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倒要看看,沒他蘭澤,他們這群毫無打仗經驗的廢,會不會嚇尿子。
唐喬是什麼人,一眼便識破了他的心思。
他微微一笑,謙遜開口,“蘭大將軍既是青州統帥,那此仗該怎麼打,一切皆由大將軍做主。”
若非必要,他不會手青州軍務。
太子殿下之所以沒立即免去他大將軍的原因,也是出于對青州局勢的判斷。
管蘭澤一人易,管一群心思各異的大小將領難,南疆之事還未理,他不想節外生枝。
當然,前提是蘭澤并無故意拖延順敵之嫌。
蘭澤一臉為難,“監軍大人,這江夏據說擁兵四十萬,我們青州加上六堡統共才二十五萬,以敵多,恐無多勝算。”
以勝多的仗他也不是沒打過。
但此次江夏乃是名將魏良領兵,又有倭武軍和浮屠軍這樣的銳參戰,他并無十足把握。
更何況現在朝廷就等著他出錯,他可不能主送上機會。
即便要打,也要他們求著他,而不是他上趕著去。
唐喬冷了冷眉眼。
蘭澤彎彎繞的心思,幾乎全部寫在了臉上。
他得意的神就差明著說,你快來求我了。
“那依大將軍之意,如今該如何做?”
大局為重,唐喬并不介意再給他一次機會。
蘭澤呵呵一笑,“江夏來的突然,本將一時也有些拿不準,這事還需從長計議。”
這便是不大想管的意思了。
唐喬點點頭,直接向那小兵吩咐,“再探,若有任何消息,速速報來。”
小兵懵了一瞬,見蘭澤微微頷首,便應了聲是,轉跑出去了。
唐喬這才看向蘭澤,耐著子問他,“不知蘭大將軍的從長計議,需要多久?”
未弄清對方況,便貿然出兵,乃兵家大忌,所以從長計議是對的。
但蘭澤的意思,顯然不是真心想打這場仗。
“這個嘛——”
蘭澤了下,“且容本將回去想想。”
他干干一笑,“回去想想,再做決定。”
見狀,唐喬極淡的勾了下角。
他不再理會蘭澤,抬眸看向其他將士。
“掌管城防的是哪位將軍?”
一名四五十歲的大將剛要看蘭澤眼行事,不想唐喬的話又傳了過來。
“本乃朝廷委派的監軍,負責監察青州各級員,各位若不想讓本依軍規行事,便各自履行好職責,否則——。”
他的嗓音嚴肅而威嚴,“本嚴懲不貸。”
那名大將一個激靈,連忙出列,“回大人,是末將。”
唐喬嗯了一聲,“從即日起,多備圓木滾石、弓矢箭弩之類守城,嚴守四門,盤查進出人員;增派士兵,巡查城各;謹防細作,務必做到不讓任何可疑之人混進來。”
那名將軍先是目驚訝,待反應過來,連忙應道,“是。”
“青州知州何在?”唐喬又問。
一名唯唯諾諾的文遲疑著走了出來,“見過監軍大人。”
青州重軍事,先前朝廷又默許蘭澤手政務民事,所以他這知州,一直都是個擺設,可有可無。
唐喬凝目看著他,出言安頓,“散發朝廷政令,安好百姓緒,戰事期間,嚴尋釁滋事、盜掠之事發生,對進城避難的百姓,要及時安排妥當,仔細勘驗黃冊,謹防細作混,你可記住?”
青州知州連忙應道,“是,謹遵大人之令。”
唐喬又點了幾名將領,軍馬械糧草無一,又增派了幾支探馬出去打探消息,一一安頓好,這才面向眾人,殷切安頓,“大敵來襲,各位將軍同仇敵愾,共同敵,務必不讓敵軍踏我大楚疆土半步。”
他眸陡然嚴厲,冷聲警告,“若讓本知道誰有異心,定嚴懲不貸,絕不姑息,都記住了嗎?”
眾將士現在哪里敢說別的,立刻齊聲回道,“是,唐大人。”
唐喬說完,方似笑非笑的看向蘭澤,“蘭大將軍,不知本這樣安排,可有不妥之?”
