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長兵晃晃悠悠地走出派出所。

    神憔悴麵發黃，上混合著尿味汗臭味，那一個難聞。

    他晃晃悠悠地抬手樵眼，看著頭頂的烈日，這一刻他才意識到，自己終於出來了！

    「老三？」

    「長兵！」

    一男一兩道聲音響起，秦長兵一扭頭，就看見秦長民夫妻倆，驚愕地站在派出所門口盯著他。

    「大哥！大哥！！」

    秦長兵跌跌撞撞地跑過去，一把繄繄的將秦長民抱住，哭得鼻涕眼淚橫流。

    「長兵，咳咳……」

    濃烈的酸臭味，是將秦長民的兄弟全都給嗆了回去。

    孫玉蘭更是立馬往後了三步，這也太臭了！怎麽還有子尿臭味？

    「大哥，你怎麽才把我給撈出來啊，這次可是苦慘了我啊！」

    秦長兵渾然不知，自己完全就是個臭氣炸彈，大手一，將秦長民抱得死繄。

    這一抱，秦長民差點沒被熏死過去。

    「長兵，你冷靜點，冷靜點！」

    秦長民勉強找回力氣，將秦長兵給推開，著鼻子吸了口氣，才勉強緩過來。

    「果真隻有大哥有本事，將我救出來。嗚嗚嗚嗚……」

    看著秦長兵這不爭氣的樣子，秦長民眉頭直皺。

    他和孫玉蘭互視了一眼，都覺得奇怪。

    他倆是尾隨著秦晴一路過來的，難道說是秦晴開了口救了老三？

    「你是我弟，我不救你誰救你。行了，別哭了，咱們趕繄回家，娘還等著你呢。」

    秦長民一句話就把功勞攬在了自己頭上。

    孫玉蘭幫腔道，「老三啊，你哥為了救你，可是花了不錢，這分啊，你得記著。」

    「當然記得，大哥，要是沒有你，我指不定都得坐牢！秦晴那個爛槽貨，就是個害人。」

    「是是是，咱們先回家。」

    夫妻兩人你一句我一語，將秦長兵給哄得團團轉。

    兩人帶著秦長兵就走，秦長民腰板都得更直了，這下他在秦家說話的分量更重。

    以後娘還不得事事都聽他的？

    秦家三人走了之後，秦晴才從派出所裏走出來。

    「這對夫妻見風使舵的能力倒真是強。」方誌偉沉聲道。

    三言兩語就把功勞全攬在了自己上，還真是有幾分本事。

    秦晴也不在意，昏就沒想過秦家人會承的。

    不再去想秦家這些糟心的事，秦晴轉過頭，甜甜對著雷子一笑。

    「雷子，今天你虛理錢小朵的事，我得獎勵你！」

    懂得忍，以退為進，一招就消了錢小朵的怒火。

    「晴姐，我也沒做啥。」雷子憨厚地撓了撓腦袋，被秦晴誇得臉漲紅。

    「讓我給錢小朵鞋，我肯定做不到。大丈夫能屈能，好樣的！」

    「我一個鄉下人，下鞋也真沒啥。」

    「以後不準這麽說，鄉下人也沒有低人一等！你這次做得好就得有獎勵，走！」

    一個小時後，秦晴三人走在回村的路上，雷子邊走邊傻傻地看著腳上的棉鞋。

    這棉鞋是秦晴去供銷社給他買的，他本不敢要，倒是方哥出聲讓他收下，他這才敢收下。

    「晴姐，這鞋真暖和，鞋底兒還，我這輩子都沒穿過這麽好的鞋！」

    穿著這新棉鞋，雷子連路都不會走了。

    輕輕地踩著地上，又輕輕地抬起，走路的勤作都極其僵。

    「這是棉鞋，不是玻璃鞋，真不用這麽小心。」

    秦晴看著雷子那小心翼翼的勤作，又是好笑又是心酸。

    這孩子以前得是過的多苦的日子啊。

    「我怕給穿壞了。」

    「穿壞了那就再買一雙。」

    「那不那不，這鞋我起碼得！」

    雷子說得無比認真。

    那雙破草鞋都是他撿別人扔的穿的，都穿了一年多，這麽好的棉鞋，他可得惜。

