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長乘坐在車後排趕往鄧家,元酒想起長乘之前在審訊室問的最後一個問題。
「你之前問鄧沛青,長林山實驗室的匿陣法,是不是有什麼線索?」
長乘盤著手裡的蜃珠,若有所思道:「我只是有些猜想,但眼下並無證據。」
「你跟我說說,反正我又不需要你用什麼證據來說服。」
元酒立刻來了興緻,雙目炯炯有神地著他的側臉。
「不知你是否還記得之前那個……走馬湖棺陣?」長乘瞥了一眼。
元酒立刻點頭道:「這個我當然記得了,走馬湖那個棺里裝的可是魔尊山河,說起來他去M省也有些時間了,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,該不會是在那邊玩的樂不思蜀,忘記大狐貍的委託了吧?」
長乘罕見默了片刻:「……」
「我覺得,不大可能。」長乘斟酌了下語言,「要是換作仙尊,那是極有可能的。」
……
山河這個人他多算是了解一些,相比於仙尊萬事不上心,魔尊山河反而是每天睜開眼,都在兢兢業業地搞事。
這位年輕的魔尊,事業心其實是有點點強的。
不然也不至於每次養好傷,立刻就重振旗鼓、厲兵秣馬,雄赳赳氣昂昂昂地殺回來干架。
只是比不得仙尊老謀深算、實力莫測,所以每次都被捶得迎風咳,吊著一口魔氣,被手下張抬回家。
他也是佩服山河的,這麼多年了,屢戰屢敗,屢敗屢戰,但干倒仙尊的熱與信念,從沒有一天減退過。
「山河是個極重承諾的魔,所以哪怕他年紀輕,也依然被魔界眾魔君信任認可,擁立為魔界至尊。」
元酒半信半疑地長咦了一聲:「我覺得,最關鍵應該還是他能打吧。」
雖然山河總是輸給師尊,但他的實力比長乘要厲害,這點元酒是有覺的。
魔界歷來混,信任才是最可笑的東西,他們更信奉實力為尊。
所以要想坐上魔界至尊之位,勢必要經歷一番雨腥風,將魔界四十九位魔君都打服。
……
長乘笑道:「確實能打,仙尊之下,應是難逢敵手。」
「說這些是扯遠了。」長乘莞爾過後,便正道,「你與我說過走馬湖一役后,我閑暇之時讓山河幫忙復原了當時的舊陣,發現這陣法頗有些妙。」
「除了棺陣,你們在鬼翁山也遇上了很厲害的陣法,那地方甚至還囚著沉睡的刑天。」
元酒眉梢了,斂眸思索道:「鬼翁山陣法確實厲害,但也是藉助了刑天的力量,還有一些更細則的東西,我其實也不太,但總歸是能破陣。我記得那是個疊套的陣法,匿陣中還疊嵌著大大小小多個變陣,算是我回來之後遇到最厲害的玄門之。」
長乘頷首認同的說法,又用指尖點了點膝蓋:「不止這兩個。」
「金家祠堂,那個地下的獻祭陣法,也是有一定水平的。」
元酒神漸漸凝重:「那陣法我親自勘測的,也是印象深刻。以人陣,祭換運,金家宗祠那陣法在某種程度上來講,是非常毒辣的存在。」
被獻祭的人全都是在清醒的狀態下,看著自己不斷流失,在驚懼與絕中死去。
「這已經是三個特別的陣法了,當時雍長殊說,前兩者應該是屬於天門手筆。」
元酒立刻補充道:「金家宗祠的獻祭陣法也是天門所為。」
「長林山實驗室的匿陣法也十分妙,就連我一開始也並無頭緒。」長乘右手著蜃珠,挑起了濃重的眉目,言語間頗有幾分意味深長,「你覺得,此間能有多人能布置出這等陣法?」
元酒:「你是說……」
長乘點了點頭,肯定了那呼之出的答案。
元酒單手托腮撐在車窗邊,夜風吹額前碎發。
指尖著臉頰,低喃道:「天門啊……」
到底是個什麼門派,可真是太讓好奇了。
……
凌晨三點十分,特管局出了不人手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了鄧家。
元酒和長乘從公務車後排下來,看著周圍到閃爍著紅藍警燈,今夜怕是不人都難以安眠。
姑獲已經從上面拿到了批文,有鄧沛青和鄭充的口供在,鄧家涉險多起命案,面臨批捕獄的局面。
元酒靠在車前,著周圍燈一亮起,不慨萬千。
W省的案件,其實算不上多複雜,主要是背後兇手能藏。
最早是登山驢友失蹤案,接著是特管分總兩局調查員接連失蹤,再到長林山西平村遇襲命案……
期間鬧過鼠妖害人的傳聞,最後確認是類鼠相變異實驗人。
也正是因這奇怪的傳言,引起了所有人高度關注。
長乘接了雍長殊的委託,幾天勘察,確定了山中的鄧家03號實驗室。
從而找到了大量被當做試驗品的妖族,以及失蹤的調查員,還有主導該實驗室的兩個負責人。
又從鄧沛青上挖出了太多。
先是二十多年前,白馬福利院縱火殺人案的真相水落石出。
鄧沛青的世與脈之謎,漸漸浮出水面。
甚至還從口中出了包曲市薛家滅門慘案的真相……
又意外破解了二十八年前百幻蝶妖失蹤謎案。
這些案子每一樁都鮮淋漓,案件中每一個逝去的名字,都代表著一份深重罪孽。
這些人,那些人,好些人。
均是鄧、鄭兩家貪婪的刀鋒所指之、惡毒的烽火所焚之地,無辜又凄慘的犧牲品。
……
特管局的人包圍住鄧家老宅后,兩隊配齊了裝備的人員立刻開始突進。
打頭的小隊按了門鈴,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傭人慢吞吞地從小亭子走過來,舉著手電筒隔著柵欄,惶恐地看著門外:「你們是什麼人?來幹什麼的?」
「特管局,執行任務。」領頭隊長將公文和證件亮出來,老人將門鎖打開,一邊巍巍的問道,「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?是不是有什麼誤會?」
「我們正在執行公務,還請你迴避。」
領頭的隊長朝手揮了揮手,兩小隊人員立刻快速衝進別墅。
姑獲踩著馬丁靴走到老人面前,語氣輕和道:「鄧家的人都在裡面嗎?」
「這個……」老人慾言又止,看著周圍全是穿制服的人,車型和車牌照均有方標識,他猶豫了片刻才說道,「一個小時前,小鄧總開車出去了。」
「其他人呢?」
「其他人都在。」
「……」
姑獲鳥又詳細地盤問了一番,才拿著對講機走到一旁,跟執行任務的領隊代了況。
「姓鄧的那老東西在臥室,先把他按了。」
電流那邊忽然刺刺拉拉,過了兩秒傳來一個男人的喝罵:「小心!」
「艸,那邊!」
姑獲鳥眉頭顰蹙,追問道:「發生了什麼況?」
「人跑了,從樓上突然跳下去,速度太快了……」
「我們的人正在追,他順著後院往後山跑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