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淼說得也沒錯。
老曹雖然經驗富,實力也強。但他畢竟是個抬棺匠,更了解的是陸地上的那些事兒。
想要和水里的邪門事打道,主要還是得靠撈尸人。
我和老曹都是起個“輔助”的作用。
既然已經決定,要去江里看看,那我們就準備離開地窖了。
“大哥哥,你們準備走了嗎?我爸爸媽媽什麼時候來看我啊。”
那可憐的尸肖盛盯著我問到。
雖然它長滿尸斑的臉已經有些嚇人,但我卻有些同和可憐。
畢竟它其實并沒有做什麼壞事,只不過是在午睡時從家里溜出去,到江邊玩耍。結果就意外溺水而死。
當然,同歸同,警惕歸警惕。那是兩碼事!
再可憐這尸,它終究已是尸祟。我們肯定是不可能放它出去的,暫時也不會讓肖茂夫婦來見它。
看樣子,估計是剛才我給它飯吃的緣故,它現在對我最親近。
所以對于它的疑問,我盡量用比較平靜溫和的聲音回答。
“小弟弟你別擔心,等你爸爸媽媽休息好了,他們就會來看你的。我們也有自己的事要去忙。你先在這乖乖待著好不好?你想啊,你之前午睡時跑出去,爸爸媽媽非常生氣。你可別再惹他們生氣了。”
嗯嗯!
尸用力的點頭,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。
于是,我和老曹對視一眼,同時走上前去。
既然李淼要下水里去查探,那麼黑狗繩就必須要拿回來了。這可是撈尸人吃飯的家伙之一。
而解開捆在尸肖盛腰上的黑狗繩之后,當然還需要用別的鎮尸手段。否則萬一我們去江邊了,它兇大發跑出來害人怎麼辦?
還是那句話,同歸同,該做好的防備也不能!
用后來網絡時代的話來說,就是絕對不能做圣母婊。
“小吳,你鎮尸符,我困地錢,然后解開黑狗繩拿回去給小李。”
“好!”
我和老曹的配合已經有了一些默契。
我跟師父所學的那些手段里,最擅長的兩門,就是風水和符咒!
而老曹作為紙師,也擅長以紙錢施法。
那所謂的“困地錢”其實就是一種能把鬼尸祟給困在原地,不能離去的紙錢法門。
鎮尸符配合困地錢,效果應該不比那黑狗繩差。
“大哥哥,你和老爺爺要干什麼呀?”
尸抱著往后了,似乎有些怯生生的。
我溫和地笑著說:“小弟弟別怕,你相信大哥哥不會欺負你就是……”
話音還沒落下,我已經迅速出手。
這一次,我是右手夾了三張鎮尸符,直接拍在了它的后背上。
老曹則是手一抖,幾張“困地錢”就燃燒了灰燼,灰燼自降落了一個圓圈形狀。剛好把它給圈在里面。
然后他再手,解開了尸腰上的黑狗繩,直接往后一拋。
站在不遠的李淼就手接住。
“謝了,曹棺匠。”
做完準備,我們仨就離開了地窖,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去。
一直張地等在院子里的肖家人,就全都圍攏了過來。
肖茂站在最前面,焦急地詢問。
“李先生,曹棺匠,吳小哥……我兒子他怎麼樣了?他究竟是活著還是?”
老曹嘆息了一聲:“這種事,何必再問我?李老弟雖然主業是撈尸,但判斷一個人的死活還是不會出錯。更何況用正常人的腦子想一想,在水底下泡了十來天,還能活?”
肖茂夫婦表黯淡,不知道說些什麼。
可能是老曹見多了生死,所以比較淡定,說話不是很客氣。我就寬他倆道。
“肖先生,你兒子確實已經死了。他現在,用我們的話來說,其實就是一活尸。活著的尸!”
呃……這聽起來,似乎不像是安啊?
