前是部隊的，秦北墨以前也是當兵的，都做連長了。聽說他爺爺下放，就立刻申請轉業，又把工作賣了，才來咱們這兒當知青的。”長安追加了幾句背景。

    顧爸：“行，人孝順，不死板。要不你們試試？他要是對你好，爸也不反對，他要是對你不好，我收拾他。反正他在咱們村裏呢。”

    顧爸說著，出了反派笑容。全家人都沒眼看。

    “你看啥時候合適，把他帶家來給我們看看。也別著急，順其自然就行。”顧爺爺叮囑道。

    “批鬥大會”就這麽虎頭蛇尾的結束了，長安和秦北墨的事過了明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