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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封城門附近。
沈開瞇著眼,看著過往的行人。
有喬裝打扮的兵士走到他邊,低聲道:「一直沒發現李瑕,真是逃了不?」
「沿途都搜過了,沒有半點痕跡,五郎猜他必還在開封城。」
「王蕘那一通瞎指揮,線索全斷了。」
「沒辦法,也是先把事平息下來,以免驚更多人。」沈開道:「先撤了吧,送五郎回亳州……」
遠遠的,林子裡叼著個饅頭,瞥了這邊一眼,懶懶散散地走過長街。
他仗著自己長相普通,十分悠閒。在城逛了逛,向某個小院走去。
小院中,韓承緒從書卷中抬起頭,目沉思,緩緩道:「小郎君,開封城這暗地裡的搜查想必這兩日也要結束,我們是否快要回南面了?」
「是。」 請訪問ⓈⓉⓄ55.ⒸⓄⓂ獲取最快的章節更新(5,0);
李瑕也在看楊果給的報,每一頁他都要細細揣許久。
「韓老覺得,我們若要尋一地方領兵,哪裡更好?」
「從這些報看來,蒙軍接下來的戰略該是側重於川蜀、京湖兩大戰場。江淮之地,河流湖泊眾多,不利於騎兵行進,該不會主攻。」
「是。」
「那麼,去西南或淮東為宜,但此事還得看在臨安如何運作,未必能由我們決定,現在說來還是為時過早了。」韓承緒道:「不過,回臨安之前……有樁事不知小郎君是否考慮過?」
「什麼?」
「未必沒有第三個選擇,若是依附北面某個世侯,以小郎君之能,想必很快就能嶄頭角,並取而代之。」
「嗯?」
韓承緒道:「對待地方豪強,蒙古是放養,宋廷卻是制。我們要想出頭,在北面其實比在南面還容易些。而有了這些報,我們也可與宋廷易,換取地方上的財力力。
等小郎君施展本領,一兩年站住了腳,也可把楊公接到地盤上。在我看來,比起勸宋廷派人與世侯訂盟,小郎君為世侯要簡單得多。宋廷這邊……如何說呢,小郎君沒有功名在,只怕是很難出頭的。」(5,0);
李瑕沒有說話,但眼中泛起些思索之。
韓承緒又道:「若在北面,只要有了地盤,我還有一些族人,能聯絡許多民投奔小郎君。」
「回南面。」李瑕道。
「小郎君不肯考慮嗎?」
「別的且不說,留在北面,張家首先就要殺了我們。」
韓承緒心知李瑕這人雖願意參考別人的建議,但在有些關鍵問題上極為堅定,也不復多言。
他點點頭,又想到了兒子被宋廷控制著,是該回去……
此時林子推了門進來,道:「張弘道的人終於走了。」
這是意料之的事,李瑕與韓承緒點點頭,亳無波瀾。
韓承緒沉道:「說到這個,有件事很奇怪……張家對我們的搜捕,似乎有些過於盡力了?」
「嗯?」
「按理而言,張家想要的本該是高家郎君才是,畢竟是他刺殺兀良合臺。但之前每次聽其兵士呼喊,卻皆是要拿小郎君你。」(5,0);
「我殺了赤那嘛。」李瑕道。
他轉向林子,問道:「可有亳州方面的消息?亳州達魯花赤與張家之間如何了?」
林子道:「我在經略府附近的茶樓聽了半日,並未聽說亳州有什麼靜,倒是聽說潁州邸琮犯了大事,據說有個蒙古死在他境,送了好幾車東西給經略使忙哥打點……」
李瑕聞言,眼中泛起思忖之。
「若如此,只怕張家不會輕易放過我們。」
林子問道:「那還啟程回臨安嗎?」
「嗯。」李瑕站起來,道:「我去準備,明日啟程……」
~~
小道士孫德彧走過被燒黑的牆垣,抬頭看去,看到幾位師兄將掛在觀門上的那搬下來。