因為我看到肖茂夫婦的臉上更加難看了,其余的肖家人則是浮現出更加恐懼害怕的表來。
我趕繼續說到。
“但好在,肖盛他的魂魄比較完整。如果能夠送他離去,下輩子投個更好的人家肯定沒問題。”
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轉世投胎,但師父和老曹他們都說有,那就姑且算是有吧。
而人若是要投胎轉世,那麼自然是魂魄越完整越好。
像是肖盛這種明明是意外橫死,但卻三魂七魄如此完整和強壯的,實屬罕見。
肖茂聽了,握著我的手連連謝:“多謝吳小哥。那,那你們能讓我兒子安心去投胎嗎?他現在這個狀態……”
旁邊的老曹搖搖頭:“現在不行。你兒子的三魂七魄不知道怎麼回事,和已經死去尸變的牢牢結合在一起。我們怕如果強行送走,會引發不可預測的變故。”
肖茂哀嘆道:“那怎麼辦?”
李淼又接過話頭,告訴他:“所以我現在打算和曹棺匠、吳小哥,再去一趟村外的江灣那兒。從你兒子落水的地方開始檢查,一直查到我把他打撈起來的地方。看看是否江中有什麼古怪,導致了你兒子的異常。”
其實這些話,我估計肖茂本就聽不太懂。
他現在也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,好不容易抓住了一竹竿,肯定是不顧一切地往上爬了。
所以他使勁點頭,連連謝:“那麻煩三位了。只要能解決我兒子的事,我們必有重謝。拜托三位了……”
看著肖茂這副模樣,只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啊!
自己的孩子,哪怕已經死去,依然能夠讓父母牽腸掛肚。
我們再三叮囑肖家人,無論地窖里有什麼靜,或者那尸哭嚎著想出來、或者想見父母。都絕對不能答應。
黑狗和雄不能牽走,地窖木門上的菜刀也不能拿走。
然后,我們才離開了肖家,朝著村外的河灣走去。
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,亥時。
亥時又名人定,此時夜已深,人們已經停止活,安歇睡眠了。
除了兩河鎮那些繁華地帶可能還有一些燒烤、大排檔之類的宵夜吃,附近的村落早就已經寂靜無人。
我們走在田間小路上,夜風迎面吹來,帶著越發濃重的水腥氣。遠月下,緩緩流淌的川江水面波粼粼。
說實話,我還很看到這麼平靜緩慢的川江水面。
那扭曲的河灣,讓這里也為上游浮尸的聚集地。所以晚上,氣極重!
如果不是肖盛是中午正盛時跑來玩耍,任何邪祟都不敢冒頭。我都會覺得這可憐的孩子是不是被水里的死尸給生生地拖下去的。
李淼指了指旁邊一個往江水里出去七八米的一條小路,說肖盛應該就是在那里意外落水的。
他的撈尸小船,此時也就停泊在那邊。
老曹說到:“走,過去看看。李老弟,你的船載咱們三個沒問題吧?”
李淼一愣,似乎這才反應過來。
他有些無奈地回答:“唉,剛才都沒琢磨。我是撈尸人,你是抬棺匠,都是八字極、極重的。本來就船。再加一個小吳這樣的天才,怕是載不啊。”
呃……
我默默地說了一句:“李大哥你是擔心我八字也很重?”
李淼沒懂我的意思,反問:“難道不是?”
我聳聳肩:“其實,我的八字只有二兩一錢,是理論上的最輕值。我是羽子命。”
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多大的——至稍微悉一點的人都知道。
什麼?!
李淼大吃一驚,不可思議地看著我。
“吳老弟,你,你是……羽子?那,那你怎麼……”
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。
估計是想說那我怎麼能順利平安活到現在的?而且還敢主跳這玄門江湖法圈子里來。
我倒是無所謂。
反正自從我出生開始,就主有重重劫難。
我也不怕,反正迎難而上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。
再說我已經拜了一個這麼厲害的師父,自己又已經擁有了不算弱的玄門法。很多事也能應付得了。
就更不擔心未來了。
我笑著說到:“所以李大哥,你不用擔心我們三個加起來八字太太重,把你的小木船給得劃不了。”
李淼哭笑不得:“那倒也是。”
到了船邊,我和老曹仔細檢查了一下這延江水中的小路附近,發現沒有什麼異常之。
那就說明,導致肖盛發生這種變化的古怪東西,應該是在江水里面了!
