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心儀只覺得此刻的程安北，像個惡魔。

他高大闊的影如同影，將自己完全籠罩。分明說過老死不相往來，可姜心儀的心臟還是絞痛，又失，又絕。

顧青青是他的妹妹，蘇甜甜是他的未婚妻，所以，出了事，他不問緣由，只是命令姜心儀道歉。

如此黑白不分，讓姜心儀憤怒不已。

也就是說，在這群人眼裡，權勢地位大於一切，有了權，有了錢，要弄死姜心儀這樣的普通人就像弄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。

就可以讓姜心儀放下尊嚴，捱了打吃了虧，也要跪下來給別人鞋！

姜心儀笑了笑，笑容有些涼薄和慘淡，甩開了程安北，對著被保鏢護著的顧青青鞠躬：

“抱歉，顧小姐。”

沒想到姜心儀就這麼道歉了，程安北皺起眉。

他的呼吸有些重，面更冷，分明姜心儀已經按照了他的要求去做，但程安北並沒有高興。

反而更加煩躁。

找不到這煩躁的緣由，令程安北額頭青筋暴起，整個人都散發出低冷的氣場。

而姜心儀鞠躬很標準，幾乎是九十度，顧青青挑起眉，嗤笑：“早這樣不就好了？非要我哥來你才服？”

姜心儀佝僂著背，看上去影渺小又弱，宛如一個做錯事的傭人，在給顧青青這樣的大小姐道歉。

還生怕對方會糾纏不清，毫無尊嚴可言。

程安北心口一窒。

這似乎並不是他想看到的，否則不會做出這樣的反應。

他攥手心，轉看向了蘇甜甜，眼底的寒霜還沒有消退，神暗沉。

“教訓教訓就好了，哥，這種人也不值得我們別的心思，不要給自己惹麻煩。”顧青青這個時候倒是明事理起來，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！

這裡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姜心儀說話，方才失手推了蘇甜甜，也算事實。

只是，背後不管有什麼委屈，都不能說。

因為，程安北也不可能會幫。

姜心儀在這個時候，忽然想起了薄珩。

如果學長在的話，也會和程安北一樣，看到推了蘇甜甜後，就認為是的錯麼？

也會不分青紅皂白，迫姜心儀給顧青青道歉麼？

見姜心儀神愣怔，程安北擰眉開口：

“你在想什麼？”

姜心儀咧，出涼薄的笑：“我想什麼，和程總有關係嗎？”

這句話不知道哪裡激怒了程安北，他冷然：“姜心儀，你找死。”

找死？

呵呵。

姜心儀別開臉去，淡淡：“程總要是還覺得不解氣，那我再道歉一次？”

“還是說，你要我給顧青青跪下？”

程安北然大怒：“你在說什麼。”

“哥。”顧青青在旁邊看熱鬧，“害我淋了一的水，的確不能只是道個歉就結束。”

“夠了。”程安北打斷，“這件事到此為止。”

不止是顧青青，連蘇甜甜摔傷，也到此為止。

他不想再深究，顧青青卻不太樂意：“哥！姜心儀這麼蛇蠍心腸人面心，你怎麼還幫說話呢？”

顧青青還想再說什麼，卻被程安北用眼神警告。

那眼神太過狠毒，讓顧青青一時間不敢再開口，心臟陡然一。

在程家，程安北擁有絕對的話語權，比那個廢花瓶二表哥程時域有威嚴得多，誰都不敢輕易招惹程安北。

而且顧青青也知道，程董其實很重這個兒子。

沒人敢忤逆他。

但是，程安北幾乎不手世家弟子之間的私事，對顧青青這個表妹也通常是能寵著就寵著，畢竟是他孃家的親戚。

但顧青青明白，並非程安北不想管。

只是他不在意而已。

程安北只會對威脅到他利益的東西在意。

他對任何人都是淡漠的，生意上也總是掌握生殺大權，不容置喙，雷厲風行。

只是此刻，程安北對姜心儀的輕拿輕放，顯得很沒必要。

或者說，顯得很奇怪。

顧青青不由得皺起眉，視線在程安北和姜心儀之間來回看。

聽說這姜心儀在程安北邊做了十年的地下人。

究竟有多嫵，才能僅僅憑藉和年輕，來留住一個男人十年？

哪怕是顧青青，都不敢保證，要是看上了什麼男模，能和對方相十年之久！

最多玩一個月就膩了。

可是，程安北這十年裡，似乎也只有姜心儀一個人。

他不在外面沾花惹草，是為了防止被有心人陷害，可以理解。

可是……如果只是為了發洩慾，哪裡找不到？

為什麼一定是姜心儀？

難道就因為知知底？

顧青青思索著。

“哥，難道你有什麼把柄被姜心儀在手裡？！”顧青青捂住，震驚。

腦大開，想到這了這種可能！

此話一出，姜心儀角搐了一下，目變得有些無語。

“和把柄沒關係。你今天太跋扈。”程安北恢復了冷淡，“這裡是商場，人來人往，如果被人看到，你的名聲，要還是不要？”

“哎呀。”顧青青訕訕一笑，“沒事的啦，我會保鏢看好門口的，被發現了我給筆封口費就是了。”

“不過，哥，你以前……可從來不會這麼護著別人。”顧青青意有所指。

程安北有些煩躁：“你要如何才能息事寧人？”

顧青青揚眉：“當然是讓進會所生不如死！這種人也只配有這樣的下場了。不然，只要還自由一點，就會勾搭阿珩哥哥！”

提到薄珩，程安北的表晦暗不明。

“而且，姜心儀和阿珩哥哥關係匪淺，要是傳出去，說在格子間打了蘇甜甜，打了你的未婚妻，那薄家和程家的關係豈不是又要惡化？！”

顧青青很聰明，知道拿出兩家的利害關係來掣肘。

聞言，程安北冷笑：“薄家還不至於閒到這個地步。”

“滾。”他吐字冰冷。

這話自然不是對顧青青說的，而是對姜心儀。

如此冰冷決絕的一個字，讓姜心儀差點站不穩。

分明不是的錯，可卻滾。

這裡容不下。

就好像，程安北的眼裡也容不下這樣風塵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