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隻是主子……”見佟佳氏目掃過來，吳德趕垂了眼道：“周庸當眾這樣辱奴才，奴才哪還有臉回去？就算去了也是丟主子的臉！”到了此刻，他依然有所不甘，試圖激怒佟佳氏，讓出手對付周庸乃至鈕祜祿氏。

    他那點心思如何瞞得過佟佳氏，冷笑一聲，彈一彈以鮮紅丹蔻繪櫻花圖案的指甲，春日過窗子照在那雙手上，有一種異常的妖豔，“是你的臉麵重要還是我的事重要？”

    這句話問得吳德不敢吱聲，伏在地上靜靜聽佟佳氏繼續道：“周庸雖然懲治了你，但並沒有撤了你的差事，所以你依然是圓明園廚房的管事，沒有人可以說三道四。回去，替我盯著鈕祜祿氏！或者離開京城，你自己選擇。”

    見識過京城的繁華，吳德哪還肯回那貧苦的地方去，當即忙不迭地應承道：“奴才願為主子碎骨、肝腦塗地！”

    “記住自己說過的話，退下吧！”待吳德小心翼翼地退下後，畫眉對麵沉的佟佳氏道：“主子，看來周庸是準備投靠鈕祜祿氏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倒不至於。”佟佳氏長長出了一口氣，聞得屋中充斥著一連在雙耳花瓶中的玉蘭花都掩不住的汗酸味，頓時蹙了致的雙眉，推開手邊的長窗，讓風進來驅散這味兒。

    “周庸始終是四爺的人，當著鈕祜祿氏的麵不好太過得罪，而且在吳德這件事上他也留了一餘地沒有做絕。否則吳德如何還能頂著管事的名頭回去。我隻是擔心四爺的態度，他對鈕祜祿氏……”頓一頓不甚肯定地道：“仿佛與以前不太相同了。”

    吳德的事雖然胤禛不曾出麵，但從周庸上勉強可以看出幾分胤禛的態度，胤禛若對鈕祜祿氏不曾重視，周庸絕不會因為的一句話而做到這個地步。

    鈕祜祿氏，還真是讓死灰複燃，不過也無所謂了，可以除鈕祜祿氏一次就可以除第二次！手上絕的臉頰，心中的不安瞬間消失，隻要這張臉還在，就永遠不會輸，鈕祜祿氏，下一次，我要你永不翻！

    過得幾日，淩若在給康熙送湯水的時候，遇到了秋瓷，依舊是那麽麗，不，應該說比以前更麗，珠環翠繞間氣度端莊，儀態萬方，一如後宮那些妃嬪。

    見到淩若，秋瓷未語先淚，快步過來握住淩若冰涼的手，“妹妹，終於見到你了，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得你了，聽說你瘋了，我不知有多擔心。快，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全好了？”拉開些許距離仔細端詳著淩若。

    淩若微微一笑，反握了同樣冰涼的手，“姐姐放心，我已經沒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！”秋瓷長出了一口氣，了淩若垂落頸間的細銀耳墜心疼地道：“瘦這樣，必是了許多苦，唉，幾次想要去看你，無奈不由已，出不了宮門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姐姐的心就夠了，倒是姐姐這些年在宮中還好嗎？”淩若手拭去秋瓷掛在臉下的淚意，笑意一直掛在眉眼之間，仿佛真的不勝歡喜，然唯自己知道，這樣的笑不過是一張戴在臉上的麵罷了，哭笑喜怒皆由工筆畫就，與心無關。

    如是，秋瓷何嚐不如是，大家都是虛偽的……

    這一刻，忽地無比想念那個淡如茶慧如蘭的子，就像深宮裏的一朵清蓮出淤泥而不染！

    秋瓷並未察覺淩若的這番心思，親切地拉了一道坐下，“在宮中左右都是差不多的，哪有好與不好，總算這些年皇上待我不錯，常帶我來這暢春園散散心，不必日日看那四麵紅牆。”說到這裏歎了一聲，了握住淩若的手道：“我唯一憾的就是你不能在我邊，否則你我姐妹同在這宮中，相互扶持該有多好！都怪那個榮貴妃私心報複，將你指給四阿哥為格格，實在可恨至極！”

    淩若忍著心底的厭膩，嫣然笑道：“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，姐姐無需替我不平。還有啊，不論我去到哪裏，這顆心都與姐姐在一起，這輩子你都是我的好姐姐！”

    秋瓷聽著大為，拉著絮絮又說了一陣，直至日頭西斜，方才不舍地放開的手回了碧雲居。

    直至秋瓷走得不見人影，墨玉方著胳膊一臉寒意地道：“若非主子事先說過，打死奴婢都想不到靜貴人是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人，真虛偽。”看著靜貴人剛才對主子的那份親熱勁，再想到曾跑到太子妃麵前告，害得主子被榮貴妃抓了把柄發落到四阿哥府為格格，墨玉真是起了一的皮疙瘩。

    “虛偽的豈止一個。”淩若淡然接了一句後轉離去，不願多提。

    夜間，胤禛來看，提及回府之事，住進圓明園有好些天了，也該是時候回去了，而且唯有在回府之後，他才能給淩若一個名位。淩若沒有異議，隻說等康熙咳嗽好了之後再回府。

    對此，胤禛自然不會反對，攬著淩若一道睡下，在睡至半夜時，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。

    “什麽事？”胤禛躺在床上喝問道，卻也沒任何不悅，如今守在門外的不是狗兒就是周庸，這兩人都是打小跟在他邊的，曉得分寸，若無急事絕不會這樣敲門驚自己。

    果然門外傳來狗兒焦急的聲音，“四爺！喜公公來了，說暢春園出事了。”

    這句話驚走了胤禛最後一睡意，連忙披起出去，被一道驚醒的淩若約聽得幾句“太子”、“宮闈”之類的話，卻是聽不明白。隔了一會兒胤禛走進去，借著燭可以看到他臉極是難看，瞥見淩若盯著他瞧，一言不發地將擱在架上的服取下來穿戴整齊。

    “四爺要出去嗎？”淩若坐起憂心地問道。

    胤禛回過頭，出一極為難看的笑容道：“暢春園出了點事，我得去瞧瞧人，不知何時才能回來，你自己睡吧。”

    在胤禛行匆匆地離開後，聽到靜的墨玉走了過來，瞧見淩若一人在，訝然道：“王爺人呢？”

    淩若隨手取過一件裳披在略有些涼意的上，掩打了個哈欠道：“暢春園怕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，所以連夜來請四爺園；多半與太子有關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