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乘和元酒將全部給姑獲后，就帶著數百隻妖鬼去了地府。

剛踏酆都地界，長乘將青銅寶塔打開，一大群妖鬼呼啦啦地從打開的窗戶門口跳出來，作一團。

元酒站在一邊，看著好幾個妖的臭腳丫子都踩在其他妖的臉上和頭頂，還有的被踩到了尾，氣憤地仰頭罵罵咧咧。

總之……就是只聽見嗷嗷喚聲了。

往後退了兩步，與一旁的長乘說道：「你答應他們暫時可以不往生，秦廣王知道估計頭都要大了。」

妖鬼本就比人類鬼魂強大一些，尤其還是這些被關了幾十年的妖鬼，放出來和瘋狗也沒啥兩樣兒。

真要全在酆都暫時安家落戶，這城裡的治安著實堪憂。

長乘抬指淺聲道：「答應了他們暫時不往生是一回事，不守規矩又是另一回事。」

「肯定會給他們套個制，不然這群韁野馬想在一個個抓回來，費勁兒。」

他自然不會留下這等無窮後患。

那些一窩蜂跑出來，準備朝著遠方蹦躂而去的妖鬼，很快就撞在了一道無形的壁壘上。

長乘從袖中拿出一份金的捲軸，徐徐展開后，用食指在額頭的神印上輕輕按了一下，在捲軸尾端落下自己的標誌印記。

他將捲軸扔出去，長達幾十米的捲軸在半空中緩緩展開：「你們現在皆在酆都城，站在這裡就能看到外面街道的況。」

「為什麼不放我們出去？你打算自食其言嗎？」

有一個妖鬼大膽冒頭問道，它抬爪往明壁壘上按了按，被以相同力道推了回來。

長乘指了指上頭的捲軸：「我說話自然算數，但我們得做個約定，萬一你們到時候願達，卻不願意去往生投胎，反正借著我的名義在間興風作浪，欺負那些弱小的人類鬼魂，這因果到時肯定有一部分要分在我頭上的。」

「你覺得我能替你們背這個果嗎？」

幾個妖鬼忽然想起他暴力的手段，齊齊噤聲。

MD，誰敢讓他背啊？！

……

「所以要怎麼辦？」

長乘抬頭看著捲軸上緩緩浮現出的硃紅筆記：「這是一張擁有約束力量的捲軸，一旦你們違反了捲軸上的條例，捲軸將會直接將你們收其中囚起來，我自然也會收到提醒。到時候犯條例的妖鬼，我會一一深流，並且據間法律與諸位清算舊賬，該去地獄的去地獄，該進迴的迴，此前我承諾的便全部作廢。」

