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芙蹬著自行車,很快回到了村子。
一到阮家門口,就看見裏麵熱鬧非凡。
院裏到著大紅喜字,裏麵堆放著洗機和自行車,滿滿當當的一院子,應該都是胡家之前送來的。
不僅如此,門口一口氣停了三輛拖拉機,氣勢十足。
這年頭回門弄一臺拖拉機已經很厲害了,這胡家一下擺出三臺,足見對阮蘭香的重視程度。
不村民圍在門口探頭探腦,就連看熱鬧的胡嬸子也紅了眼。
“阮家這丫頭一大把年紀,我還以為嫁不出去了,誰知道嫁了個這麽好的人家。”
“是啊,咋就這麽好命,看看那自行車,多氣派啊。”
“之前在村子裏名聲都臭了,還能攀上這樣好的親家,也不知道是哪輩子積了德。”
一幫人指指點點,阮老太聽到這裏,特意直了背,滿臉輕蔑。
自己就是特意擺出來的,好讓這些人羨慕。
之前整個村子裏人都笑話蘭香,現在咋樣?還不是隻能乖乖眼紅。
都是些窮酸破落戶,一輩子上不了臺麵。
旁邊的胡嬸子也不住咂舌,“這個蘭香還真是好命,居然嫁到了有錢人家,以後隻等著福了。”
阮芙站在人群裏,聽著議論聲微微一笑,如果之前的傳聞沒錯,那好戲還在後頭呢。
看了看四周,了下旁邊的小男孩。
“軍軍,過來。”
那小男孩回頭看一眼,頓時喜笑開,“芙姐姐,你找我啊。”
阮芙蹲下,笑著剝開顆糖,塞進他裏。
“軍軍,芙姐姐之前對你好不好啊?”
軍軍連連點頭,“好得不得了。”
確實是這樣,之前要不是芙姐姐收了桑葉,自己哪能掙到那麽多零花錢。
阮芙笑了笑,“那你等一下,幫芙姐姐一個忙,這袋糖就都是你的。”
聽到有糖吃,軍軍有些激,“芙姐姐你說吧,隻要我能做到。”
阮芙往他手裏塞了一袋糖,悄悄的附在耳邊說了幾句。
最後問道:“咋樣?能做到不?”
軍軍似懂非懂的點頭,又看了看手裏那袋糖,口水都快流了下來。
“芙姐姐你放心,我一定完任務。”
很快,一輛黑小轎車從村頭開了過來。
車停在阮家門口停下,車門打開,下來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子,背對著眾人。
這個應該就是阮家的新姑爺了。
雖然戴著帽子看不清臉,但咋看著背影佝僂,腳蹣跚,像個半老頭子一樣。
四周的人頓時也察覺到了異樣,不是說是個大學生麽,不像啊。
阮蘭香隨後也從另一側下了車,上穿著喜氣洋洋的新服,臉上卻冷冰冰的不帶笑意。
隻見軍軍和幾個小男孩簇擁上去,一把將他們團團圍住。
“給糖,給糖,我們要吃糖。”
四周村民見到小孩子去鬧,連忙去攔。
“人家大喜呢,你去要啥糖,快回來!”
小男孩兒淘氣,依舊嬉皮笑臉圍著阮蘭香一群人。
阮老太好不容易盼到閨回來,眼看著一大群孩子在院門口吵,也不覺得生氣。
大步走出來,隨手撒出一把糖,笑罵道:“都拿去吃,一個個的癆饞鬼。”
周圍人瞪大了眼,紛紛咂舌。
“果然是嫁到了有錢人家,出手好闊綽。”
“可不是麽,這麽多糖,得花多錢啊。”
阮老太看了看四周人羨慕的眼神,又聽著這些奉承話,頓時覺得十分傲氣。
眾孩子搶了糖一哄而散,軍軍最調皮,順帶撞掉了新姑爺的帽子。
這下眾人更驚訝了,新姑爺不看著背影佝僂,咋頭頂還禿了一大半呢。
恰好那人轉過來,在場的人倒吸一口冷氣。
就連阮芙也後退半步,一把掐住自己大,這才沒出聲。
啥大學生啊,這男人看著分明有六七十了,雖然頭發烏黑,但臉上的皺紋和老年斑可騙不了人。
有人沒克製住,驚呼一聲,“咋會是個老頭子啊。”
阮老太毫沒察覺到異樣,依舊是喜氣洋洋的。
直到那男人朝鞠了躬,了聲:“媽。”
阮老太的笑容凝結在臉上,“你剛才我啥?”
原本也有些奇怪,蘭香今天回門,咋姑爺沒來,反倒是老丈人跟著來了。
難不這是胡家的習慣?表示特別看重蘭香?
那老頭子笑瞇瞇的,“我娶了蘭香,可不就是得您一聲媽麽?”
他娶了蘭香?
阮老太沒聽明白,瞪著眼看他,“別胡說,結婚的不是胡先進嗎?”
那老頭也不惱,耐著子解釋:“胡先進是我兒子,他才讀大學呢,咋可能這麽快娶媳婦了,娶親的是我胡富貴呢。”
阮老太滿臉不敢置信,看了眼旁邊。
“蘭香,你跟媽說,這不是真的。”
阮蘭香看一眼,撲通一聲跪了下來,淚如雨下。
“媽,是真的,你弄錯了人,把我嫁給了老頭子,可把我給害慘了啊。”
阮老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張了半天,最後隻憋出來一句:“這不可能,孫紅霞在哪?快去把給我出來,我要問清楚。”
阮大河一臉苦相,“媽,早跑了,你不記得了麽。”
好啊!
阮老太終於反應過來,氣得渾發抖,搞了半天,自己是被人算計了。
難怪這人一直在熱心張羅,自己還真以為是良心發現,盼著蘭香好了,搞了半天居然是幫著外人騙婚!
隻恨不得立刻找到孫紅霞,將碎萬段,丟到荒地裏喂狗。
四周的人也明白過來,議論聲漸漸多起來了。
不婦人甚至直接掩住了。
“咋回事啊,這是嫁給了這個老頭子?就這一把年紀,給再多彩禮,我也不會嫁閨啊。”
“可不是嘛,這做媽的可真黑心,之前還在村裏顯擺呢,咋好意思的!”
阮老太氣得直翻白眼,對這些冷嘲熱諷渾然不覺。
強撐一會兒,偏生那胡富貴還要腆著一張老臉湊過來,“媽,您放心吧,我以後給您當兒子,會對蘭香好的。”
看著那滿臉老褶子,再看看旁邊滿臉淚水的阮蘭香。
阮老太再也承不住,嚎了一嗓子,往後倒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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