我思索著說到:“既然在肖盛落水的地方,沒有什麼異常古怪。那在順著江水漂走的過程中,撞上什麼東西的可能也很低。如此說來,最大的嫌疑其實就在它尸最后沉積的地方。”
也就是……這個江灣最后拐過去的那東岸水下!
“那就去東岸看看。”
李淼拿起竹竿,撐起小木船離開岸邊,朝著江心行駛而去。
深夜行船,自然能見到各種邪門兒的東西。
月之下,江面上能看到不的浮漂。
它們像是一截截慘白的木頭樁子,漂浮在水面上。這“水打棒”的稱呼,著實切。
我看到遠有一,甚至還大張著。天上的月剛好照在的位置,看上去,就像是它在吸收月一樣。
李淼看了一眼,臉上頓時浮現出張的表,小聲對我們說到。
“那浮尸起碼怕是有十幾年了,應該是老陳尸了。咱們千萬不要驚和招惹。雖然咱們三個人加起來倒也不怕,但沒必要惹麻煩,不然沒時間做正事了。”
老曹也警惕地看著那陳尸,點點頭:“這浮漂能夠主吸取月華了,起碼也是比較厲害的兇尸了。估計是接近之前抬過的段小姐那個層次的。”
于是,李淼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船頭的方向。
哪怕稍微繞一點遠路,多花一點行船的時間,也不想去驚和打擾那在吸收月的漂浮陳尸。
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回事。
在船頭轉向,繞路的時候,我似乎看到那尸扭了一下脖子,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。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種戲謔。
但等我仔細去瞧,又發現好像沒有。
它依然是正面朝上漂浮著,大張著,接著照耀的月呢。
沒多久,我們就來到了這河岸最后一個拐彎的東岸。
李淼指了指前方一片水域,說:“昨天晚上,我就是在那兒把尸打撈起來的。因為整個過程非常順利,我用它生前的裳、玩、門檻土,直接就把它給引上來了。所以沒下水。”
老曹了一口旱煙,吐出一個煙圈,說。
“那今天晚上,怕是要辛苦李老弟你下水去看看了。”
沒錯!
李淼點點頭:“咱們來這里,本來就是為了去看看水下究竟有什麼東西影響到了肖盛。導致它三魂七魄不但變得異常強大,而且還和尸牢牢結合,變了詭異的活尸。只不過,要麻煩兩位幫我護著一點了。”
沒問題!
我和老曹自然是按照他的吩咐來做了。
李淼把本來就捆綁在腰上的黑狗繩解開一頭,只把末端的一頭系在自己腰上。然后把另外一頭展開,在船艙里面堆積起來。
這繩子捆綁在他腰上時,不覺得很長。現在這麼放開來看,怕是有十幾米!也是奇了怪了。
這不符合常識啊。
這麼的麻繩,十幾米長,纏繞在腰上。行自如還看不太出來,怎麼可能呢?
不過我們玄門中人,修習法,在普通人眼里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。
更何況老曹那用來固定棺材的繩,估計其實也差不多。
因為都已經用了許多年,而且材料特殊,已經算得上是【法】了,有些超乎常理的奇異之,想想倒也不算太過離譜。
李苗把一個防水電瓶戴在頭上,就像是那種下礦的礦工一樣。接著又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來,叼在上。然后告訴我們,他要跳到水中,潛到水底去看看。
讓我和老曹拉住他腰上的黑狗繩。
如果這繩子連續有節奏地了三下,就是他的正常信號。我們就用力地把繩子給拉起來就好。
如果繩子胡晃,或者超過十分鐘都沒有。那就說明他是出事了!
就需要我和老曹想辦法救援。
“好了,我準備下水了。自安危就靠兩位幫忙盯著點了。”
李淼說完,就直接從船上往外一躍,一頭扎進了夜晚冰冷的江水里。
撲通一聲!
濺起朵朵水花,一圈圈漣漪朝四周擴散開去。
我和老曹用力握著黑狗繩的這一頭,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面。
靜靜地等待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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