「當然，我也不會無故干涉你們的行為，所以諸位只需要在捲軸上留下自己的印記，這份契約便正式生效。」

「你們可以停留在間的時間上限為百年，我也只會保你們在間百年安然無虞。」

數百隻妖鬼面面相覷，在這片落腳之地上下游竄，有些妖鬼顯然很猶豫，有些在他開口承諾時已意。

長乘站在明的壁壘旁，抬手融開了一圈波，壁壘上出現一個水紋狀的出口。

「落下契印便可自行離去。」

一隻拳頭大的黑影子飄到了捲軸旁，在捲軸上滾了一圈，留下了一個殼的印記。

它慢吞吞地飄到水紋狀出口前，試探著出一隻小腳，順利地穿了過去。

有了第一隻，就有第二隻、第三隻……

數百隻妖鬼排著隊，在捲軸上留下了各式各樣的獨特印記。

元酒看著上面的爪爪印、羽印、甲殼印、鱗羽印……五花八門。

送走了最後一隻妖鬼，捲軸開始徐徐合上，一紅繩從長乘腕上飛出，在捲軸腰上纏了兩圈，打下一個漂亮的結。

……

長乘和元酒在冥河渡口分開，元酒踏上擺渡船和老人打了個招呼，在船尾掏出個小馬扎落座。

「這次那隻狐貍沒和你一起？」

擺渡人手握竹篙停在船尾淺聲問，後綁著頭髮的白飄帶被腥風捲起，落在他的手指上。

「每次我一個人來，你就這麼問，煩不煩啊你？」

元酒單手托腮，出左腳將一隻骨妖踢進水裡，語氣懶懶地催促道：「趕開船，船一會兒都要被拉沉了。」

青年失笑道：「沉不了。」

擺渡船衝進風晦雨中，元酒晃了一下，只手按住一顆頭骨穩住平衡。

「你是想戲弄我一下嗎？」元酒覺得這傢伙像是故意的。

擺渡人但笑不語。

得不到答案，元酒也懶得和他在這種事單方面吵，收回在骨妖腦殼兒上的手，輕輕嘆了口氣。

「好無聊……」

長乘回去閉關，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沒有志同道合的小夥伴可以一起玩耍了。

南巢還有幾天就要回學校，在搞事方面和沒什麼默契。

至於師尊不提也罷，和老年人沒有太多共同話題，多數時候都是單方面挨罵。

嗯……周方那個棒棒冰，一想到他覺腦仁都在蹦迪，那也是個可以暫且不提的麻煩。

這麼一圈想下來，好像也只有大狐貍比較與能玩得來。

……

上了岸后，就直接給雍長殊打了個電話。

本來以為會轉到語音信箱，但意外的是，電話號碼剛撥出去就被接通了。

悉的聲線率先響起：「正好準備給你打電話呢，沒想到你就先打過來了。」

元酒頓時眉開眼笑，站在城市車水馬龍的街道邊，仰頭看著對面大樓上巨大的LED屏幕：「這說明我們默契不錯嘛，我剛從地府回來，你還在緬省辦事嗎？」

「沒有，我現在就在周馬市，下午飛機趕過來的，這邊案子牽涉範圍很大，我得跑一趟。」

其實他中午就回了Y省，午飯沒吃就往師寧公盤趕，本來想在公盤上給驚喜，結果白跑一趟。

他沒在公盤多留，很快就買了機票，飛了一個半小時到周馬市。

元酒深深嘆了口氣道：「我也在周馬市，在給你打電話前，我本來想直接回Y省的，因為擔心長乘這邊遇上小麻煩，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，師寧公盤今天下午我都沒趕上趟兒。」

雍長殊低聲淺笑道：「你來特管分局，這邊事解決后帶你去家私廚，之後再一起坐晚班飛機回去。」

「行吧，等著。」

元酒語氣輕快，掛斷電話后，晃起來的腳步都踩著小節奏，整個人一掃之前的霾心。

……

雍長殊正在解決數百妖族的安置問題，這麼多被製標本的肯定沒辦法一下子全送去火化。

妖族因生前實力強弱，所以能承的破壞也是不同的。

其中一小部分妖族的存在本無法焚毀的問題。

比如殼！

他已經很久沒一下子見過這麼多同類的了。

尤其是在踏特管局後院后，著麻麻在後院里的，有那麼一瞬間，他以為看到了數百年前，天劫發生之後妖族生靈塗炭的場景。

雍長殊在這些中，甚至還看到了十幾隻狐族的。

有幾個他可能百年前在族中偶爾見過一面，但並不知道名字。

有的甚至還沒辦法完全化形，尚在崽期。

這種場面對妖族來說，實在是過於殘忍。

將狐族的挑出來，他準備帶回狐族領地安葬。

其他他來之前和另外幾個大妖商量過，將其葬在南海國境的無人小島，安葬后在島上布置下陣法與制，隔絕外來人員踏足，給這些死去的妖族同胞留下最後一片凈土。

不過國島嶼無法進行私人買賣，他只能跟方申請一片無人島使用權。

至於其他方面，方自然也會安排人巡航守護。

轉移下葬以及制設置工作，全權給了從北海市趕來的樹芷理，的年齡和修為在特管局高層都屬於一等一，子也沉穩斂，理起這種比較嚴肅的工作會更加從容。

……

元酒趕到特管局時，姑獲剛把會議室門打開，裡面已經坐著不同僚，職銜高低皆有。

看到元酒出現，姑獲朝招了招手：「趕得剛剛好，我們正要開會，你要不要聽聽？」

元酒看了眼拿著一摞文件從旁邊審訊室走出來的雍長殊，他朝元酒笑了笑：「進去聽，不想聽悄悄離開就行。」

元酒這才勉為其難地跟在他屁後面進了會議室。

會議室的磨砂玻璃門一合上，整個房間瞬間就變得雀無聲，落針可聞。

元酒靠牆角的位置找張椅子落座，歪著頭看向站在會議桌前的雍長殊。

他好像很適應這種場面，應對各種狀況都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不改，是真正的得心應手。

