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覺得何韻為什麼想要幻想的男朋友還在？沒有神疾病，自己也知道男朋友早就走了，但是還是裝作男朋友還在，演戲給自己看。”

周云說：“因為何韻需要自我安。”

“自我安？”文冰的眼睛終于抬起來，目落到周云上，“你覺得只是自我安嗎？”

“需要一個支點。”周云說，“雖然劇本里面沒有明說，但是何韻的生活基本上只有一個人，沒有人聯系，也沒有人跟的生活有集，應該也沒有工作，也捉襟見肘，不然不會在買衛生紙的時候還對比了所有的產品。”

“那你為什麼會覺得幻想前男友還在邊待著是自我安？”

“一個人溺水的時候，會下意識地折騰，想要抓住一救命的浮木。”

“我讀完劇本，我的是，何韻想要抓住一救命的浮木，但是的邊沒有，所以自己給自己創造了這浮木。”

-

-

周云并非文學或哲學或歷史這樣的專業出。

但喜歡讀書，尤其喜歡讀小說。小說里的人形形，又與現實生活中的人對照互映。一個在非幸福家庭長起來的孩子，無論好壞，都更敏。某種程度上來說，對人的多面的理解，遠遠超過邊的同齡人。

周云和文冰兩個人坐在一起聊了大約一個小時。

從對劇本的理解，到對何韻這個人的理解。

文冰忽然起離開。

周云不知道他去干什麼了。

忽然看到文冰扛著一臺攝影機走過來。

“你干嘛？現在就拍啊？”周云端著一杯酒，問。

文冰說：“拍一拍，試一下，試著拍一下你。”

“線怎麼樣？”周云回頭看了一眼窗戶，“會不會太暗了？”

文冰：“沒有，正好。”

周云盤起一條，盤坐在椅子上，說：“那你試著拍一下吧。”

文冰問：“你酒量怎麼樣？”

周云說：“還行，能喝一點，不過我一般不太在外面喝酒，喝酒的話，也是和朋友們一起，那種酒局什麼的，我常常裝不能喝。”

忽然眨了眨眼睛，豎起一手指，擋在自己的前，說：“這件事你可不要說出去。”

文冰本來一直扛著攝影機在圍著周云緩慢地移，聽到周云這句話后，他忽然就愣住了。

一秒，兩秒。

周云的臉上出現了疑的表，不懂文冰為什麼突然就一不了。

“怎麼了？”問。

文冰說：“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。”

“？”問，“是誰？”

文冰沒有說話。

一秒，兩秒，周云忽然就回過神來了。

文冰是在說他的前友吧。

-

-

中午，周云跟大家去另一套公寓吃午飯。

大家圍坐著一張大桌子，站的站，坐的坐，滿滿一桌子的菜，很盛。

劇組人，沒那麼多工種，有的互相認識，大部分互相是陌生的。

“導演怎麼還沒有來？”有人問。

大家搖頭。

“我去找他，你們吃。”徐明玉說。

徐明玉是文冰的助手。在文冰拍廣告片的時候，徐明玉就進了他的工作室，兩個人已經共事了好幾年。

徐明玉是《日子》這部戲的大管家，管的東西很雜，但是大家都知道要有什麼事找管用。

鄭小句比周云招劇組里這些男人們喜歡。周云是個當紅明星，就算跟大家坐在一桌吃飯，大家還是會覺得有距離。鄭小句就不太一樣，本來就年輕可，又沒有什麼

過了一會兒，徐明玉回來，說：“他在剪片子，我們先吃。”

“不用等他嗎？”有人問。

“沒事，等下我再給他下碗面就行，他一工作起來就顧不上別的，老習慣了。”徐明玉笑笑，招呼大家，“快吃飯吧，下午還要接著拍呢。”

周云沒有吃主食，就喝了一碗湯，吃了點素菜。

吃過以后，去找文冰。文冰坐在一臺電腦前面，戴著耳機。電腦屏幕上周云上午喝酒時的視頻。

文冰忽然摘下耳機，轉頭看到周云，說：“正好你來了，你來看看。”

周云走過去。

文冰站起來，讓周云坐，又讓戴上耳機。

他把視頻重新播放。

畫面里，周云單盤坐在凳子上，好奇地看著鏡頭。

“你干嘛？”

文冰的聲音：“試著拍一下你。”

“線怎麼樣？會不會太暗了？”周云回頭看了一眼窗外。

文冰的聲音：“沒有，正好。”

周云回過頭來，姿態有些慵懶，隨。

當時周云知道這不是正式的拍攝，所以狀態很放松。

文冰扛著攝影機正好抓住了上那種放松的狀態，自然，日常，像一個微紀錄片。

這個視頻，有很多的大特寫。

周云的臉、眼睛占滿三分之一、甚至三分之二的屏幕。眼神，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變化，都捕捉得非常清楚。

十幾秒的短片，周云很快就看完。

該怎麼說？

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周云的，那這句話一定是：這就是選擇文冰的理由。

在這個人人都有手機的時代，人人都可以拍一段短片。

尤其是這種日常的記錄。

但電影區別于攝影記錄的區別就在于它不是簡單的記錄，它有自我的風格和節奏。

一個十幾秒的短片，卻有一種好像早晨你還在床上沉睡、有個人在你耳邊低語的氣質。

文冰說：“這就是我想要拍的樣子。”

周云一瞬間豁然開朗。

說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文冰說：“當時我寫這個劇本，是因為我朋友想要做演員，但是不會演戲，從來沒有表演過，后來我把劇本改了一下，之前的何韻是一個非常撒的孩子，現在這個版本的何韻不是了，你對這個人有什麼想法，你直接跟我說。”

周云點頭，說：“你真的很有才華。”

文冰低頭一笑，說：“有沒有才華就不說了，希能順利把這個電影拍完了。”

一部制作經費捉襟見肘的電影，連制作公司都沒有想到最終周云還是會答應來演這部電影。

一部制作經費只有三百萬的電影，周云點頭來演，就算院線不上映，賣到視頻網站也足夠回本了。

周云相信這部電影不僅能拍完，還能拍得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