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禮煜發出嗤笑，「瞧你那點出息，怎麼，不生氣了？」

不生氣？

怎麼可能？

他這麼，卻還是想著要走，他如何能不生氣。

而且，還帶著他的球一起跑了。

「有時候，我比你更想殺了。」男人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淡，帶著幾分自嘲。

不在了，他就不會總是被牽著鼻子走了。

不會總是這麼患得患失，不會痛，不會難。

「但你捨不得。」

霍景席沒吭聲，半晌，掛了電話。

男人側目看著桌上的地圖，哪裡是捨不得殺，是只要一看見，就只剩下的本能。

可如果真的不在了，他不是痛，也不是難，而是絕。

永無日的黑暗之中，無法被救也無法自救，渾渾噩噩，如同行走。

一遍一遍的在黑暗中祈求，只要能回來，要他怎樣都可以。

那四年，他就是這麼過來的。

「南南，就讓我看看，你是否狠得下心，真的不要我……」

從這天開始，外面傳開了一個消息。

下落不明的霍夫人不是找不到，而是被人藏起來了。

可是被誰藏起來的誰也不知道，只知在山林附近被人抓住，之後被藏起來。

藏在哪也無人知曉。

那片山林在狄志凱別墅的附近，有人懷疑霍夫人是被狄志凱的人藏起來的。

所以霍景席要去找狄志凱要人了。

狄志凱也不傻，想要人，就得拿東西來換。

據說，狄家這新家主，獅子大開口，要霍景席扶一條線給他，護他進駐荼城的黑產業，並給他三天時間考慮，三天後，狄志凱將不再管霍夫人的死活。

消息是真是假無從考證，但這事的確傳得沸沸揚揚，像一陣風般，一夜之間吹遍荼城各個角落。

人人道霍首長深義重，為了這小妻子怕是要當一回『昏君』了。

同時也有人說這只是狄志凱的計謀，為的是用這莫須有的小妻子去誆騙霍首長，以此將霍首長一舉拿下，『毀滅跡』。

眾多聲音里，就這兩聲音傳得最是猛烈。

三天後，霍首長應約了。

與此同時，在荼城面朝大海的方向，十分蔽幾乎無人出沒的一岸邊，從水底下，緩緩浮上來一艘潛水艇。

船艙的門緩緩打開，一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率先從船艙里出來。

隨後一短髮妙齡子探出頭，跟著走出來。

人臉上戴著口罩，正是失蹤了十天之久的南南。

的頭髮是在船艙里剪的，就是為了不讓人發現。

南南下了船艙回頭看向南，「，你和笑笑在這裡等我，我和船師父去買點東西就回來，這一回我們會買很多東西，直接離開荼城去唯城。」

南拍了拍的手，「你們路上小心。」

老人家這十天和一起生活在海里，大抵是曬不到的緣故，臉都有些蒼白，南南不疚，「對不起，是我害你苦了。」

原本是不想帶南一起走的，老人家年歲已高，經不起折騰了。

可南了解南南，知道南南必定會離開，所以提前堵了南南，和說了要和一起走的事，也知道南南沒打算帶上，於是當時連威脅的話都說出來了。

南南拿南沒辦法，只能將一起帶上。

心裡也是不捨得南的，畢竟是唯一的長輩了，而且足足有四年沒見過了，雖然失憶了，可脈相連帶來的親是不可斬斷的。

抱了抱南，然後了笑笑的頭，「笑笑要乖乖的知道嗎？媽咪很快就回來。」

笑笑沒有說話，只是點了一下頭。

船艙的門再次關上，一艘小小的潛水艇，靜靜擱在海岸。

天很暗，潛水艇停靠的位置也十分，不細看的話幾乎無法發現這艘潛水艇的存在。

南南四周看了一眼，確定周圍沒有人，才和船師父一起離開，往最近的市集去。

這幾天一直在海底，所以對於霍景席找瘋了這件事沒有半分了解，但早能料到霍景席會翻天覆地的找，所以最後給路朝雪發了那條簡訊。

就是想讓他斷了念想，不要再找，也知道他會很痛。

只是長痛，不如短痛，既然要斷，就要斷的乾脆徹底。

左右和他之間除了那張紅的小本本沒有任何聯繫，橫貫在他們面前的不止一個不是他脈的兒，而且，也會為他的累贅。

最後不是他犧牲，就是和笑笑犧牲。

不管是哪一種犧牲，都承不起。

唯有這樣，誰都找不到，而會換個份，帶著笑笑和在另一個地方好好生活。

雖然天各一方，但各生歡喜，總好過天人永隔。

只希，他能好好的。

能早點忘了，能遇到一個更好的人，好好過完後半生。

而，也會過得好好的。

船師父走在前頭，猛不丁發現南南沒有跟上來，回頭卻見南南看著遠方的方向發獃，他忙喊了一聲，「南丫頭！」

南南回過神，見船師父在前方等他，剛想追過去，卻發現臉上一片濡，連忙掉眼淚，甩乾淨哭過的痕跡跑到船師父邊，「啊抱歉，走吧師傅。」

市集人多的，南南戴著口罩，沒有人認出來。

這一程他們回到潛水艇里就要在海底待更長的時間，直到抵達唯城，所以要儲備的糧食會多很多。

不過在去超市之前，倆人先去了一趟黑市。

船師父姓高，是荼城本地人，遊走在黑道邊緣，不時會接一些走私的私活，吃的是刀尖上的飯。

南南無意中認識的此人，知道他有一艘遊艇，登時萌生了這個出逃的計劃。

以為只是因緣際會，殊不知，四年前高師傅曾經差點死在霍景席手下，是救了他。

高師傅這是來報恩的。

這次黑市辦事乃高師傅要去進點傢伙，至於是什麼，高師傅沒說，但南南多猜到了一點。

七拐八彎的最後去了一間小閣樓，樓主是個大叔。

高師傅和樓主上了二樓，南南沒跟上去。

一樓人不多，只有一桌的幾個人圍坐在一起，而小，短髮又戴著口罩，穿的也是不男不的，沒什麼人注意。

那幾人頭接耳的，聲音一字不落落進南南耳里。

「你們說姓霍的這次能還活著出來麼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