「周馬市和包曲市的案件，我來的路上已經聽過彙報了，現在我們要理的事很多，但一件件來。」

「首先，要解決的就是鄧家與鄭家在兩市設置的幾個實驗室。」

「長林山實驗室全面拆除，這個實驗室不大，位置比較偏，比較好理。」

「科技園的鄧家研究所查封置，裡面所有與案件相關的研究全部存檔查收。」

「這個實驗室就在鄧氏名下，所以暫時不拆除，後續會當做鄧氏資產理。」

「周馬市水梁村地下實驗室必須拆，裡面的一切保留證據后，相關研究進度與結果也全部查封存檔。」

「另外，我今天下飛機后就本市幾個城建部門的人通過電話，水梁村全面拆除。」

燕湖舉手問道：「水梁村的釘子戶怎麼辦？」

「今天出了地下實驗室的事，水梁村僅剩的幾戶不太願意搬的村民也同意了拆遷，現在他們已經在談拆遷款的問題，這個事這周之會全部敲定。」

雍長殊言簡意賅地解釋完后，繼續道：「最後就是化工廠實驗室的問題。」

「其一，今天早上化工廠炸導致我們犧牲了兩名工作人員，五天後會為他們舉行榮譽葬禮，屆時分局諸位準時參加追悼會。追悼會、家屬安工作和恤金等各種事，給人事部門理，有問題嗎？」

「沒問題。」人事部部長立刻應了下來。

「其二，化工廠的炸波及到了周圍的幾個反應釜，反應釜里的化學品要及時理，這個已經有相關部門在負責，我們配合理就好。」

姑獲道：「有幾個反應釜外是長乘先生用冰層加厚，拆除的話可能還需要他幫忙。」

元酒在角落抬手道：「這個我來就可以，他臨時有事。」

雍長殊點點頭，說：「其三，化工廠中幾個死亡的研究員，他們是鄧家聘請的，但鄧家現在已經被我們收押，他們家屬的安與調查工作就落到特管局上，其他部門也會配合你們工作。至於賠償方面，經由檢方訴訟、法院判決，最後會由鄧家賠償。」

「目前銀行方面已經凍結了鄧、鄭兩家的資產，對他們涉嫌違法犯罪的資產查沒置。」

「同時遭到這兩個家族迫害的妖族與人類，均會獲得一定的賠償，至於賠償金到時候會有法院判決。」

這會是一筆非常大的金額。

已經死去的妖族就數百名，還有因長林山實驗室而喪命的幾個驢友和孩子。

倖存的將奇方也會獲得賠償，但他暫時無法解除監狀態，因為他是試驗品，在無法解決他狂化問題前，這個人都會由特管局接管，至於如何解決就要看研究部門了。

……

這場會議其實時間不短，將近兩個小時，但是解決了很多問題。

包括薛家案件重啟調查，歸還照妖鏡、薛家捉妖等等。

蜃珠和幾顆繳獲的鬼珠被周馬市特管局查沒，暫時歸他們收藏使用。

他們在化工廠廢墟中找到百幻蝶妖丹，因為已經確認了鄧球球為百幻蝶妖直系後裔的份，這顆妖丹將給他置。

他們查了鄧球球的親屬，百幻蝶一方肯定是沒親戚可找。

鄧家他母親這邊，除了鄧瑛畫全都在牢里，在他年之前肯定都要踩紉機。

偏遠一點的表親，無人表現出收養他的意向，因為鄧球球表現出來的攻擊力，他們也不敢冒險將這孩子送去福利院。

姑獲深思慮一番后，決定做這個小孩兒的監護人。

本對孩子就喜歡的，但奈何自己不會有孩子，眼下大好機會能擼孩子，當然要積極爭取一下。

後面，還專門帶著鄧球球去第七院探鄧瑛畫。

相比於長乘和元酒擔心小孩兒會這裡環境影響，覺得直白一點，應該會更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