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想著,手指卻出去,與那纖細的手指纏繞在一起,猶如相伴而生的樹與藤,永不分離。
他們說話的功夫,幾個機靈的小太監已經取了油紙傘還有蓑過來在一旁候著,淩若自己接過油紙傘,將蓑遞給胤禛,手了許久卻不見他來拿,側目去,隻見胤禛正瞧著迷蒙的細細雨出神,逐將繪了水墨江南的油紙傘打開,任傘柄的杏流蘇在帶著水汽的夜風中飄,“王爺想什麽如此出神?”
胤禛收回目,帶著幾分眷,“記得以前,皇額娘最喜歡在夜裏下雨的時候抱著我看雨景,說這樣會讓人心寧靜平和,忘卻所有的煩惱。”
胤禛口中的皇額娘自是孝懿仁皇後,於胤禛來說,是後宮之中唯一全心全意護自己的人,也是他最溫暖的一段回憶。
淩若略一思忖,朝胤禛凝眸一笑道:“左右圓明園離這裏並不太遠,不如妾陪四爺走回去吧,說起來妾還沒與四爺走過這樣長的路呢。”
胤禛詫異,他原是有這個打算,但並沒打算帶淩若一道,印象中並沒有什麽子願意走這麽長的路,而且還是在下雨的時候。
以前曾與湄兒一道走過,初時湄兒還覺得很開心,但隨著濺起的雨水打了新換上的繡鞋,便開始噘起了,將傘一扔跑回屋中,說什麽也不肯走了。
有淡淡的歡喜浮上心頭,接過傘撐在兩人的頭上,流蘇垂卻,緩緩步雨中,無言,卻有靜謐到極致的好與……
在將要踏出暢春園的時候,淩若回頭看了一眼,恰好看到春暉堂的燈熄滅,想到那位握有天下至高權利的老者,淩若心有所,輕輕道:“皇上子不大好,四爺得空多來看看皇上吧。”
胤禛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,但淩若知道他聽進去了,從狗兒裏知道胤禩被斥那回,湄兒一如所料曾去過雍王府,說什麽狗兒沒聽到,但是卻看到了湄兒走後胤禛沉到極點的神以及……手上的傷。
相信經過那一次,心驕傲如胤禛,絕不會再甘於沉寂。
納蘭湄兒,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了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。
這樣的人,無知卻有福,而……並沒有那樣的福氣,隻能在無邊的黑暗中掙紮,隻為抓住那一點生的希以及……胤禛稀薄的……
夜,在雨意中過去,一早醒來,天已經放晴,唯有漉漉的地提醒著人們昨夜曾經下過雨。
淩若如今歇在圓明園西的萬方安和之中,建樓於水,與魚躍蔦飛不同,這裏不是小溪環繞,而是碧湖,唯有一條道與岸相連。白天站在萬方樓中,放眼去,可見碧波漾;夜時安枕於床榻間則可聆聽湖水拍岸魚躍其中的聲音。
在侍候胤禛更上朝後,淩若也無了睡意,幹脆去廚房看昨日讓李衛他們準備的東西。到了那邊發現自己所要的東西已經悉數擺在臺案上,當即挽了袖子將東西一一切好然後放紫砂鍋中隔水燉煮。
“主子,這些東西當真能治皇上的咳嗽嗎?”淩若放紫砂鍋的東西墨玉都認識,可就因為認識所以知道這些東西再尋常不過,怎會有如此奇效。
“你瞧著就是。”淩若也不解釋,隻笑著讓墨玉將火生起來,恰好此時李衛也到了,便讓他也幫著生火,淩若自己則取過一把廚房中用來扇火的
莆扇,掌握著火候。李衛原說有他們照看著就行了,然淩若知曉這個偏方旁的不要,唯獨一個火候是一定要掌握住的,以前阿瑪咳嗽不停時,額娘就是這樣在廚房守上一上午,就為了煎這方子。
李衛見勸不淩若,唯有讓墨玉趕瞧瞧廚房中有什麽東西可用,做幾樣點心膳粥,省得著主子。自己則在旁邊打下手,誰讓此刻時辰尚早,廚房的人尚未來。
兩人忙活一陣後,做了一道紅豆膳粥配三小點心以及一道新鮮炒起的山珍刺龍芽,倒也可口。待他們都吃的差不多後方見廚房的人先後到來,見到淩若在均是愣了一下,隨即過來行禮,隨著了一聲娘子。
盡管沒有人跟他們說過淩若的份,但多也打聽到了一點,對這位以庶人之獨圓明園的子充滿了好奇。
最後走進來的是這廚房的管事,三旬左右的中年人,材微福,長了一對小眼睛,上還蓄著八字胡,不時一下;上則穿了一襲醬長衫,走起路來一步三搖,這原本倒是沒什麽,無奈他雙長短不一,這一搖更是明顯,派頭沒見著,倒像是鴨子在學走路,難看至極。
他這樣瞧得墨玉一陣好笑,拿手肘捅了捅旁邊的李衛小聲道:“咱們園子裏什麽時候來了這麽一位?”
李衛還沒來得及回答,那管事已看到了淩若,眼睛微微一瞇,如此一來原本就比綠豆大不了多的眼睛隻剩下一條了。
“奴才吳德給娘子請安。”吳德上來行了個禮,隻是這不躬不彎,怎麽瞧著也不像個行禮的樣子,不過是應付了事。
墨玉正瞧得皺眉時,李衛的聲音適時傳了過來,“他吳德,聽說是佟福晉家鄉的遠房親戚,來投奔佟福晉,恰好當時皇上賞了四爺這座園子,便安排他在這裏做個管事。”
“原來是佟福晉的人,難怪怎麽瞧怎麽不順眼。”墨玉恍然,看向吳德的目不由多了幾分厭惡。
換了以往淩若也許不會去計較吳德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的舉止禮,但是現在……嗬,人善被人欺,馬善被人騎;惡人始終還需要惡人來磨,何況李衛的話亦有聽耳中。
隻聽和悅地道:“以前不曾見過吳管事,可是剛園子?”
見淩若不敢對有所指責,吳德越發得意,“娘子說的是,奴才剛來不久,蒙佟福晉關照在園子中謀了個管事的差事。”言下之意就是告訴淩若,他吳福是佟佳氏的人。
淩若撥著耳下的米珠墜子微微一笑,“既是初來,難道吳管事你不懂規矩了。”
“規矩?什麽規矩?”吳德被說的一愣,不解其意。
淩若揚一揚臉,笑意漸漸冷了下來,“小衛子,教教吳管事見到主子時該怎麽行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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