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等到子時，蘇敘白才起離開書房，他緩緩地走到院子裏，如今已經夏，蟬鳴聲一陣接著一陣，伴隨著夜晚陣陣的涼風，倒反倒有了幾分催眠的作用。

    蘇敘白走到春的屋子前，即便已經過去很久了，但依稀還是能聞到一淡淡的藥味，蘇敘白的臉微微一變，良久以後才推開門進了屋。

    屋裏點了一盞微弱的燈，大約是怕春起夜的時候跌倒。

    春睡得不大踏實，門一開，就驚醒了，隻是聽腳步聲知道，大約是蘇敘白，就繼續裝睡，沒有醒過來。

    蘇敘白走到床邊，他看著躺在那裏的婚，目逐漸和：“明明已經醒了，為什麽還要裝作一副睡著的樣子？”

    春緩緩睜開眼，看著坐在一旁的蘇敘白，張了張，最後卻什麽都沒說，隻是靜靜的看著他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給我生個孩子嗎？”蘇敘白忽然開口說道。

    “五爺的第一個孩子，應該是嫡子！這是侯府的規矩！”或許是因為剛剛醒過來，春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。

    蘇敘白看著春，久久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春被他看得心裏有些發虛，緩緩坐起：“五爺怎麽這麽晚了還沒有休息？”

    “睡不著，就過來看看！”蘇敘白拿起一旁的薄毯，蓋在了春的上，“聽說母親今日給你送了很多東西過來！”

    春點了點頭：“孔嬤嬤說了，是因為我懂事通，才讓夫人放下了心裏的芥，派了人給我送東西，連帶著月利銀子，也按著府裏的規矩給了！”

    蘇敘白聽著，麵依舊淡淡的：“那你高興嗎？”

    “能不被討厭，當然高興！”春笑著說道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那碗避子藥，是你為了這些，故意讓紅豆去買的？”蘇敘白的聲音很淡，本聽不出來什麽緒。

    “五爺是覺得，我知道這樣子能讓蘇夫人對我改觀，所以特地讓紅豆去買藥，是嗎？”春看著蘇敘白的眼睛，一字一句的說道。

    蘇敘白沒有說話，隻是靜靜地看著春。.x33xs.

    春想了想，然後笑了一聲：“五爺希是哪一種呢？是我心機深沉把人心都算在了手裏，還是，我隻是單純地想要守規矩？”

    “怎麽，難不是我希是哪一種，你就是哪一種嗎？”蘇敘白微微皺眉。

    春看著蘇敘白，笑道：“五爺說笑了……”

    蘇敘白就這麽看著，久久沒有說話，最後緩緩起：“我知道了，你早點休息！”

    蘇敘白起往外走，春就這麽看著他，也沒有半點挽留。

    已經走到門口的蘇敘白，忽然一個折返，幾步就走到了春麵前，一把住的手腕，帶過頭頂，直接摁在了床上：“你變了，阿春！”

    春被蘇敘白突如其來的作嚇了一跳，看著近在咫尺的蘇敘白，輕聲說道：“難道不是五爺變了嗎？”

    蘇敘白頓了一下，卻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春有些淒苦地笑了笑：“真是難為五爺，還記得有我這個，拖累了五爺前程的人啊！”

    “阿春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想要在這裏活下去，我隻能恪守我做妾的本分！”春的眼角沁出淚來，“我不過一個鄉野村夫，能嫁給你做妾，在所有人看來，這已經是天大的麵了！”

    蘇敘白心裏咯噔一聲：“阿春，這是侯府，我沒有辦法像之前一樣，將你護在手心裏！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！”春看著蘇敘白，頗有幾分無奈地笑了笑，“可是五爺，我要活下去啊！你不能護著我，我就要做好我作為一切妾室的本分，隻有這樣，我才能在這偌大的侯府，乃至你未來的妻子手下，好好活下去啊！”

    “那你難道不知道，有個孩子可以更好地製衡我們嗎？”蘇敘白著春的手，逐漸收。

    春被得生疼，但還是咬著牙不吭聲，隻是就這麽靜靜地看著蘇敘白：“難道，我做妾還不夠嗎？還要讓我的孩子，從出生起，就是庶出嗎？我是鄉野村夫，但我也明白，什麽做嫡庶之分！”

    蘇敘白咬著牙，他看著春很久，最後冷笑一聲：“不然呢，難不，你還想做我的正妻不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！”淚水順著春的眼角落下來，“我隻是不想要一個，從出生起，就比自己的兄弟姐妹，低一頭的孩子！”

    蘇敘白看著春半晌，最後卻也隻能無力地鬆開了春的手：“原來你一直都這麽想的！”

    春沒有說話，隻是握著自己被痛的手腕挪到了角落裏：“我隻是想要活下去而已，我父母還在江南，那種小地方，在你們眼裏可能就是窮鄉僻壤，但是對我來說，那是我長大的地方，我得活著回去見我爹爹和娘親！”

    蘇敘白閉了一下眼睛，然後起：“我知道了，隻要你在這裏安分守己的，你就可以好好的活著，回去見你家人！”

    春看著起離開的蘇敘白，沒有出聲挽留，隻是默默地手抹掉自己眼角的淚水，然後看著蘇敘白離開。

    門被關上的那個瞬間，春將自己的臉捂到被子裏，任由淚水浸被褥，也不肯讓屋子外頭的歲敘白聽到半點啜泣的聲音。

    蘇敘白站在門口等了很久，一直等到屋子裏沒有半點的聲音以後，才起離開。

    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，紅豆著迷蒙的眼睛走了過來，看到蘇敘白的時候有些驚訝：“五爺……”

    “去打盆水給娘子，搞些冰塊給敷一下臉，明天給夫人請安的時候，別到時候腫著一張臉，沒得讓人笑話！”蘇敘白看了一眼，冷聲說道。

    紅豆有些莫名，但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：“五爺這麽晚不在這裏睡嗎？”

    “還有些事要辦！”蘇敘白閉了閉眼，然後說道，“對了，往後，若是阿春讓你去抓藥，你記得順帶著抓一些滋補的藥給吃著，姨娘的月例多半是吃不起好的滋補藥的，你去找菘藍要銀子，知道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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