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酒轉靠在窗臺上，回頭用直直的目與對視。

那小姑娘很不自在，低著頭把回牆角后。

元酒咬了一會兒橘子糖，在心裡數秒。

過了八十秒，又把頭探出來，再度與目撞在一起。

元酒注意到的，十分的消瘦，搭在牆壁上的一隻手，彷彿只有一張皮裹在骨頭上，的眼神黯淡無，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麼力氣，僅僅是站立著就已經消耗掉很多力氣，的手指還在微微抖。

元酒收回視線，從兜里掏出一顆橘子糖，隨手一拋，落在病服口的口袋裡。

然後，就轉過了，面朝著窗外，從六樓的窗口俯視著這座怪誕又抑的病院大樓。

樓下樓上都有病人在撕心裂肺的吼，像瀕死時發出的聲音，嘶啞又讓人揪心。

手準備關閉聽覺時，覺背後角被一隻手很輕地拉了一下。

元酒側看著走到後的小姑娘，立刻就把手回去，沒有主開口。

其實不太懂怎麼和神病人流，也無法理解這種疾病引發出的一系列行為，但是不妨礙尊重這裡的每一個病人。

「請……能不能，請你送我……回房間？」

元酒點點頭。

小姑娘手扶著牆壁，跟在後面。

元酒不知道要去哪個病房，但一直在前面走，保持著固定的速度，以防止和拉開距離，會突然不安。

大概路過了六個病房，小姑娘停下了腳步，悄悄鬆了口氣，有氣無力地道謝：「我，我到了。謝謝。」

元酒搖了搖頭，從左手邊錯離開，視線不著痕跡地在細弱的左手腕上掃了一眼。

有很多道被刀割傷的痕跡，從傷痕走勢看來，應該都是自己的手。

……

元酒走出很遠，才回頭看著慢慢走回病房的小姑娘，若有所思時看到一個護工邊收拾束縛帶，邊往電梯方向走。

攔住護工，問了下剛剛那小姑娘什麼況。

護工一聽就立刻知道說的誰。

「那小姑娘啊，今年十一歲，是個可憐的孩子。」

「有重度抑鬱癥，嚴重的自自/殘傾向。」

「因為父母對的期非常高，而且對的教育也很嚴格，就一次期末考試沒考好，之後一直打擊，著做題刷試卷，後來神狀態就越來越差，出現了對自傷害行為。最可怕是父母不覺得抑鬱癥是種病，就是心低落不好，覺得這孩子是在拿威脅他們，所以……」

「後來某一天，這孩子父母早上起來去起床，發現一直在，本沒有任何流意識。」

「最後確診了自免疫腦炎，不僅出現了對認知障礙，還有神行為異常的況，最嚴重的時候還伴隨著癲癇發作。」

護工眼裡流出同，低聲道：「現在的孩子真的不容易，只是因為沒考到第一名，就因為各種力把自己弄這樣子，很難說還能不能好起來。就算好起來，恐怕也不會再被當做一個正常人對待。」

「孩子既然患病，父母這麼看重，應該會陪伴治療才是啊？」

元酒不理解為什麼會一個人孤零零待在這種封閉區。

進了這裡的人幾乎很難再離開。

「父母在剛生病的時候，經常帶著往咱們病院跑，接常規的治療和各種心理輔導。」

「但是有些治療項目價格不便宜，所以父母堅持了大概兩年左右，就撐不下去了，離婚了。」

「父親婚出軌，又有了一個兒子，至於母親……」

「母親雖然拿到了養權，但是無法承擔高額的治療費用，而且從家庭婦的份回到職場，找的工作也很辛苦，本沒有時間照顧。因為一旦孩子發病，不在邊，孩子很可能就這麼沒了。」

「所以只能把送到咱們病院的封閉區看護，至不會出了事的時候，邊沒人照顧。」

「母親經常來看的，只是不敢出現在面前，這孩子有時候對母親的反應很大。」

元酒突然想起在電梯口遇到的那個中年人。

不確定，小姑娘對母親的反應很大，是因為心理影，還是因為不想被關在這種地方而生出的怨恨。

唯一可以確定的是，那位母親至今後悔不已。

從那位母親的眼睛里，看到了一個人半生的苦痛與自我折磨。

護工忽然跟道謝：「剛才還是要謝謝你，那孩兒很怕從廁所到病房的這段路，一個人不敢走。」

「每次都是讓別人帶著過去再回來。」

元酒看著護工解釋完后就離開了。

轉雙手墊在下上，看著鐵窗外麻木在活區徘徊的病人，覺得自己如果長時間呆這裡，沒病估計也要瘋。

所以，長乘能不能搞快一點兒啊？！

……

608病房。

長乘踏后，病房的四個病人突然就安靜下來。

本來在給其中一個不怎麼配合的病人注的護工，看著面前突然安靜下來的患者，抓住機會慢慢將葯推注進他里。

取掉他胳膊上的止帶后，護工才抬頭看著已經站在他側的長乘。

他怔了怔神，本沒有注意到人是何時進來的。

來得悄無聲息，卻帶著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，只是看著他便給人一種安寧平靜的覺。

長乘站定在鄧瑛畫床邊，看著躺在床上，一開始盯著天花板，又慢慢轉頭打量著他的人。

看起來很年輕，二十多歲的樣子，眼尾脖頸上沒有皺紋，如果不是神狀態異常，和外面那些年輕看起來差別不大。

「能談一談嗎？」

長乘站在窗邊，拿出了一張照片，是他用法力凝出了一張關於鄧球球的照片。

「記得他嗎？」

人眼神茫然，但盯著照片看了很長時間，被束縛帶綁著右手猛然往上掙扎，裡喃喃念叨著：「球球……球球！」

「球球，球球……你把球球還給我……」

忽然歇斯底里地沖長乘大喊大。

長乘眼皮只是輕輕眨了一下，平靜道：「你安靜下來，我就告訴你他在哪裡。」

人掙扎側，頭高高抬起，臉朝著長乘的方向。

「球球，求求你……別帶他走，我乖的。」

「我乖乖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