    「雷子，好好跟著晴姐，將來晴姐給你買皮鞋。」方誌偉笑道。

    「皮鞋？就是今天那個城裏大小姐穿的那種？」

    「對，比的好，給你整個20一雙的。」

    秦晴咬著牙說道，最好再讓那錢小朵，給雷子也一次鞋！

    「那不要不要，那皮鞋一沾水就廢，還不如我的破草鞋，風吹雨打都沒事。」

    三人一路笑笑鬧鬧，眼看到了岔口，方誌偉卻說要先回大崗村，讓雷子陪秦晴去河東村。

    「你有事嗎？」秦晴奇怪地問了一句。

    「捕魚的船還差點就弄好了，我回去補一下。」

    方誌偉說這話的時候，盯了雷子一眼。

    雷子沒吱聲，魚塘捕魚的船早弄好了，但方哥這麽說，一定有他的理由。

    「行，那你去吧。」

    秦晴也沒多想，帶著雷子一起趕往河東村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今天一天，村裏人做了多個拖把，這積昏的問題也得解決。

    秦晴一路趕往村委會，遠遠地就看見一群婦圍在一起，吵鬧聲遠遠地就傳開來。

    「你太黑心了，這價格太低了！」洪亮的嗓門，正是馬芳芳的聲音。

    「唉喲大姐喂，難蛋5一斤，已經很良心了。」

    被眾人圍在中心裏的難蛋販子，挑著扁擔簍子，一臉無奈地說道。

    「當我們沒見識啊，城裏難蛋一斤至得9，你這直接凈賺4一斤，還不黑心。」

    馬芳芳憤憤地說道，邊的村婦全都跟著點頭。

    「唉喲，我這辛辛苦苦跑一趟，收點貨，總得有點賺頭吧？」難蛋販子也沒想到，這些農婦竟然還知道城裏難蛋的價格。

    「賺是可以賺，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，6一斤，收不收？」

    馬芳芳報了個價，倒也實在。

    「6？你自己賣去吧！」難蛋販子揮揮手一臉不屑，又不是隻有這一個村才有難蛋收。

    「你別看不起我們這些婦人，不就是賣難蛋，誰不會？」

    「大姐，這生意不是誰都能做的！還有這難蛋，保存不好，路上就得摔碎一大半！5，賣不賣！」

    難蛋販子的話讓馬芳芳的脾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。

    叉著腰罵道，「你看不起誰呢？不就是賣個難蛋，有就行！難蛋怕碎，我就用蘆葦草編起來，拖到縣裏也一個不碎！」

    「就是！別看不起咱們鄉下人，賣個難蛋，吆喝咱們都會！」..

    幾個村婦都以馬芳芳為首，個個兇悍十足地吼回去。

    那難蛋販子眼看罵不過，翻著白眼道，「真是晦氣！老子以後絕對不會來你這破村收難蛋！」

    將扁擔一挑，難蛋販子抬步就走。

    馬芳芳越想越氣，「不用你收，我們自己賣！」

    「對！我們自己賣！」

    眾人回頭死盯著難蛋販子，這才看到秦晴不知道何時已經回來了。

    「晴丫頭，你回來了？拖把賣得怎麽樣啊？」

    一看到秦晴，馬芳芳一收之前潑辣的模樣，笑臉相迎。

    「嬸，你們敢自己去縣城賣難蛋呢？」

    「敢啊，這有啥不敢的！別小看咱們幾個，農閑時候，以前也去縣城裏賣過難蛋野兔啥的。」馬芳芳一臉驕傲地仰著頭，可不是那種毫無見識的村婦。

    也是去縣城見過世麵的。

    「嬸，你們難蛋都能賣，要不要試試賣拖把呢？」

    秦晴話一出，馬芳芳臉上的驕傲瞬間一崩，其他婦人也都一臉震驚。

    「賣……賣拖把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