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……」顧雲真卻有些猶豫，心裡覺得捨不得：這種綢緞是從南越來的香雲綢，昂貴稀罕，一卷料子都夠用杭綢給自己做上五裳了。

  顧雲真正在遲疑著，就聽顧燕飛對幹練的婦人道：「程掌柜娘子，這卷料子我們也要了。」

  「大姐姐，」顧燕飛滋滋地提議道，「你也做一吧，你不是說下月上巳節那日我們一起去郊外遊春嗎？上巳節就該穿得漂漂亮亮，屆時，我們倆一人穿一，別人一看，就知道我們是姐妹。」

  此話一出，顧雲真心中一，仔細地打量起了那捲酡的料子。

  這料子確實漂亮，燕飛明明有眼的，偏偏就是懶得打扮。

  「好。」顧雲真嫣然一笑，興致地說道，「多出的料子還可以給晴做幾個圍兜。」

  這樣別人一看，就知道晴是們家的貓！

  顧燕飛：「……」

  顧燕飛心道：算了，大姐姐高興就好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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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只是彈指間，顧雲真就在心裡給晴設計了好幾款圍兜，興致更高昂了，轉頭對程掌柜娘子道：「掌柜娘子，你們那兒最近可有什麼應季的花樣？」

  程掌柜娘子知道生意了，笑得像朵花似的，趕讓繡娘拿了一冊繡花樣子來。

  幾個人圍在一起，這一討論便是整整一個時辰，挑繡花樣子、挑鑲邊配的料子、挑腰帶與絛的樣式等等。

  程記綢緞莊的人前腳離開，後腳如意齋的人就魚貫地進來了，一個個手裡端著擺了不首飾頭面的托盤，各種金玉首飾緻華，花團錦簇。

  姐妹倆還沒開始挑，一個婆子風風火火地跑來稟說：「二姑娘，韋九姑娘和路三姑娘剛剛來了。」

  顧燕飛笑道：「把人領來這裡吧。」

  卷碧忙出去迎客，而那婆子沒有退下，反而出幾分言又止的神，遲疑著又稟道：「還有，早上來過的那個拄著拐杖的張老丈也來了。」

  「又來鬧？」顧雲真笑容瞬間收斂，秀氣的新月眉皺了起來，沉聲說道，「燕飛，我去看看，你先招待娘和阿芩。」(5,0);

  說著，顧雲真就要從羅漢床上起，卻被顧燕飛眼明手快地拽住了手，把又拉了回去。

  「不不不。」那婆子急急地解釋道，「那張老丈說，他是領著曾孫來磕頭謝二姑娘救命之恩的。」

  顧雲真愣了一下，面稍緩，心道：這張老丈倒也算是恩怨分明之人了。

  「燕飛，你可要見一見？」顧雲真轉頭問顧燕飛。

  「不必了。」顧燕飛搖了搖頭，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通明澈。

  這位張老丈有喪子之痛，那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與恨銘刻在他心底，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。

  今天救了他的曾孫，是施了一份恩，但這一點恩並不代表顧家與他之前的前仇舊怨就煙消雲散了。

  與其著老人領了這份恩，還不如，由著他磕過頭就了了這件事。

  面對顧雲真，顧燕飛很坦然地說道：「我救他曾孫，又不是為了挾恩圖報。」

  顧雲真怔了怔，隨即溫地點頭笑了：「說得是。」(5,0);

  忍不住抬臂將顧燕飛攬在懷中，笑容明和，心中慨著：的二妹妹真是有一顆玲瓏心。

  當韋娘與路芩進東次間時，看到的就是這姐妹倆親昵地依偎在一起的樣子，韋娘樂呵呵地飛撲了過去。

  「我也要抱！」

  「還有我！！」

  韋娘、路芩與顧家姐妹倆笑著抱作一團，姑娘們親昵地玩鬧了一會兒。

  等丫鬟們上了茶，路芩才直起了，理了理鬢髮，笑道：「我剛剛就跟娘說，我在外頭看到了如意齋的馬車了，娘還不信。」

  「瞧瞧，我沒說錯吧。」

  路芩抬手指著這屋子的首飾，驕傲自然地昂起了膛，神采飛揚，「燕飛，我幫你挑首飾，我的眼可好了！」

  「我的眼也好！」

  兩個姑娘自告勇地幫著顧燕飛、顧雲真挑起首飾來，有說有笑。

  「燕飛，我幫你挑挑……」韋娘坐到了顧燕飛邊，見從某個托盤上拿起了一個白玉鐲子，搖頭道，「這鐲子不好看，太樸素了。」(5,0);