蘭澤面漲紅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事無巨細,這哪里是一個沒上過戰場的文臣,分明就是統帥多年的大將。
“唐大人安排的很是妥當,末將心服口服。”
良久,他終于收起了自己的驕傲,誠心向唐喬行禮。
雖然只是淺淺一抱拳,卻已是他目前做出的最大讓步。
怪不得,怪不得朝廷會派這位年紀輕輕的唐大人來青州,原來,自己在他面前,不管哪方面,都毫無勝算。
“蘭大將軍不必多禮!”
唐喬見好就收,客氣回道,“本只是監軍,這統兵一事,還需蘭大將軍來。”
他并未被蘭澤的妥協糊弄過去。
他初來乍到,在軍中并無基,這些人別看表面上服從于他,可暗地里,還不知會使什麼絆子,他是不怕,但無疑會影響此次戰事。
所以最好的辦法,便是繼續讓蘭澤負責,打完這一仗。
左右有他在這里坐鎮。
想到此,他便向寧嶼吩咐,“寧小將軍,你立即趕回鎮堡,通知寧將軍做好準備應戰。”
既是大戰,那除了青州城,其他六堡也無法置事外。
寧嶼恭敬應道,“是,唐大人。”
說罷,他看了林傾暖一眼,先轉出去了。
見寧嶼出了門,林傾暖眸底劃過一焦急,小聲向唐喬道,“大人,可否借一步說話?”
蘭澤心思不穩,左右搖擺,知道唐喬是要留在這里主持大局的。
但不能留下,還有更重要的事做。
唐喬哪里不知道的意思。
左右事已安排好,他便暫時同眾將領打了個招呼,出了大廳。
林傾暖立即跟上。
兩人走了一段距離,見周圍無人,連忙輕呼,“師父——”
“暖暖——”
唐喬回頭,無奈看,“我答應過殿下,要留你在邊,看著你的。”
他素來知道是個有分寸的。
可又是個膽子極大的姑娘,這也是太子殿下和他最不放心的地方。
這丫頭,從來都不知危險為何。
林傾暖早就知道他要說什麼,連忙向他保證,“你放心,我絕不會將自己置于危險境地,只乖乖留在大舅舅邊,出謀劃策,如何?”
需要寧家軍幫忙,所以不能留在這里。
唐喬淡淡搖頭,“不妥。”
“師父——”
林傾暖眸中寫滿了央求,可憐的看著他,“你就相信暖暖一次吧!”
“這里清楚狀況的只有我們兩個,你在青州,我在鎮堡,才能配合打好這場仗,師父,你不是不明白,只是擔心暖暖罷了。”
“暖暖向您保證,絕不違背您的命令,好不好?”
“好不好,師父?”
林傾暖索開始死纏爛打。
站在遠放哨的古星神神向青墨嘀咕,“你信不信,唐公子最終一定會同意?”
小姐出手,何時失敗過?
青墨目鎖著前方的影,并未出聲。
古星卻不管他,自顧自的嘟囔,“其實我覺得,除了太子殿下,最寵小姐的就是唐公子了,你別看他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一個人,可一面對小姐,整個人都不一樣了,雖然小姐經常對他胡攪蠻纏,可你見他哪次真正生氣過,最后還不是由著小姐去?”
嘖嘖嘆,“有這麼一個心的師父,真好啊!”
嘀嘀咕咕說了半天,見青墨一直未出聲,不由嫌棄的撇了他一眼,“青墨,我怎麼發現,你越來越像個悶葫蘆了。”
真沒意思,還是龍千穆好,還能陪打架。
話說那家伙怎麼又消失了,真是的,都不和打個招呼。
林傾暖磨泡了好一會兒,唐喬實在拿沒法子,只得勉強松了口,末了還不放心的安頓了一番,這才放離開。
一得自由,立刻便帶著青墨和古星出了青州。
寧嶼和青禹古月在城門口等著,見出來,連忙迎了上來,于是一行人拍馬向鎮堡而去。
剛行了一段距離,忽聞后馬蹄聲起,眾人勒馬回頭,便見一人一騎飛快的追了上來。
林傾暖眸中劃過疑之,看向來人,“龍堂主,可是有事找我?”
他不是在青州有任務嗎?
龍千穆興致回道,“主母,屬下的任務就是暗中保護您,所以您到哪兒,屬下就到哪兒。”
至于說幫唐公子,那只是明面上的理由。
再說了,玲瓏閣留在青州的應不,若是需要,唐公子下指令便可,用不著他親自坐鎮。
林傾暖猶疑的打量了他兩眼。
跟著就跟著,用得著這麼高興?
