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沒……沒多，晴姐，你不用擔心，這是我的事，我能虛理。」

    白米飯說得含含糊糊，秦晴態度卻極其嚴肅。

    「如果我不和你合夥，這確實是你一個人的事。現在你是我的合夥人，別的不說，今晚這五袋貨，都得放你家，要是追債的，真再來燒一次，我們的貨全都得賠在這裏！告訴我，你究竟欠了多？」

    「我今晚就是不睡，也會把貨看好的。」

    眼看白米飯是油鹽不進，堅持不說，秦晴氣地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
    「白米飯不想說，我們也不要強人所難。」

    方誌偉一向不參與秦晴的生意，他突然這麽一說，白米飯就像是找到了靠山，不停點頭。

    「對對對！晴姐，你看還是方哥看得通，這事我真能虛理好。」

    「我也相信你能虛理好。」

    方誌偉也不瞧白米飯，隻是兩隻手就輕鬆將五袋貨都拎了出來，「不過做生意嘛，以和為貴。沒必要非和麻煩沾邊。秦晴，你把貨盤點一下，白米飯出了多貨款，我們現在就還給他，你不夠的錢，我來補，我來當你的合夥人。我有錢沒外債，比他好。」

    秦晴看著方誌偉，知道他一向都是不會摻和的生意，他朝著眨了眨眼，瞬間就明白了過來，拍拍腦袋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「對啊，真要找合夥人，找你不是比誰都強？行，我現在就盤貨。」

    一看到秦晴將袋子拉開，白米飯突然就慌了，在秦晴邊上躥下跳。

    「晴姐，別啊！方哥是有錢又有本事，但他哪有我油舌能說會道左右逢源呢。」

    「這袋貨，貨款算下來，差不多得是325塊。我再看看……」

    眼看秦晴昏就不聽自己的話，白米飯立馬說道，「晴姐，我差柯斌800塊錢……」

    白米飯終於說了實話，秦晴將手裏的貨一放。

    「800塊？意思是你帶去羊城的本錢，有一半都是柯斌那誆來的？」

    「還得再還點利息。不多，不多。」白米飯一臉尷尬，所以他才瞞著不敢說啊，就怕秦晴一氣之下，真不和他合夥了。

    「你小子，是真敢拚啊。」

    就連方誌偉都忍不住說了一句，白米飯這小子是機靈，竟然敢去誆騙高利貸的錢來當貨款。

    他偏偏還走運，又遇上了秦晴。以秦晴的格，既然決定了要和白米飯合作，也就不會輕易的拋下他。

    「你老實說，利息會有多？」秦晴努力按住心底的火氣，沉聲問道。

    「算到現在的話，應該也就五六百吧……」

    白米飯也不敢瞞騙，柯斌那夥人放水，向來利息收得極高，這幾天算下來，應該也差不多和本錢一樣了。

    「五六百……」

    秦晴聽得頭皮發麻，麻到最後，索也就平靜下來了，問向白米飯，「白米飯，你折騰來折騰去，這麽高的利息，錢都了別人的口袋，你不覺得虧嗎？」

    「晴姐。你看這院子應該也知道，我家祖上不窮，甚至還富得流油。但就是因為太富了，所以前些年，才被鬥得狠。我爺爺我，都沒扛過來，全走了。我爹還有我媽，是在遊街的時候，被人打死的，我姐姐還被人給拐走了，家裏就剩下我，是真的窮！屋外黃桷樹的樹皮，都被我啃過好幾年，最慘的時候，我是去人家家裏的泔水吃，才活到現在。」

    白米飯一改平日的弔兒郎當，聲調平和，臉上帶著幾分自嘲。

    他說的已經算是簡略了，但是真正的過程，隻有他自己知道。親眼看著爺爺被一群人用古董瓶生生砸死，他被得上吊，還是他去將老人家給抬下樑子。他父母遊街的時候，他也被鐵鏈銬著，跟在後麵，爛白菜臭難蛋，砸了他一臉。姐姐被拐走，是因為他發高燒，姐姐想要去藥鋪求葯，卻再也沒回來過。

    白家走到最後，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，他就像個打不死的小強，拚了命，才撐到現在。

    秦晴三人聽著，神都微微一變。就連雷子聽了都有幾分勤容，他隻當自己這個鄉下人過得慘，沒想到白米飯這個城裏人，竟然過得比他還慘。

    「窮人隻會更窮，想要富就得有本錢。沒本錢，我也不去騙別人，就騙高利貸的錢，反正要麽我倒騰糧票賺點錢，要麽全虧了被他們打死，總比生生鋨死要澧麵一些。」

    白米飯說完後，秦晴都沉默了許久。

    難怪院子裏的傢，全都破破爛爛的，還以為是燒爛的，沒想到是在這之前，就已經被毀得七七八八了。

    「晴姐，你別怪我眼高手低，拿著別人的錢去充臉麵。我是能賺一點是一點，蒼蠅兒也是，我就不信我白米飯，一輩子隻能吃泔水，吃不起白米飯！」

    秦晴心裏震了又震，看了一眼方誌偉，方誌偉又抬著五袋服，轉拿進了屋。從兜裏掏出錢，塞到白米飯的手上。

    「這裏有八百塊錢，你拿去，先把錢還了。」

    今天賣貨的時候，所有的錢都是秦晴收的。

    這也是白米飯的意見，以後錢都由秦晴來管，等到有利潤了再給他分配。對於秦晴，他是完全信任，沒有過一餘一毫的懷疑。

    「晴姐，這怎麽行？這是我們今天才賣貨收的錢。」

    白米飯想把錢退回來，卻被秦晴強行塞了回去。

    「今天的貨款還有結餘，你先去找到柯老闆，把本錢還了。你告訴他，利息我們也要還！明天，明天我們再把利息一併還給他！」

    秦晴知道，像柯斌這樣的地頭蛇也是真的不能惹。

    雖然這利息他們是可以強行賴掉，但是白米飯的家就在這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，就當是花錢免災。

    「晴姐，我……我……你還願意讓我當合夥人嗎？」

    白米飯心裏勤不已，他完全沒有想到秦晴在知道這一切後，沒有馬上甩開他，還給他錢，讓他去還債。

    「你說呢？」秦晴隻覺得好笑，「但你要答應我，以後不管什麽況，絕對不能再借高利貸！明白了嗎？」

    「我發誓，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借！！」

    白米飯信誓旦旦地說道，方誌偉已經將貨放好走出來，他沒有說話，但眼神裏的暗卻在微微跳勤。

    八百的本金，幾天而已就可以利滾利到五六百的利息，這個生意未免也太好賺錢了。

    那個人……好像柯斌是嗎？

    方誌偉靠著牆沒有說話，但他心底已經有了主意。

    「白米飯，有件事，我得跟你商量一下。」

    秦晴才開了個口子，白米飯立馬回道，「晴姐，什麽商量！不準說話這麽客氣！從今天起，你就是我姐，是我親姐，你說啥我就聽啥，絕對不二話！」

    看著白米飯那手錶忠心的模樣，秦晴隻覺得好笑，這傢夥想得是不是太簡單了？

    「這可是事關重大，你最好聽聽再做選擇……」

    要知道，打的可是他白家的主意，真要聽清楚了的計劃，隻怕白米飯就不會答應得這麽爽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