那已掛了幾日,漸漸開始發臭。
這幾日,孫德彧也聽說了很多事,知道當時開封城的宋人細作李瑕,鬧出了許多子來。(5,0);
他還知道,掛在重觀的並不是李瑕的。
李瑕要更高一些,肩背也要寬闊一些。
為什麼知道呢?因為袖子裡藏的幾串錢幣就是李瑕給的嘛。
當然,這種事大可不必對旁人說,說了,師父和棲雲真人難免又要生氣,影響了修行。
為了師父和棲雲真人的修行,孫德彧打算把整件事爛在肚子裡。
再去潘家酒樓吃幾道炒菜,把肚子裡的再一……
潘家坐落在汴河東岸,孫德彧年紀雖小,卻有著有錢人的氣度,到了之後道袍一掀,在樓上雅間坐了。
「來幾道拿手的炒菜,再去那邊勾欄請位小姐兒來彈琴唱曲。」
「小道長……您這是?」
「道長就道長,為何要稱小道長?」孫德彧道:「道人人足,奚分長乎?」
「道長說得是。」
「既然都是道,年長者可聽曲兒?者不可聽曲兒嗎?」(5,0);
「是,是,小人這就去請。」
孫德彧滿意地點了點頭,道:「莫看貧道年紀小……咳……你們這酒樓價錢我可是打聽過的,莫要欺我哦。要三個炒菜,一壺桂花甜酒。」
「是,道長可要再來一份主食,鄙店的『玉樓山梅花包子』不錯。」
「我是來吃炒菜的,不是來吃包子的,你是嫌我平日包子吃的嗎?」
「是……不是不是……這就給道長上炒菜……」
品著小甜酒,聽著小姐兒咿咿呀呀的曲,孫德彧小臉微微泛紅,盯著那小姐兒也不知在想什麼?
一曲罷,對方款款上前,坐到他邊來,笑問道:「道長,可要去奴家屋裡玩兒?」
「玩……玩什麼?」
「道長為何不點那『玉樓山梅花包子』呀?可是還不懂修行……」
那小姐兒笑著,湊到孫德彧耳邊,又小聲說了句什麼,氣息香。
孫德彧聽了,雖還是不太明白怎麼玩,心裡卻極想去,問道:「要錢嗎?」(5,0);
「道長說笑了,自是要錢的。」
孫德彧猶豫起來。
忽然,轉頭向窗外一瞥,他咦了一下,只見樓下站著一個年輕道士,正負著手,笑地看著自己。
孫德彧拉過那小姐兒的手,道:「好姐姐,且等我一會,我去辦點事……」
一路跑下潘家酒樓,孫德彧跑到那人面前,拉過對方就躲進巷子裡。
「你瘋啦?怎麼還在城裡?萬一被人知道你沒死,我師父和棲雲真人要被你氣死的。」
聰明人就是這樣,沒那麼多無用的寒暄,一句話就點出了知道對方的份,且表明了態度,偏這小道士還不是考慮之後才說的,出口自然。
李瑕笑了笑,問道:「想要錢嗎?」
孫德彧一愣。
以前沒錢,只知道錢好,如今有了一點錢,才知道錢要越多才越好。
就酒樓里那小姐兒也不算多漂亮,聽說青樓里還有更漂亮更漂亮的呢……(5,0);
他手一攤,道:「給我錢,不然我告發你。」
「我不給你也不敢告發我,不然你也完蛋。」
孫德彧道:「你你你……你不能這樣威脅我,是我給了你地方住的,你不能這般對我。」
李瑕拿出兩串錢,遞給他,問道:「還想要更多嗎?」
「不想。」
上如此說,孫德彧的眼睛卻盯住了李瑕。
李瑕道:「去給我七件道袍還有文牒來,文牒描繪的形貌要與我們相符,再告訴我你們全真教在各地的報。」
「無量壽福,貧道明白了,不知居士要給貧道多功德?」
「你一個道士,卻學佛家收功德,甚是可惡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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