“師父那里——”
蘭澤那條不老實的土龍應付起來有些麻煩,擔心唐喬一個人,可能會周顧不過來。
“主母放心!”
龍千穆瞬間就懂了林傾暖的擔心,連忙言簡意賅的將他在青州的布置說了一番。
別說一個蘭澤,便是一群,也不懼怕。
若再不聽話,收拾了就好。
林傾暖聽他說完,這才放心。
既然他要跟著,那便由著他吧!
得到的首肯,龍千穆立刻生龍活虎起來,拍馬就跑到古星邊,樂呵呵打招呼,“臭丫頭,要不要賽馬?”
古星正自無聊,見龍千穆來了,頓時雙眼冒,“好啊好啊!”
兩人一拍即合,也沒管眾人,一陣塵土飛揚,便不見了蹤影。
林傾暖到此才恍然大悟,不由莞爾,“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!”
這個龍千穆,八是瞧上古星這丫頭了。
寧嶼笑笑,“龍公子和古姑娘,倒是相配得很。”
等戰事結束,他也能回京,迎娶他的梓音了。
想到梓音,他的臉上頓時一片。
牽掛一個人的滋味,真的是又甜又。
“他們那不打不相識。”
想起二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,林傾暖就忍俊不。
“對了大表哥,梓音給你帶了東西,在我的馬車上,約還有幾日就能到。”
紅棉給傳了信,說還需四五日的時間。
寧嶼一聽,眼神頓時亮了,“真的?”
“真的,”林傾暖好笑,“不騙你。”
寧嶼的心瞬間大好。
遠夕下,古星和龍千穆兩人兩騎輝相映,時不時傳來朗朗笑聲,畫面好,羨煞旁人。
林傾暖看了眼邊的青墨和青禹,惋惜的搖搖頭,“多好的青草,怎麼就便宜了外面的兔子?”
青玄青墨,青竹青風,還有素來乖巧的青禹,悉的這幾個衛,個個都是單,看來還要想法子幫幫他們。
雖然龍千穆也是自己人,可比起衛來,還是覺得后者更為親近。
青玄已經有了菱歌,但其余四人,還尚無著落。
“青墨青禹啊!”
語重心長的開口,“你們也別總忙著執行任務,有覺得不錯的姑娘,可以適當聯絡聯絡。”
不聯絡,怎麼能彼此了解,彼此喜歡呢?
青禹撓撓頭,雖不知小姐為何忽然關心起他來,但還是諾諾稱是。
青墨則罕見的沒接話。
“比如說,我邊的舞就不錯,機靈又活潑的。”
林傾暖看了眼青墨,雖然知道他和舞已不可能,還是想刺激刺激他。
青墨前世為了救死的慘烈,一直記在心里。
所以相對于其他衛,更想他能有個好的歸屬。
青墨原本不打算說話,但見林傾暖期待的目看向他,便只得敷衍的嗯了一聲。
再無別的反應。
林傾暖失,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,沒再說什麼。
“舞姑娘很好啊,”青禹卻忽然接口,“屬下覺得可的。”
林傾暖一聽有門,頓時來了神,“你覺得舞不錯?”
難道青禹這小子開竅了?
青禹懵懂的點頭,“屬下只是覺得,是個很好的姑娘。”
當初幫他上藥的時候,他就對有好的。
只是一直躲著他罷了。
“你很有眼,”林傾暖立刻不吝贊,笑著鼓勵,“青禹,好樣的。”
有門兒就。
這小子老實敦厚,舞跟著他,也不錯。
青禹頓時寵若驚起來。
他是覺得舞不錯,可小姐為何這般激?
了卻一樁心事,林傾暖的視線又在古月和青墨之間移來移去,見青墨面無表,便只得向古月暗示,“古月啊,有時候,兔子不開竅,青草也是可以主的。”
再不爭取,都讓別人搶完了,青墨既是個子悶的,那古月出馬也不錯。
古月默了默,冷淡的掃了青墨一眼,“太了。”
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嫌棄。
林傾暖……
古月的心思,卻不自覺有些飄忽。
那個看起來文文弱弱,打起架來卻一點不含糊的青龍堂主,肖什麼來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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