  顧燕飛手裡拿的這個玉鐲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白玉鐲子，造型上毫無特，玉質也一般，就是那種京城隨可見的玉鐲。

  「我瞧著還不錯。」顧燕飛慢慢地把玩著這這平平無奇的鐲子，眼眸又清又亮。

  看的不是鐲子的玉料，也不是鐲子的造型，而是它其中蘊含的靈氣。

  重生好幾個月，這還是見到的第三塊含靈氣的玉石。

  這麼稀罕的寶貝當然不肯放手，把這玉鐲往手上一戴，繼續滋滋地欣賞起來。

  韋娘與路芩默契地對視了一眼，覺得顧燕飛什麼都好，就是懶得打扮，圖簡單省事，不得就用一帶束髮。

  算了，挑首飾什麼的，就包在們上好了！

  韋娘與路芩眼睛閃閃發亮，熱高漲。

  「燕飛，這串瓔珞怎麼樣？瞧，這紅珊瑚珠子多鮮艷！」

  「燕飛，這赤金點翠嵌紅寶石蝴蝶珠花也很好看，小巧緻。」(5,0);

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四個小姑娘嘰嘰喳喳，有說不完的話，短短半個時辰，們就一擲千金地買了好幾匣子的首飾。

  之後，顧雲真才吩咐龐嬤嬤把如意齋的人帶了出去。

  路芩興致地說要給顧燕飛重新梳個髮式來搭配新首飾，的手非常靈巧，給顧燕飛梳了個百合髻，還在耳畔編了兩縷小辮子直梳到髮髻里。

  韋娘在一旁托腮看著路芩給顧燕飛梳頭髮，不時地從首飾匣子裡取些珠花、鬢花比劃著名，裡嘀咕著：「好像還缺了點什麼……對了，是胭脂！」

  韋娘湊過去，指在顧燕飛的臉頰上了一把，指下無瑕，顯然是沒任何抹胭脂水。

  「雲真，你們買胭脂了嗎？」韋娘轉頭問顧雲真道，「燕飛平日打扮得太素淨了，戴這幾樣新首飾，最好塗點胭脂水，裝扮得艷麗些。」

  「我也覺得二妹妹打扮得太樸素了些。」顧雲真深以為然地直點頭，「我今天還了玉記的人，人還沒來。」(5,0);

  「玉記的胭脂不錯！」韋娘笑容滿面地說道，調笑戲謔的目瞟向了還在給顧燕飛梳頭的路芩，「前幾天，阿芩剛去鋪子裡挑過胭脂，挑了好幾個……」

  路芩正在編小辮子的手一頓，臉上出幾分赧之，訥訥道：「一個山茶紅，這既不會太艷，又不會太。」

  「一個似火的石榴紅，還有一個橘紅。」

  每一種都是相當艷麗的，艷麗到喜慶。

  顧雲真眸中閃過一道若有所思的芒，含笑問道：「阿芩可是定下了親事？」

  顧雲真擅長察言觀，又是個心思敏銳之人，從路芩說話時那赧的神就瞅出了一些端倪。

  路芩的臉上染上了些許胭脂般的紅霞，定了定神，落落大方地應了：「是啊。」

  韋娘看著臉頰臊紅的路芩，笑得樂不可支，得了路芩一個白眼，那眼神像是在說，韋娘，你遲早也會親的。

  韋娘傲地昂了昂下，無聲地回擊。(5,0);

  路芩有些無語，專心把最後一條小辮子編好了，拍拍顧燕飛的肩膀，脆聲道：「好了！」

  「燕飛，你看看喜歡不？！」

  卷碧連忙捧來了一面水銀鏡，顧燕飛沒急著看鏡子，反而回過頭去看路芩，柳眉一點點地皺了起來，櫻微抿。

  韋娘看得清清楚楚，心裡頭咯噔了一下，不由聯想起了自家姑祖母韋菀的事。

  反正這裡也沒外人，韋娘乾脆直言問道：「燕飛，阿芩的親事是不是有什麼不對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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